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站在大门口等端木亦尘。
孙远却是知道的,七王妃这是在提醒他,不是什么人的礼都能随随便便收下。
请恕孙府管家愚钝,愣是没明白迟静言这句话的意思,管家把这句话带给孙远。
这玉镯不是迟静言的东西,她没有收下,让孙府管家带回去还给孙远时,也让他带回去一句话,“送礼是门技术活,同样的收礼也是门技术活。”
她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只玉镯就是林絮儿昨天晚上塞给孙远,孙远怕她不相信,找出来后,特地让管家送了过来。
迟静言打开锦盒,只见放在红色丝绒上的是一只玉手镯,絮头清晰,一看就是上等货。
他递了个锦盒给迟静言,态度恭敬,“启禀王妃,这是我们家老爷让小的送来给您的。”
站在大门口,等来等去,端木亦尘没等到,倒是等到孙府的管家。
七王府,今天早朝的时间特别长,端木亦尘归心似箭,迟静言也在焦急的等他。
他会不会大计还没完成,就被打死了,他非常害怕。
血肉之躯,能禁得起那样的暴打吗?
樊以恒拖着受伤的身躯,咬紧牙关,步履艰难地朝宫门走去,心里第一次对娶升平有了怯意,粗暴凶悍成那样的女人,娶回家后,他极有可能每一天都会挨打。
他不知道,不是宫里的人没爱心,而是打他的那个人是升平公主,自然没人敢阻止也没人敢搀扶。
这皇宫里的人都太没爱心了,看他被打成那样没一个人上来阻止也就算了,连他站不起,都没人扶一下。
升平施暴完毕,拍拍手,回她的公主殿了,留樊以恒趴在地上,半天都没能爬的起来。
居然有人胆子大到在宫中殴打朝廷命官,侍卫长刚要一声呵斥,看到行凶者是升平公主,咽了咽口水,当着什么也没看到,又回到刚才当值的地方。
这么大动静,很快引来宫中侍卫。
真的受不了了,他也顾不上面子了,大声求救,“救命啊!”
一开始樊以恒要面子,还没喊救命,他以为升平随便打几下就会停下来,没想到,那拳头,暴雨梨花一样落在他身上,而且是不分地方的,碰到他哪里就打哪里。
升平已经给他机会了,是他没珍惜,所以,这次没再说话,挥起拳头就朝他狠狠打去。
樊以恒心里一阵害怕,他可是见识过升平的身手,相当了得,为了荣华富贵,他强忍着害怕,不知死活的继续拦在升平面前,“公主,微臣就只说一句话。”
升平不想和任何一个人说话,“本公主不想和你说话,滚开!”
樊以恒不干了,追上去,拦住升平的去路,“公主,请留步,微臣有几句话要和公主说。”
升平“哦”了声,没再看他,继续朝前去,管他樊以恒还是李以恒,随着迟延庭连夜赶去边关,她的灵魂都被他一起带走了。
没想到升平还认出了他,樊以衡心里很高兴,“回公主的话,微臣是新任丞相樊以恒。”
她认出这个人就是昨天抱着她腿求救的人。
升平脸色很难看,口气跟着自然也不好,“是你啊,你怎么会在宫中?”
樊以恒对着端木亦尘的背后,无声的一顿大骂,骂完后,一转身,看到走在不远的人,先是一愣,继而一只手握着屁股朝那人跑了过去,“微臣参见公主。”
不管了,他的目标还是坐上那种金灿灿的龙椅,光耀范家门楣。
没想到,他摸了摸鼻子,端木亦元脑子不正常,这端木亦尘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本想借昨天晚上杀手一事,挑拨皇家两兄弟的感情,也好乘机提出让端木亦尘帮他把升平娶到手。
这是什么个情况?
留下樊以恒一个人站在冷风里,看似掌握着主动权的他,已经完全摸不清头脑了。
樊以恒刚点头,端木亦成冷哼一声,大步朝宫门走去。
“说完了吗?”
“七王爷,悄悄的告诉你,当今太后其实是微臣的亲姑姑。”
要不是为了他的大计,这么冷的天,他才不会站在冷风口和一个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么英明神武的王爷说话。
樊以恒真的被端木亦尘不冷不热,让他满肚子都是火,却又发不出的样子给噎地差点昏过去。
端木亦尘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什么?”
樊以恒愣了愣,“七王爷,你难道不想知道微臣为什么可以留宿宫中吗?”
“哦。”端木亦尘淡淡应了声。
樊以恒洋洋自得,“七王爷,实不相瞒,昨天晚上微臣就留宿在宫中。”
端木亦尘不喜欢别人凑他那么近,早就把整个身子朝后仰,“不知道樊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七王爷,昨天晚上行刺你和七王妃的人,其实是皇上指派的。”樊以恒左右看了看,凑到端木亦尘耳边,低声说道。
端木亦尘回头看着他,“有话快说。”
樊以恒身上的伤还很痛,他忍痛追上端木亦尘,“七王爷,请留步,微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端木亦尘清清楚楚的知道眼前这个樊以恒到底是谁,不怎么想理会他,大步朝宫门走去。
“微臣参见七王爷。”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耳畔,董大山看到是新任丞相樊以恒,很快就闪了。
端木亦尘点点头,“多谢董大人关心,本王知道了。”
“王爷,皇上……他……”有些话他不好说的太明,“您和王妃要格外注意安全。”
走出金銮殿,董大山寻了机会跑到端木亦尘身边,现在的他和孙远一样,早就是一心一意地站在端木亦尘这边。
他一挥龙袍衣袖,转身没入那道珠帘后。
端木亦元在还是太子时,最烦的就是那帮大臣动不动的谏言,真是讨厌死了。
有朝臣进言了,“皇上,絮妃娘娘可是怀着龙胎,一定要格外注意。”
蠢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那么针对迟静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她故意的。
就像昨天晚上,她想拿肚子痛,陷害迟静言一样。
端木亦元脸上有不耐烦,甚至是厌恶一闪而过,他刚下旨要册封迟若娇为妃,林絮儿就昏过去,这女人,蠢得真够可以。
朝臣们刚要退出金銮殿,有内侍太监匆匆来报,“启禀皇上,絮妃娘娘刚才昏过去了!”
把该说的事都说了,早朝也可以下朝了。
刺客一事,已经死无对证了,也无从可以追查,端木亦元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又假惺惺地让端木亦尘要多加小心。
“没事就好。”端木亦元昨天晚上派出去的可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怎么还会失手,他明明恨得牙痒痒,脸上还虚浮着微笑。
端木亦尘容色淡淡,拱手行礼,回道:“多谢皇上的话,臣弟和王妃都很好。”
当真满朝文武的面,端木亦元假惺惺地狠狠呵斥了董大山一番,继而关切地问端木亦尘,“七皇弟,你和七王妃都没事吧?”
这一次追查不出行刺七王爷和七王妃的刺客,真不是他这个刑部尚书无能,而是安排刺客的那个人太厉害了,他不敢说。
董大山匍匐在地上,死死低着头,“回皇上的话,微臣无能。”
第一百二十三章:试试
孙头还在思忖着怎么说比较合适,他身边年轻的小乞丐已经抢先开口了。
这是在平常,迟静言虽然穿王妃礼服,干净清秀的脸庞,精致飘逸的衣衫还是让人看了眼前一亮。
就心里面来说,打死孙头,他也不想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可是,握在手里的影子是真正的好。
迟静言缓步行至他们面前,目光先是在孙头身上,继而移到他身边的小乞丐身上,“本王妃刚才听你们说什么死人堆什么的,能再说一遍吗?”
弯腰捡起银子时,对她露出满脸讨好的微笑,“小的多谢七王妃赏赐。”
七王妃出手真的好阔绰,对她的印象,瞬间由谷底飙升到山顶。
什么东西砸到他脑门后,咣当一声落到地上,孙头转过脸一看,脚步滚着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京城里的贵人最讨厌的就是他们这帮乞丐,联想到市井上关于七王妃强势跋扈的种种传闻,未免受什么无妄之灾,他还是很知趣地想逃走。
孙头自然没认出她,看到她走过来,拉着身边的年轻乞丐就要跑。
接话那个人的声音,迟静言有点熟悉,定睛一看,果然是个熟人,是她曾经假扮成乞丐,去给他们说书时的乞丐的头头。
“要我看啊,你肯定是脑子烧坏了,我告诉你,把你从死人堆里挖出来不容易,你小子要再给我惹点什么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老大,为什么我觉得那个人身上的味道那么熟悉啊?”
迟静言看到那是买女子头上用的簪花,她以为端木亦靖对那个感兴趣,只是因为没看到过,刚要走过去告诉他,这个不适合他,耳边有很轻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