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不是他在想着怎么回答迟静言,而是很清楚的知道,就算他把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怎么回答迟静言。
不管别人口中的迟静言是什么样的,对张鹤鸣来说,迟静言和嚣张跋扈没什么关系,反而聪慧又机灵。
再看看如意的样子,哪里有半分是被迟静言胁迫的,唉,真是老马失前蹄啊。
不管那么多了,正好他也有段时间没出去采风了,出去溜达下也好。
他只是比较好奇,这样的七王妃,七王爷是怎么看的。
带着这样的好奇,他飞快朝端木亦尘看了眼,只见七王爷正看着他的七王妃,满目宠溺,眼睛里不要说有其他人,纯粹就是连眼风都不屑扫别人一眼。
不管外面对迟静言的种种有几分真假,有一件事,他却敢肯定,七王爷对七王妃绝对是毫无下限的宠爱。
他做了个很大胆的假设,七王爷对七王妃到底有多宠爱,如果非要用比较易懂的例子来表示的话,那就是如果七王妃说要做皇后,只怕七王爷马上会去逼宫。
而对迟静言来说,她看张鹤鸣不说话,也没逼着他非要回应她,她相信只要有如意在,张鹤鸣是不会想着逃走。
这叫什么?一物降一物。
迟静言朝如意看了看,又朝张鹤鸣瞄了眼,嘴角颇为得意地扬起。
这一路,到底很顺利,即便遇到什么波折,很多时候,只要放出小白就足以解决。
如果让知道小白是什么品种的迟延森,知道迟静言暴殄天物,居然把它当成一条真正的狗使唤,只怕会暂时放下他和小白的过结,仰头望天大吼一声,太作孽了,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不管迟静言到底是不是干了有眼不识金镶玉这样的事,根本不能妨碍她继续把小白当一条狗使唤。
被迟静言当成狗吓唬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或者东西,这对小白来说,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反而还为自己终于英雄有了用武之地而高兴。
第一次出远门,四只脚踏在地上,肆意朝前走或者跑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这种感觉,是那种放养的动物所不能理解的。
很快,自从知道到出远门就一直保持高昂兴致的小白,就不高兴了。
它不高兴,也是有原因的,它再怎么愿意伪装成狼狗,甚至装扮成狼狗去吓唬不坏好意的人,却不愿意去做小偷啊。
偷盗可耻,这是它上一次偷了某家烧鸡店的一个鸡屁股,最后被迟静言发现后,她呵斥它的话。
厉声呵斥,包括迟静言因为那件事,而对它采取的关禁闭,还历历在目,怎么转眼,让它好好反思,让它在心里暗暗发誓,从此以后要做一头好老虎的人,开始怂恿它去偷东西了呢。
它表示反抗,瞪大它的眼睛,歪着头,表示出一副天然萌呆状的看着迟静言,既希望是它听错了,也希望,如果它没听错,迟静言可以看在它可爱的份上,改变让它去偷东西的主意。
很快,迟静言给了它没听错的肯定,另外还一边轻轻抚摸着它的头,边说:“小白,你就勉为其难吧,谁让我们这里,那方面……你的经验最丰富呢。”
那方面是哪方面?小白如果真会说话的话,很想反问迟静言一句,不就是偷东西嘛,都怂恿它去偷了,还遮遮掩掩觉得不好意思开口干什么呢。
小白听了迟静言的这句话,本来就瞪地很大虎眼,一下子瞪地更大了,两只眼珠,像是快要从眼眶里蹦出。
迟静言似乎对任何一切萌物都没有抵抗力,转过脸不看它的眼睛,狠狠心说:“小白,你快去快回,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小白朝迟静言望了眼,又朝她身后的那一个行人看了眼,知道是没希望了,今天这偷东西的任务,肯定非它莫属。
它是一只老虎唉,在扫过一行人后,居然做出了叹息的动作,耷拉着头,转身去执行迟静言吩咐的任务时,心里没忍住,又回头朝那一行人看了看。
这一次,每个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小白是在朝他们翻白眼。
没关系啦,他们都很大度的原谅了小白,没办法,这个时候想不原谅小白也难,因为他们肚子都饿了,却没有钱去买东西,只能靠小白去偷东西来吃。
端木亦尘王爷做久了,这趟远门,很多东西都想到了,唯独钱忘了。
至于迟静言,自从她穿越过来,睁开眼睛知道自己是七王妃后,也很少有钱出门的习惯,没办法,谁让她是王妃,只要能做成她的生意,那帮老板都愿意欠账,时间一长,这趟出远门,她居然也忘了带钱包。
还有冷氏兄弟,那就更不要说了,当惯了暗侍的人,身上更不习惯带钱。
这一行里,除了迟静言以外的另外一位女人,她倒是有带钱包的习惯,只是这次真的是被迟静言给骗出来的,出来的太仓促,很不幸,她也忘了带钱包。
作为这一行人里,最后一个加入这个队伍的张鹤鸣,被那么多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盯着看,他表示压力真的很大。
心里很清楚他也身无分文,为了不辜负那么多双带着期盼地看着他的眼睛,他很认真,很严肃地开始摸他的每一个口袋。
似乎是为了表示他是一个严谨的人,摸完身上的每一个他自认为可以称为口袋的地方,又开始摸衣袖。
其他几个人看着他的动作从掏口袋变成了摸衣袖,心慢慢的开始变凉,不是他们太过于悲观,而是这完全是希望破灭的节奏。
张鹤鸣为了不让他们的希望太快破灭,已经放慢了摸口袋的速度,饶是如此,他还是注定要让他们失望。
就当张鹤鸣摸完口袋,对一行人摇头表示他无奈时,在一边追蝴蝶玩的小白欢蹦乱跳的跑到迟静言身边。
它真的是撞枪口上了,看迟静言皱着眉,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还以为它去追蝴蝶玩的这会儿工夫,又发生了什么大事,肯定是有人惹迟静言不高兴了,太好了,这正是它讨好迟静言的机会来了。
这一次,它对迟静言的马屁,除了用头去蹭她的手背,还伸出舌头舔她的手心。
小白的舌头带着肉刺,舔在迟静言掌心毛毛刺刺的,感觉很舒服,迟静言像是被它舔出了灵感,脑子里灵光一闪,很快有了注意,猛地低头朝小白看去。
小白不知道迟静言心里在想什么,看她低头看它,还瞪大眼睛的模样,以为她终于觉得还是它小白最听话懂事,舔地更起劲了。
噩耗很快来了,小白真的差一点点就误以为是不是它太长时间没有掏耳朵,耳屎太多,导致它听错了。
直到迟静言捧着它的头,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它才肯定自己没听错。
它真的没听错唉,迟静言让它去偷烧鸡回来给他们吃,一行人唉,肯定不是偷一只两只,而是很多只。
偷烧鸡对它来说本不是什么难事,关键在于好多只,这稍微有点难度。
这不,小白身手再好,也经不住来来回回地去同一家烧鸡店偷啊,很快就被店主发现了,抓起菜刀就开始追小白。
小白再怎么是凶猛地老虎,毕竟做贼心虚啊,再加上没什么防备,真的被烧鸡店的老板吓了一大跳,哧溜一声,别看它体型庞大,真溜起来,比猫还要灵活。
等小白再次出现在那一群人眼睛里时,样子很狼狈,白毛有几撮已经变成了灰色,看样子,再怎么以前干过这事,偷鸡的路也不是很顺畅啊。
迟静言看着小白的样子,心里还是很愧疚,尤其看到一向爱美,又爱干净的它,浑身弄得那么脏,嘴里还叼着给他们果腹的烧鸡,更是感动得稀里哗啦。
当然,她的稀里哗啦,只是表示一种心情,不是说她真的哭了。
自从这件事情之后,小白在这一群人心目中的地位骤然提升了不少,尤其是冷漠,虽然随着谢林的介入,他和小白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还是有那么一点间隙在,经过这一次小白的烧鸡之恩,一点间隙都没了。
从这从偷鸡事件之后,每一次,冷漠都会对小白笑,而这笑,看得小白真想把冷漠推进池塘。
这么几个人,总不能每一次都靠小白去偷东西来吃,尤其是端木亦尘,迟静言早看出来了,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已经开始用行动来表示对吃小白偷来的食物的别扭。
迟静言很想找个机会,认真而又严肃地告诉他,“尘爷,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就算贵为王爷,暂时也没别扭了行不。”
也真是难为迟静言了,要一边想着找机会说一说端木亦尘,还要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
在她的本来的打算里,是计划安排小白卖艺的,毕竟这一群人里,也就小白能博人眼球,挣点钱。
至于其他人,唉,迟静言叹了口气,真心不想说了,再能打又怎么样,难不成真上演胸口碎大石,太暴力了,完全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看到小白仓皇不安,明明已经安全,还时不时回头看的样子,忽然就不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