她闭着眼睛,正想休息之时,身子突然被人抱了起来,她立刻条件反射的搂住那人的脖颈。
淡薄的沉香气味让花清茉觉得异常安心,她靠近白紫箫的胸膛,双眸未曾睁开,唇角微带着一丝的笑意:“紫箫。”
“嗯。”白紫箫应了花清茉一声,抱着她走向房间里阁。
“茉儿知道你为我好,所以不管你说什么,茉儿都会尽力去做。”花清茉说完,手更加紧的搂住白紫箫。不管白紫箫为何要让自己这般,但是只要他想,她便尽力去做。无论是东西厂之事,抑或是其他事情。
翌日。
花清茉因为要回宁郡王府,醒的极早。但是她醒来之时,白紫箫坐在一边,手中正拿着一份奏折在看。
此种场景让花清茉微微有些诧异,她快速的坐了起来,身子靠近白紫箫,目光极为随意的打量了那奏折一眼,有些不解的问道:“紫箫,你这些日子不是突发顽疾吗?怎么还拿着奏折在看?”
“在替你挑,一会回宁郡王府的路上仔细看着,将你的解决之法写下来,晚上回来交由本督主过目。”白紫箫说着,便合上了手中的奏折,目光转向花清茉。见她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绣绿萼梅寝衣,便伸手将锦被往她身上拉了拉,免得她着凉。
这动作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伸手环住白紫箫的脖颈,点了点头:“茉儿知道了。”
“不问本督主为何如此做吗?”见花清茉如此乖巧,白紫箫不禁一笑,随后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
“你一直不告诉茉儿心中所想,此番想必亦是如此,茉儿知道我就算问你,你大概也不会说。况且,你绝不是因为一时兴趣,让茉儿做这些事,茉儿如今只要等待时机,想必到一切终有明白之时。”花清茉极为平静的说道,目光之中也有着无法诉说的宁静笑容。随后她看向房间外阁,出声唤道:“华絮、四月,进来吧!”
话刚说完,一直候在外面的华絮和四月便走进了房间,随后伺候花清茉穿衣梳洗。
一件浅绿色点点竹翠上衣,袖口以及交领之处乃为银色镶边,上面绣着日月同生图纹,明日以磨雕的极为细小的黄色水晶缀绣而成,明月则用以纯白水晶。下身是一件仿佛泼墨画出的山水画白绫裙,画中雾里远山若隐若现,清雅之中更见其空灵娴静之态。发上别着一支赤金衔五色宝石步摇,珠光璀璨之间,倒是越发的明艳动人。
穿戴好之后,花清茉准备去唤白紫箫一同用膳。但是此时白紫箫靠着卧榻,微闭双眸,像是睡着了一般。明灿的烛火延绵着他绝艳的容颜,轻柔至极的落下了一层说不出来的美丽光芒。
静看了白紫箫片刻,花清茉的目光转而看向一边,便发现卧榻一边的地上放着很多的奏折,她随意捡起了一份过目,随后看了看地上这些奏折,目光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幽沉。
看如今的天大概也就刚过卯时,而这么多奏折放在地上,想必他都随意的过目了一遍,算着他大概不到卯时就醒来给自己挑选奏折。
走到卧榻边,花清茉伸手给白紫箫掩了掩丝被,随后便小心的拿着一边放着的奏折准备离开。刚站起来,她的手臂便被人拉住,而白紫箫冷漠的声音随后传来。
“若是要留在宁郡王府玩闹,就提前派人来通知一声,本督主晚上会过去陪你。”
此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幽沉宁静的双眸之中快速的浮上一丝的柔意。她放下奏折,坐在了卧榻之上,随后俯身吻住白紫箫的唇。
一见这场景,华絮和四月便转身避开,心中赞叹她们家夫人实在是太主动大胆了。
而白紫箫被花清茉这动作弄得睡意全无,只是静看着她,目光沉如深不可见的黑洞,仿佛要将花清茉的一切全部融入自己的手中,完全的掌控。过了片刻,花清茉离开他的唇,微微一笑道:“萧王府才是茉儿的家,茉儿就算要玩闹,晚上也会回家的。”
“如此也好。”白紫箫伸手抚了抚花清茉的青丝,指尖微微的滑动,仿佛白雪慢慢的落下。
“嗯,那茉儿先走了。”花清茉微微的笑了笑,拿起奏折出了房间。因为白紫箫让她多带些人回去,她便让华絮、四月、青狐以及猫儿四人作为丫鬟跟着她。暗中还有南华以及南绝,不过此番她倒是带了另外两个人在身边,那便是流倾和流璟。
他们二人本来是东厂的大档头以及二档头,但是如今东厂在简玉珩手中,他们现在也无事,便当做护卫呆在她的身侧。
坐在马车上,花清茉打开白紫箫给她挑选的奏折,第一份便让她有些诧异,内容是说德亲王府封地温城前些日子粮仓被盗,如今那里存粮不多,无法再向往常一般支援其他贫瘠的州郡。
此事让花清茉有些诧异,能够在不知不觉间盗走温城一半的存粮,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她记得当初因为这事,司徒元澈还特意赶去了温城一躺,不过似乎并未查到盗贼是谁,也没有追回被盗的粮食。
原本花清茉以为此事就这般了解,但是却不想原来还有如此后文。
静静的看着那奏折片刻,花清茉拿起笔,随后在纸上落下一句话:国之州郡,分属一家,自当同进同退,粮仓于己处而存,守护不当已是过错,怎能以此为由不顾它郡百姓生死?存粮支援一如往常,减半即可。
写完之后,花清茉放下手中的奏折,又拿起了另外一份开始看。本来花清茉以为这些奏折写的不过是寻常之事,要不然就是对朝中官员的弹劾抑或是对司徒宣的谏言,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白紫箫给她挑的全部都是华朝各州郡的急奏。
虽然只有十几本,但是花清茉这一路批阅,倒是看到了一些平常看不到的事实。在这帝都临安城的繁华雍容,富丽堂皇之下,掩盖着天下百姓的交寒疾苦。临安城中笙歌曼舞,宴席累累,而其他的地方却有不少百姓挨饿受冻,艰难存活。
看完这些奏折,花清茉有些沉寂的靠在马车的一边,目光之中浮现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深邃幽幽。随后她掀开马车的幕帘,看向骑马走在一边流倾询问:“流倾,我记得萧王府的封地是在幽州,那里似乎是华朝的产粮大郡,对吗?”
☆、116不要乱动
花清茉话刚落音,流倾直接从马上落到了马车前方,对着幕帘恭敬的至极的开口:“夫人所问之事乃是萧王府秘事,属下能否进来告诉夫人?以免被有心人知晓。”
听流轩如此郑重的说话,花清茉微有诧异,有些不解这封地幽州有何秘事。微微默了片刻,花清茉看向离幕帘最近的四月,出声道:“让流倾进来。”
“是,夫人。”四月应了一声,随后便掀开幕帘让流倾进来。
此时的流倾,穿的不是东厂锦衣卫平常穿着的衣饰,而是一间藏蓝色长袍,样式与西厂大内密探的服饰极像,袍上以金银线为主绣着一条四爪巨蟒,前襟处为蟒首,蟒身蜿蜒而上,一直到他们身后的袍上,腰间佩戴着一块白玉麒麟纹玉带扣。
他单膝跪在花清茉的面前,清俊的容颜仿佛青山之上浮略而过的飘渺白云,俊秀非凡,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冷寒。
“启禀夫人,幽州是皇上封督主为萧王之时,皇上所赐的封地,不过幽州先前是以倒卖兵器为主,产粮大郡不过是掩饰的借口。而皇上赐督主幽州,是为了让督主将那些倒卖兵器的商贩一网打尽。”流倾面容冷静的看着花清茉,出声回答。
此话让花清茉不禁一笑,她注视着流轩,目光之中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我看过府中的账册,虽然只有这几年,但是从封地进府的银两必然不止粮食,我想紫箫应该没有对那些商贩下手,而是在倒卖兵器之中做了中间人,对吗?”
“夫人睿智,督主的确是如此行事。”
流轩的回答印证花清茉刚才的说法,知道白紫箫利用权势和那些商贩勾结,谋取利益。不过私下倒卖之事无法根除,与其一网打尽,不如从中干预,既可以防止其做大,又可以生出一条财路,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从中干预之后,应该能够知道有哪些人私自购买兵器,如此这番倒也能够得到不少不错的信息。
微微的笑了笑后,花清茉再次问向流倾:“既然幽州以产粮作为借口,那么那里的粮仓应该不小吧!”
“回禀夫人,幽州并无粮仓。”流倾没有任何隐瞒的说道。
“什么?”花清茉被流倾的话惊了一下,目光之中尽是诧异。既然是产粮大郡,为何没有粮仓?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花清茉思虑片刻想不到理由,便直接询问流倾:“为何如此?按理说幽州产量富足,应该会有粮仓才对,皇上必然也是知道此事,怎么可能不让人在幽州设立粮仓以备不时之需?”
花清茉的话慢慢落下,而流倾凉然的唇角上浮上了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他望着花清茉,唇角微微一勾,声音依旧是那般的恭敬:“夫人,此事属下不好说出口,夫人回去问督主便知。”
“我明白了,你先退下吧!”花清茉挥了挥手,流倾行了一礼后立刻从马车中离开。望着马车上深紫色云锦的幕帘,花清茉的目光之中掠过一丝无法诉说的幽深。
虽然她不是什么好人,身上亦是背了不少血债和人命。但是民为国之基础,她想要安宁的生活在这个世界,自然也需要关心一下这个世界的一切。这十几份急奏之中大多数都是关于百姓饥寒受饿之事,若是朝廷不给出一个好的处理方案,必然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