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静言喊住他,“徐老板。”
自从知道他姓什么,是这家客栈的老板,迟静言就改口喊他徐老板。
徐老板是老板,可是他上面还有个蔡老板娘,和强悍的老板娘相比,他这个不止有过一次前科老板完全就是个摆设,大事小事,一概说不上话。
徐老板很清楚的知道身后喊他的人,是他顶头上司的贵客,哪怕两只膝盖痛成现在这样,就是身后喊他的人害的,也是敢怒不敢言,转身朝迟静言看去的时候,脸上还挤出了笑意,“大妹子,是你在叫我吗?”
迟静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边的小白,然后又把视线落到他身上,“徐老板,我就想问你一下,这附近有澡堂吗?”
这个年代,是没有女子澡堂,女子洗澡,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在家里洗。
所以,徐老板猛地听到迟静言问澡堂,还真愣住了。
迟静言从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不过对无关紧要的人,她还真懒得解释,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她从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开始就不断的在被人误会。
迟静言已经在客栈老板面前当过一会恶人,就不在乎再当一会,看他就瞪大眼睛看着她,迟迟不说话,像是失去了耐性,眉心紧蹙,表情不悦,“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客栈老板看到迟静言即将发火的样子,想到她随便一个开口,就害得他头顶着装有水的脸盆,跪在搓衣板上,不由打了个冷颤,不敢再犹豫,语速飞快道:“出门右拐再左拐,就有个澡堂……”
他敢想补充,虽说有澡堂,但是只接待男宾,眼前一晃,刚才还站着一人一狗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人和狗。
已经是大半上午,太阳出来很久,站在和煦的阳光里,客栈掌柜却生生打了个冷颤。
他一直以为他的老婆,足够彪悍了,没想到啊,还有比她更为彪悍的人。
其实他早该知道迟静言的彪悍,从她昨天晚上入住客栈时,捶桌子就看得出来,是他大意了,半夜还鬼迷心窍地差点调戏她。
想到那个未遂的调戏,他就吓得背心里直朝外冒冷汗,真的好险,幸亏未遂,否则他的下半辈子估计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这世道难道真的变了,他只是个客栈老板,世道变不变还轮不到他来瞎操心。
不能再想下去了,用力甩甩头,对他来说,眼前最重要的是舒缓钻心疼的膝盖的,还有他的一双手臂啊,酸的感觉都不像是他的了。
朝迟静言刚才站的地方又看了看,打定了注意,要赶快把迟静言这尊佛给送走,不然真要把他老婆带坏了,他的日子会更难过。
迟静言哪会不知道客栈老板是怎么想她的,就像被他误会,是她要去澡堂洗澡一样,因为没有必要,懒得去理会。
知道这个小镇的澡堂在哪里后,迟静言没有带着小白直接过去,而是把小白带到了二楼,她住的客房。
信鸽寸步不想离开小白,被迟静言抓着翅膀,不管它怎么不愿意,直接开门扔到外面,见状,谢林更是很自觉地在楼下等迟静言和小白。
迟静言带着小白上楼去了她的客房,说了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给小白拿浴巾和皂角。
谢林听迟静言这样一说,又惊叹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狗,真不愧是七王妃养的狗,和其他狗相比,太与众不同了。
迟静言带着小白进屋,除了把信鸽扔出来时开过一次门,房门一直紧闭着。
谢林坐在楼下大堂里喝茶,本来也不心急,最后是被信鸽飞来飞去弄得阵阵心慌,算算迟静言带小白上楼已经很长时间,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么一想,谢林哪里还坐得住,站起来就朝楼梯跑去。
他刚跑到最后一阶楼梯,就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循声看去,看到打开门走出来的迟静言,还有跟在她身后,耷拉着尾巴,和刚才比起来,明显萎靡了不少的小白。
谢林和冷漠一样,习武多年,头脑远没有四肢那么灵敏,本想开口问迟静言,小白这是怎么了。
想到这只狼狗一直和他作对,难得看到它吃瘪无精打采的样子,也挺好的,他非常乐意看到这样的小白。
迟静言把手里的毛巾递给谢林,叮嘱道:“小白洗澡时需要人帮它搓背的,麻烦你了。”
谢林看到迟静言把毛巾递过来,本能地就伸手去接,可是,就在手即将要碰到毛巾时,听到迟静言叮嘱的话,手硬是僵在半空。
如果不是他知道自己的听力很好,真要怀疑耳鸣听错了。
这狗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居然还要帮它搓背。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只是帮一条狗搓背而已,而起又是在离京城有点距离的小镇,应该没有熟人,也不怕被人知道了笑话,谢林只是顿了片刻,手继续朝前,把毛经从迟静言手上接过。
小白刚才还垂头丧气,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等走到谢林身边,让他带着它去澡堂,立刻变样了,昂首挺胸,巨有气势。
看着这样善变的小白,谢林抿了抿唇,忍了,默了。
信鸽不知道小白是要去澡堂洗澡,扑着翅膀非要一起跟过去,哪怕是小白张开嘴吓唬了它好几次都没用,最后还是迟静言拿出鸟笼,在这个绝招的威胁下,信鸽才没有继续要跟着小白。
谢林带着小白走出门槛,迟静言收回目光,无意中就和信鸽的眼睛对视而上。
她再次无语了,是她疏忽了什么,才导致信鸽对小白产生了什么误会吗?
不然何至于,完全不同的种类,她却能从信鸽的眼睛里看出它对小白的恋恋不舍。
迟静言不是鸟类学家,不想徒劳无功的劝说一只信鸽,走到后院,和正在忙着家务的客栈老板娘说了声,到小镇闲逛去了。
她逛街,当然是随便信鸽跟着。
昨天到这小镇的时候,天色已晚,再加上,她满脑子的都是要找到端木亦尘,都没好好打量。
换个心情再次站到小镇的街道上,发现这小镇虽小,却是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
实在是太小,迟静言没逛多久,就到了谢林带小白洗澡的澡堂门口。
澡堂很热闹,而且是不正常的热闹,门口围了很多人。
迟静言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还真是非常热闹,一个穿衣打扮是澡堂老板的人,正和谢林吵架。
谢林打架在行,吵架还真不是澡堂老板的对手,眼看谢林败下阵来,就站在谢林身边的小白不乐意了,它抬起爪子去挠谢林的手。
谢林低头一看,小白把另外一只爪子伸到他面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泡过澡的缘故,浑身还是湿答答的小白看着谢林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谢林和小白认识的时间虽不长,见的最多的是它的不屑高傲,第一次看到它求助似的看着他,当即心软了。
“你凶什么凶!”谢林怒吼一声,直接打断喋喋不休的澡堂老板,“你的伙计没长眼睛,把我们小白的纹身给擦没了,你知不知道,你的伙计做错了事,你还有理了!”
像谢林这样的习武之人,他的一声怒吼,肯定是中气十足,有点吓人,果然把澡堂老板唬住了。
半响,澡堂老板才伸出手指,战战巍巍地指指小白,又点点谢林,嘴角直哆嗦,最后,估计是说不出什么话,直接一个跺脚,“你们到底要怎么样,直接说吧?”
算他倒霉,大白天的,遇到了个敲诈的。
谢林怒那一声,只是因为被小白弄得心软了,觉得它不能随便被人欺负,还真的没想过要怎么样。
低头看小白,询问起它的意见,“小白,你想怎么样?要不要让他们帮你把你的纹身再纹上去?”
小白应该是听懂谢林说的话,低头看着自己的爪子,像是在思考什么,忽然之间,没等谢林和澡堂老板反应过来,它已经朝站在澡堂身后的伙计扑了过去。
因为事出突然,就连谢林也愣住了,而那个伙计猝不及防,直接被小白扑到地上。
小白最擅长吓唬人,它明明是一头吃熟食的老虎,却对着伙计张开血盆大口,看样子真的是要把伙计一口吃了。
在小白的血盆大口面前,伙计啊的一声尖叫,两眼一翻,四肢抽搐,直接昏过去。
如果不是谢林已经有点了解小白,也会以为它这架势是要吃人,觉得它这次玩过头了,正要呵斥它离开那个已经昏过去的小二,缓过神的澡堂老板一声大喊,澡堂里已经冲出来不少人。
那些人应该都是澡堂的伙计,虽说出来的太匆忙,有的还是挽着裤脚,看样子是正在帮客人搓澡,手里多多少少都会拿一两样进攻用的武器。
谢林眼神飞快扫过那群伙计,发现他们中最不济的武器也是舀水用的瓢子,顿感压力。
不是他一个暗侍高手打不过这一群人,实在是他不想招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