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阿蛟?”
“我在。”
“夫君?”
“我在,我在,我真的在!”秦蛟不停的回应着,眼眶湿润。
明月香疯了一样的转过身,一把抱住秦蛟大声的哭了起来道:“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拉车的小七死了,他才不到二十啊!就那么死了,我一个人好不容易才把他埋了!”
秦蛟听着明月香断断续续说着她这么久以来吃的苦,全身似乎都已经没了力气,只剩下了心疼和痛苦,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抱着明月香任由她发泄情绪。
“你不知道,那厨房里的老鼠多可怕,还有我被油烫伤了,好疼好疼!”明月香还在不停的说,就好像她说完了,这些孤独的记忆就会变淡,然后慢慢变得不那么心酸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秦蛟在黑暗里吻在她的脸颊,明月香渐渐不再说话而是解开了他的衣衫。
秦蛟并没有告诉明月香他受了伤,他只是顺从的任由明月香在他身上寻找安慰,因为他同样也是渴望着她的。
“香香……”秦蛟在与明月香紧密相连的时候,忍不住紧紧抱住她道:“就算我死,也绝不会有下次。”
明月香迷迷糊糊,很快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清晨,明月香从秦蛟的怀里突然惊醒,然后秦蛟很快就跟着醒来吻着她的嘴唇,明月香被他亲的一身绯红,不由侧过身道:“我还以为是做梦!”
天已经大亮,秦蛟看着明月香消瘦的面庞,自责欲死,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就只用将她抱在怀中无声的道歉。
明月香也同样看到了秦蛟的伤口,有几处差点就戳在咽喉和心脏,吓得她肝颤,又想着昨夜的缠绵,忍不住骂道:“真是贪色不要命!”
秦蛟轻笑,也不回嘴,只是就这么两人相依,似乎可以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我们还回国都么?”明月香有些后怕道。
秦蛟摸着明月香的散发,漫不经心道:“不用了。”
“可是咱们府就不要了?”明月香扭头惊讶道。
秦蛟用脸在她脸上蹭了蹭道:“要回去,可不是现在!”
明月香看着低着头的秦蛟,似乎有些了然了。
“那就在外头多住一些日子吧。”
雪山之巅,明明是白日却有一颗星辰划过。
白胡子的老道站在崖上,旁边站着那个小童,老道面露微笑,小童却还是懵懵懂懂。
“师祖?这是天下将要混战之象?”
老者哈哈大笑,点了点小童的脑门道:“你只看表象,却不看其内,不破不立……你可懂得?”
小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走吧走吧,亢金龙已投胎,天下必然大定!祖师奶奶的心愿也完成了。”
☆、82|64 4.10|发
新年刚过,国都百姓恐怕还沉浸在过年的喜庆中,平日里走街串巷的人也多了起来,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前一阵子边关传来的消息。兴许对于他们来说,番邦还远,再怎么说也打不到国都来。
他们继续过着平常的日子,世家的女眷趁着过年往来于各府宴会之间,穷人百姓的女眷忙活生计也会偶尔串门聊着八卦,男子的活动就更多,有钱人打猎看戏上花楼,没钱的做工干活等开春。今年似乎与去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也不知道九娘现在可安好?”看着外头玩得开心的女儿,明悦蓉坐在她未出阁时的房间里叹道。
明安灵嗑着瓜子眼底虽有担忧,可嘴上却无所谓道:“怕是在哪里快活呢,放心好了,好人才不偿命呢!”
明珍卉白了她一眼,喝了口暖茶,她这几日也不好过,本就怀着孩子还要瞒着丈夫九娘失踪的事儿,眼瞅着丈夫一日日看起来好多了,她不想因为九娘失踪的事情再给丈夫致命的打击。说来也是可笑,若是那个年少无知的她,恐怕这会儿就已经疯了,但如今看着自己那个为别的女人牵肠挂肚的丈夫,到也生不出怨愤,这条路本就是她自己选的。且并不是不爱他了,只是人累了又要有孩子了,他在自己的心里也排不到第一了。
“六娘最近没说回来么?”明悦蓉转过身看着自家的妹妹们说道。
明珍卉与明安灵都低下了头,偷偷看了眼对方,明青宛当真就是嫁出去的女儿,除了年前来不知道与父亲说了什么将父亲差点气病之后,这个人就再没出现过。
明悦蓉显然也想到了,叹了口气重新依在窗口,当年还算和睦的姐妹,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就剩下的也只有其中几人来往,原本在府里最得姐妹喜欢的明六娘反而变成了陌生人。
“三姐,你说实话,前阵子是不是在令府里受欺负了?”明珍卉毕竟长大了,她得知一直在令家后院轻易不会出门的明悦蓉居然跑回娘家小住,便觉着有些奇怪,今儿终于忍不住问道。
明悦蓉表情一凝,随后笑道:“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只是夫君觉着大姐儿还没回过明府,总是要让父亲母亲看看,怎么了?嫌弃三姐了?”
“三姐又胡说!”明珍卉哪里看不出明悦蓉神色中的不自然,可这话到底不好问了,只能作罢。
明悦蓉见明珍卉没再多问,松了口气,可心里却极为担心夫君,她知道令老爷是防着她出去胡说,甚至当初她早产都有令家人的手笔,只是丈夫对她很好,她并不希望因为她的缘故让丈夫在令府吃苦。不过好在丈夫隔三差五也让人过来递话,到没说遇到什么困难……
只希望九娘带着那枚香囊。
千里之外,靠近宁地边关的一个村子。
原本应该与别的村子一样张灯结彩,可这里却如同死亡一般的沉寂,没有人声,没有家畜,只有北风吹过带来一股股的血腥气。
几个流民裹着破旧的棉袍,本还想在过年后来村子里讨点东西吃,可等他们刚进村口便看到了村里的惨状。
“天啊!!杀人啦!杀人啦!有人屠村啦!”其中一个受不得刺激疯狂的往外跑。
剩下的几个不是吓得再也爬不起来,就是捂住眼睛转身就走。
一个大约百人的村落,所有的屋子都被人打开,所有的牲畜都被洗劫一空,村里到处都是村里人的尸首,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子,这些人死状惨烈,不少人不甘的睁大了眼睛,死去的孩子脸上还带着恐惧与泪水,女人……就更没法看了。
流民相扶着快步离开,却不想还有胆大的溜进了村,这个个子较好看起来也比较瘦,一双小眯眼看起来到还有些可爱,他偷偷进了村子,各个地方都搜了一遍,却失望的发现这里没有留下杀人者的痕迹,没有痕迹就不能断定这到底是宁地所为还是附近的土匪。小眯眼懊恼的转过身,刚想走,却听得一旁的井底有什么声音。
他走到井旁往下观瞧,可偏偏只能看到井里冒着几个泡泡,什么都没有。
他疑惑的站直了身子,想要回去,但井里那摇晃的井绳总是挥之不去。
小眯眼一拍井壁,干脆仗着身子痩就跃进了井里,两脚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卡在井壁上,如同壁虎般下到了井里的水面上。
抽出腰带,小眯眼往水里一带,一个瘦小干枯的小东西就被卷了上来,很明显这孩子已经溺水晕了过去。
小眯眼这才脸色微变,带着孩子飞身出了井,又用内力将他胸腹里的水逼了出来。
那孩子在小眯眼怀里悠悠转醒,他一感觉到在一个陌生人的怀里就立刻大哭起来,大约四五岁的年纪,说话到还清晰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谁,谁屠了村?”小眯眼一边带着他往外跑一边问道。
孩子先只是抗拒,但时间久了见这人并没有恶意,又穿着像宣地人,便哭着说道:“是,是宁地的人!”
“你怎么知晓?”小眯眼心下一沉。
“是那些人的口音,我娘说他们是宁地的坏人!”说完,小孩子又开始哭着找娘。
小眯眼却已经顾不得了,直接去了临近的城池,寻了私下的兄弟道:“给国都邵大人去封信,就说宁地已经有动作了。”
书信往来不过半个多月,邵大人被儿子压在家里,邵时好说歹说才将父亲说服暂时放下卫家的事情,毕竟卫老爷子已经不在了,秦蛟可还很可能活着。
邵书晴每日都着人去打听,天天哭得跟泪人似的,每每都被近日来老找邵时商量事情的瘦子看见,好一通的嘲笑。原先邵书晴还有些矜持,后来熟了干脆直接暴怒,两人用武艺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邵书晴是不想输想报复,瘦子是脑子不好一根筋总觉着习武之人若是比试的时候相让,便是极为不尊重对手。
于是两人常常都打的满身是伤,邵书晴一开始还找邵时帮她出头,后来邵时太忙她干脆就卷了袖子自己来,别说武艺就是下毒坏招什么都来,激得瘦子更不干了,两人虽然说不是仇人那也绝不可能和平相处。
似乎也正是与瘦子的争锋相对,邵书晴自己不知道,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因为秦蛟落泪了。
“宁地这是要动手了!”邵时看了信,一把扯过还在和邵书晴对打的瘦子往魏府去,他觉着也是时候将玉柱从外地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