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外面做的两件事,暂时还不想让端木亦尘知道,他临时去宫里也好。
端木亦尘似乎很舍不得和迟静言分开,基本是一步三回头,最后,就连秦公公都看不下去了。
他虽在宫中,却也早听闻七王妃治夫有方,只是没想到,七王爷被她管的这么服服帖帖。
他斟酌再三,壮着胆提醒那个再次回头的某王爷,“七王爷,大臣们都在等着您呢。”
端木亦尘这才大步朝前,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第一时间回头,果然是迟静言追了上来。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对此,王府的守卫早习以为常,王妃看到王爷,通常是扑上去的,像这样只是拉着手说话,已经很难得了。
少见多怪的秦公公却是眼睛瞪到最大,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迟静言和端木亦尘腻歪了一会儿,忽然就看向一边的秦公公,“秦公公,我能问你件事吗?”
秦公公惶恐,传闻不假,七王爷已经彻底沦落成妻奴,这七王妃可千万不能得罪,这么一想后,他的态度更谦卑,“王妃,您请说。”
“那些尸体有什么特征吗?”迟静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上辈子做检察官的那种敏锐性还子,她总觉得看似朦胧,潜在的,已经有一条无形的链子把很多事串联到一起。
这不是什么机密,秦公公想了想,说:“回王妃的话,那些尸体有两个相似的特征,第一,他们临死前都经历过很大强度的房事;第二,从没有腐烂的衣服来看,他们基本都是衣衫褴褛的乞丐。”
第六十六章:佩服
迟静言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脑子一闪而过,速度非常快,快到她都没来得及抓住。
乞丐!
到底还是让她抓住了关键词。
御花园里挖出的乞丐,和横死街头的乞丐,两者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迟静言直到走进“万花楼”,还在皱着眉头,一阵胭脂的香味迎面扑来,迟静言的鼻子最受不了这样味道,打了个喷嚏。
那个小倌瘪嘴,一副受伤的样子,“姑娘,难道安安今天用的香粉很难闻吗?”
迟静言扶额,抬起眼睛看了看眼前人,唉,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帅气的一个小伙子,什么不好做,非要做男妓。
自称安安的粉头,长得的确确粉雕玉琢,煞是好看。
迟静言在看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迟静言。
男妓在大轩朝,才刚刚兴起,不管是生意和地位都不女妓,他还是很有眼力,从迟静言的穿衣打扮就断定出这个女人非富即贵。
说穿了,到“万花楼”来的不止男人,还有女人,不过,大多数都是遮着脸偷偷摸摸,像迟静言这样胆大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论撒娇和缠人的工夫,男妓一点都不比女妓逊色,迟静言刚眨了下眼睛,手臂已经被人挽住,“姑娘,你使第一次来我们万花楼吧?”
迟静言因为不习惯而瞬间僵硬的身体,硬是让那个叫安安的粉头,心里一阵窃喜,是只没经验的大肥羊。
他更热情的贴近迟静言。
又一阵浓郁的脂粉味扑鼻而来,迟静言愕然的同时,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
这个时候“万花楼”的客人还不多,她这声喷嚏发出的动静很大,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迟静言抽出手,边四下打量边问安安,“你们这里新来的管事呢?”
安安面露不悦,“姑娘,你找那个老男人干什么?”
迟静言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她还是第一次听有人把张翼称作老男人。
不过,仔细想想,还是有点贴切,他比端木亦尘大了七岁,今年二十八。
他要在现代,男人二十八正是年轻又年轻的时候,再这男人十六岁就成年的古代,二十八岁的男人,是好老了。
安安看迟静言笑,忍不住皱眉,“姑娘,不是安安嚼舌根,我们新来的管事,绝对不是个什么好人。”
“哦。”迟静言敛起笑,很认真地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安安吁了口气,“他今天来到这里,那双眼睛贼溜溜的就一直在我们老板娘身上打转。”
迟静言抿唇,这才强忍住笑,“安安是吧?”
安安点头,娇嗔道:“客官,你好讨厌,怎么还记不住安安的名字。”
迟静言浑身毫毛直竖,是被恶心的,“你真觉得他那双眼睛是贼溜溜的,在你们老板娘身上打转?”
“是啊。”安安浑然没察觉到他身后站了个人,为了做下迟静言这单生意,还有模有样的学起了张翼看红烟时的样子。
眼珠转啊转啊,还真有几分神似。
“我觉得你在这里当粉头真是委屈了。”带着恼怒的声音在安安身后响起,安安吓得一抖,赶紧合上嘴巴,“你应该去做戏子。”
迟静言看着黑了面的张翼,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张翼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出声打断她,“七王妃,真有这么好笑吗?”
鉴于迟静言王妃的身份,他说话算是委婉的了,他本来会说,你笑够了吗?
迟静言勉强止住笑,“对不起啊,我实在是控制不住。”
站在一边的安安看迟静言,彻底傻眼了,这个女人居然就说传说中嚣张彪悍跋扈,把七王爷管得服服帖帖的七王妃。
没想到长得那么清秀,也没传闻中的那么嚣张跋扈。
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庆幸,如果真和七王妃那个了,外界传闻宠妻如命的七王爷不把他剁成肉酱才怪。
一想起差点小命不保,他就吓得直抖。
红烟听到声音,也从二楼下来,张翼只看了她一眼,迟静言敏感的察觉到,他的脸好像更黑了,不是单纯的黑,黑里面透着点红不说,还带着点尴尬。
迟静言注意到红烟走路是一拐一拐的,上前搀扶她,“你的脚怎么了?”
红烟在凳子上坐下,睨了张翼一眼,“还不是早晨被赶走的客人,有一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这不找人来闹事了。”
迟静言立刻明白了,难怪张翼的脸色上会出现尴尬。
迟静言在红烟身边坐下,红烟给她倒了杯茶,两个女人闲聊起来。
那边,张翼已经去勒令安安离开。
安安仗着自己那几分姿色,不理会张翼,跑到红烟面前和她哭诉,“烟姐,安安做错什么了?凭什么张管事要赶我走?”
在他看来,一个和美貌完全搭不上边的老男人而已,拽什么拽。
“你现在走,我还能让账房给你结算银子,要再晚一点,你连一文钱都拿不到。”红烟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开口。
安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红烟,“烟姐,你让我走?”
他没听错吧,“万花楼”基本要靠他撑门面。
红烟点头,不耐烦道:“你没听错,我是让你走。”
安安又哭着哀求了好一阵,红烟是个打定主意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他的眼泪就不让他走。
安安眼看留下来无望,临走前,又不想那么便宜了张翼,他大着嗓门,公然讽刺起张翼,“张管事,不要以为你那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老板娘,老板娘就会是你的,我魏安安告诉你,红烟姐是不会随便被你蒙骗的!”
这话说的,好像张翼来“万花楼”就是来勾引红烟,然后妄图霸占她的财产。
迟静言忍不住又笑了,张翼的脸更黑了,转身朝后院走去。
迟静言看着张翼走的方向,问红烟,“后院有什么啊?”
红烟心情很好,端起茶盏抿了口,“他就住在后院。”
“红烟,快说说他的表现怎么样?”张翼一走,迟静言迫不及待的就开始八卦。
红烟没回答,而是把茶杯递给迟静言,又把自己的杯子倒满,然后举起来,对着迟静言,郑重道:“王妃,红烟以茶代酒,这一杯,红烟先干为敬,谢谢王妃帮红烟这么大的忙。”
迟静言早就看出这是对欢喜冤家,还是让他们自己发展比较好,一杯茶喝完,她就起身告辞。
红烟送她到门口,想起了什么,一脸正色的问迟静言,“王妃,七王府有没有一个叫玉儿的,比张翼大的女人。”
“玉儿?比张翼大?”迟静言皱着眉,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我刚把府里的下人盘查过一遍,肯定没有你说的那个人。”
红烟眼睛里闪过失落,低声喃喃,“那他喊的玉姐姐会是谁?”
迟静言听她的低喃,脑海里灵光乍现,她已经知道让红烟纠结的“玉姐姐”是谁。
端木亦尘的母妃叫费灵玉,不就有个玉吗?
她把张翼从战场救回来后,收他做了干弟弟,张翼的确是喊她姐姐。
天呐,她从来都没想到过,张翼居然喜欢比他大了十多岁的费灵玉。
转念一想,她觉得冒冒然就说张翼喜欢费灵玉,对他也不公平。
一个七岁的小孩,被一个女人救起,把对她的感激当成了爱,似乎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