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不是……若沒有我……苏子初他也不会……你们也不用闹到今天这幅田地,说到底,全都是因为我得存在啊!要是沒有我……唔……”激进带着沮丧的话语突然被挡住,唇瓣上传來温柔的触感,那样冰凉柔软的感觉,夹杂着淡淡属于对方的香气,让秦桑有一瞬间的沉迷,交错纠缠,似乎就想这样彼此融合下去,生生世世都能够不要分离。
越祁修的吻带着一股霸道的味道渐渐将秦桑裹住,似乎是在惩罚她刚才的自暴自弃的话语,又似乎是情不自禁,如此吻着,气氛渐渐变得暧昧,秦桑的手搭在了越祁修的肩上,感到自己腰间的手握紧了,秦桑忽然觉得似乎现在在这个地方有些不太合适,正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却发现呼吸突然顺畅了,却原來不知道什么时候越祁修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嘴唇,一副好笑样子看着她,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呐,你刚才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是想怎么样!”越祁修温柔的声音传來,带了几分玩味和好笑,惹得秦桑一阵脸红,只得低头不语,看着这样的秦桑,越祁修仿佛觉得一瞬间回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刻,只可惜那个时候,她口中叫着的,却不是自己的名字,苏子初,这个将秦桑亲手推给自己的男人,似乎他从來都沒有看透过,刚开始不过以为是一个贪图小便宜、小权利的人渣,却不料现在竟然能联手楚王将自己一步步逼向这个境地。
见越祁修忽然不再说话,秦桑小心地抬头看了看他的脸,却发现他的眼中怀着的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光芒,好像疑惑,又好像仇视,让人看不真切,想起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担心越祁修是否又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慌张地拉了拉越祁修的袖子道:“祁修,你……在想什么?”
越祁修将头低下,看着秦桑一脸担忧的样子,心中一暖,然而并不打算瞒着对方,越祁修看着她的眼睛,很坦率地回答道:“我在想,苏子初为什么一定要将我逼向这步田地,而且似乎只有将我逼死才肯罢休,若说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是决计不会相信的,毕竟,如果你对他那么重要,当初他也就不会放弃的如此爽快了!”
这话虽然听在秦桑的耳朵里有些不爽,但是似乎也觉得其中有些许猫腻的她即刻也低下了头,是了,难怪她一直觉得整件事情连起來有些不对劲,却原來这个不对劲的源头就是苏子初,想当时他的所作所为一直让自己耿耿于怀,后來当她爱上越祁修的时候,便不想再跟苏子初追究当年到底是孰对孰错,可是眼下,想到苏子初一次次关键时刻的出现,一次次看似“无心”地警告,一次次无疾而终的作法,似乎都在预示着,这个人,好像并不是他们想象中,或者认识中的样子。
“桑儿,你可还记得,当年你跟苏子初是怎么认识的吗?”越祁修忽然开口打断了秦桑的思绪,沒想到一上來他便问这样的问題,秦桑有些不高兴地道:“问这些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有什么耿耿于怀的事情!”说着,佯装不高兴地长叹口气,酸溜溜地说道:“某些人可真是的,自己都娶了正妃,还要管我这个侧妃的陈年旧事!”
越祁修被讽刺地苦笑不已,但是一脸苦笑地他却依旧执着于刚才的问題,便再度向秦桑问了一遍,知道对方并不是无理取闹才问这个问題,秦桑也不愿再打趣对方,想了许久才回答道:“我只记得,我们搬去那里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在那里住了多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平日里对自己爹娘都表现地很是恭敬,可我却总觉得他似乎有点……厌恶和疏离……”
“厌恶!”越祁修重复着重点的两个字,脸上的疑惑加深,好像是有了什么想法,见秦桑点了点头,听她继续说道:“是了,就是厌恶,好像是很瞧不起自己的父母,可惜那个时候我……所以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并沒有什么别的想法,现在想來,那种眼神和语气,确实是厌恶无疑!”见越祁修眉间的疑惑更深,秦桑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越祁修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只得摇了摇头予以回应,然而片刻之后,他忽然再次开口问道:“那,你可知道他父亲的老家是哪里的吗?我曾经,见过他的父亲,一个本本分分的教书先生,只是看起來有些懦弱,而他的母亲应该也是平常的农家女子,这样老实的两个人,怎能将苏子初教成现在这个样子!”
有点赞同越祁修的话,秦桑想了想答道:“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奇怪,他父亲的老家……这个倒是沒有跟我提及过,只是以前在他父亲的书架上,我曾经看过一本《凉州传记》,难道是凉州人!”
凉州,心中猛然一惊,越祁修却极好地掩饰着不让秦桑发现,被自己匪夷所思的想法吓到,越祁修似乎有什么重要的问題想要去证实,见秦桑还纠结在适才的问題上,越祁修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拍了拍她的手道:“罢了,眼下也想不到什么?你就不要再去费神关心这些了,过几日便要出发,想必治疗的过程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你好好休息,调养好身子,等我去安排一下再來看你,可好!”
明白越祁修的担心,也不想再给大家造成麻烦,秦桑点了点头当做答允。
越祁修加快脚下步子,很快地离开了这个别院,心中巨大的落差让他顿时有些适应不來,这般奇怪的表现自然让青崖看在眼里有些意外,几步上前赶上他的脚步,青崖担忧地问道:“王爷,出什么事儿了!”
越祁修的步子猛地顿住,犀利的目光看向青崖,惹得青崖浑身汗毛倒立,只听越祁修带着冷冽的语气,吩咐道:“去给我把暗影叫出來,本王有些事情需要问他!”
第三卷 离落倾心阁 第一百零三章 血破墙(四)
深沉的夜,逐渐抹上天空,那一望无际的黑色让睡着的人睡得更沉,让醒着的人却更加清醒,而越祁修恰好属于醒着的那一类,白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张网将他紧紧困住,脑海中有无数可能和不可能正在交替上演着,惹得他内心烦闷,却始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朗岑若的各种反应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的,原本以他这么多年对朗岑若的了解,对方虽然任性狠辣,但决然沒有那么高明的头脑,说到底无非是长期养在深宫中的女子,再怎么受到楚王的宠爱和青睐,左不过也是个女人罢了,翻不起什么惊涛骇浪,更何况自己之前那一招顺水推舟已经让她乱了阵脚,想必此刻她还在痛恨与懊悔之中挣扎着,分不出其他心思來干扰自己。
楚王一开始就很目的明确。虽然这么多年他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平和懦弱,看似像是什么都不会插手的昏庸帝王,但实际上却为了自己手中的兵权而在处心积虑着,因为隐在暗处,所以每一招都会出其不意,不让自己发现,却又让自己深陷其中,无法施展。
苏子初,那个一直都隐在暗处观察一切的男人,似乎很了解自己的一切想法,一举一动,总是能够很轻易地抓到自己的弱点,让自己不得不做出抉择,可是这还不是全部,他的每一步棋,每一个出发点,似乎都预示着一个结果,不仅仅是让自己失败那么简单,这个人,这个男人,似乎是想要自己的命。
就是这样三个沒有太多交集的人,忽然接踵而至地对着自己轮番攻击,朗岑若一直都不在他需要防备的内容之中,毕竟女子终究是女子,就像真的提了一把刀向自己砍來,也未必能伤得了自己心脉半分,比较让他在意的是楚王和苏子初的联手。虽然他相信以苏子初的为人和野心,是不会那么心甘情愿就败在楚王门下做一个棋子的,但是眼下的事实却是,二人的确在联手,做着什么他压根猜不透的计划,或许是针对自己,或许是针对秦桑,总之是不会让他们这一群人好过的。
想到苏子初,越祁修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这个男人,从一开始的出场就一直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似乎不管怎么预测,他总是能在那万分之一的不可能中出现,而让一切都变成可能,最让他在意的,是秦桑今日告诉他的那些话,苏子初父亲为凉州人,而他也应该是在凉州出生,一个出生在凉州那样偏远城镇的人拖家带口迁徙來到王城脚下,这不免让人匪夷所思。
而想起他对待自己父母的态度,那若隐若现的厌恶更让越祁修坐实了内心想法,这个人,似乎跟秦桑一样,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和背景,若是他猜得沒错,应该是……
“祁修!”身后突然出现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想法,越祁修皱眉,心中有一丝不悦,然而很快,他便收敛起所有的情绪,转身看着來人,那一袭黑影依旧如自己脑中的记忆一样让人觉得变幻莫测,然而每每想到对方身为一个男子竟然倾心自己的时候,就会有一丝不适应,这种不适应,他通常都会挂在脸上,所以也是当年暗影离开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难得,你竟然会约我出來!”暗影很平静地说着,随意地坐在了越祁修的对面,拿起桌上的酒壶替自己斟了一杯酒,见越祁修的酒杯已经空了,伸长手臂准备替对方也斟满,却不料越祁修将酒杯斜斜地推离了几分,就这样,留下暗影的手臂,在这月色的照映下,万分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