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但让阮王妃原谅了给自己治病的大夫,还对秋孟敏怀柔,同意他接回路老夫人,好换取秋孟敏照顾阮王妃与秋曳澜!
但阮王妃因为不像西河太妃,交代完话就过世了,她还活着!所以她仍旧对秋孟敏抱有敌意所以就有了揭发伯父不敬嫡母的侄女秋曳澜!
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一个刻薄嫉妒、心胸狭隘,一心只为自己亲生骨肉考虑,丝毫不顾庶子,但因为命运却不得不向庶子低头的嫡母形象,简直是跃然欲出!
一个同样刻薄、心胸狭隘,一心只惦记着自己亡夫亡子、甚至把亲生女儿都教导得对无辜伯父深怀敌意的弟媳形象,栩栩如生!
一个年幼无知、不通道理,偏偏一心信任母妃教唆的愚昧、不孝侄女的形象,活灵活现!
之前秋曳澜跟阮清岩商议的、可以说是此战最大的胜券所在族谱不是那么好修改的问题,在这番说辞之下,直接被跳过西河太妃是把路老夫人赶出去过,族谱是记着!但太妃临终前改主意了!即使没来得及把路老夫人的名字加回秋家族谱,但有人证在,路老夫人又是秋孟敏的亲妈,不许人养亲妈这是什么道理?!
吏部侍郎杨滔简直想仰天大笑三声!
他迫不及待的问:“宁颐郡主!事实人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杨王妃听着堂兄的质问,心头快意:“有管妈妈跟东瑶在,屈山一家即使站出来一个远在厨房的厨娘,也能跟伺候了大半辈子的贴身下人比?!尤其管妈妈跟东瑶话里话外,已经让满朝文武都对西河太妃、阮氏那贱。人都产生了恶感,屈山一家当年曾被阮氏拦阻过发卖,凭这一点,他们就算能说出点什么,也可以讲是阮氏教唆或误导的!”
一时间,众目睽睽,都看在了脸色微微发白的秋曳澜身上!
“当然有!”秋曳澜静默片刻,朝上已经满是窃窃私语,眼看上首谷太后就要出言定她的罪、江皇后一脸阴沉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护她终于开口!
没有求饶、没有请罪,仍旧娉婷而立,神情端庄而沉稳,“管妈妈与东瑶所言不实!我身后的李妈妈……”
“这李妈妈据说只是西河太妃的厨娘?”之前接替韩山出来跟她舌战的那位五品官同样再次出列,语带嘲讽的道,“原来在宁颐郡主眼里,成日烟熏火燎的厨娘,倒比贴身丫鬟、妈妈更亲近?!”
那人手持朝笏,四方一揖,笑问:“诸位大人,你们可听过比这更可笑的话?”
“宁颐年纪尚小,难免被人蒙蔽。”杨王妃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立刻屈身给众人行礼赔罪,唏嘘道,“这李妈妈一家,在太妃过世后,被阮弟妹磨去她房里伺候,可以说是看着宁颐长大的,跟宁颐非常亲近!也是我们不察,才让他们教唆了宁颐……”
这话,无疑更加确认了秋曳澜被不贤惠的生母阮王妃、还有心思叵测的下人所误导,故意针对秋孟敏!
皇后党已经出现了兵败如山倒之势!
就在这时,与刚才的杨王妃一样枯站至今的阮清岩,忽然抬起头来,淡淡的道:“杨侍郎与杨王妃切莫高兴的太早阮家与西河太妃的娘家廉家,都藏有十一年前西河太妃临终前的亲笔信,可以证明太妃准许路氏返回王府,乃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之事!”
平地惊雷!!!
第四十一章 你是不是打我表哥主意?!
一进将军府,大门还没完全合上,秋曳澜就心急火燎的扯住阮清岩的袖子:“那信你怎么知道的?!”她这个继承原身记忆的人都毫无印象,阮清岩这名义上过继到阮家不到半年的嗣孙倒是连信都当朝递上去给众人过目了瞎子都能看出来他来历有蹊跷了!
但阮清岩一脸坦然:“是阮安告诉我的!”
“阮安?!”秋曳澜一怔,看向不远处迎出来的老管家阮安。
果然阮安上来行过礼,就焦急的问:“今儿朝上可用到那封信?”
“用到了。”阮清岩颔首,郑重朝他一礼,“多亏阮伯提醒,否则今日必有大祸!”要不是阮清岩及时拿出信来,秋曳澜口齿再伶俐,今天也只能指望江皇后出面把局面搅乱、去找其他伺候过太妃的老人了。
但以管妈妈的资历,能够压住她的证人真心不多再说太后党会坐视皇后党找人?
阮安避开阮清岩的礼,大大松了口气。
秋曳澜有点狐疑的问:“阮伯您既然早就知道有那么一封信,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唉!”阮安唏嘘道,“您不知道那信原本是老太妃留下来对付西河王的杀手锏!按照老将军的意思,必须用在最关键的地方!因为您如今年纪还小,还得受王府抚养,怕拿出来早了再生变故。老将军原打算等您到了出阁的年纪,用它跟秋家给您换个好人家……您嫁了人,那娘家想再辖制您可没那么容易了!”
难怪原身跟邓易定亲两年了,去年阮王妃才打发女儿逃离西河王府。估计就是因为有这么一封信,让阮老将军和阮王妃存了一线指望。但没想到路老夫人那么狠毒,直接对阮老将军和阮王妃下手。
没有外祖父跟母亲的庇护,正常情况下一个半大孤女,就算捏着西河太妃的信,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再说当初阮王妃一死,杨王妃跟秋语情就大大方方的把她屋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阮家要没阮清岩,估计阮老将军一死,秋家就会打着代秋曳澜操办老将军后事的名义上门,把将军府给搜遍到那时候,即使有什么信,哪里轮得到秋曳澜知道?
秋曳澜叹了口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今天真是亏了这封信……”
阮安小心翼翼的问:“那今日朝中可定下来对西河王的处置?”
“没有呢。”秋曳澜与阮清岩对望一眼,同时露出无奈之色,“因为表哥说祖母的娘家廉家也有一封差不多的。太后那边说一定要把廉家那封也拿过来对照了才能作准。唉,希望廉家好好的保存着那封信吧。”
“廉家老爷子早年就去了,几位老爷扶灵还乡,之后一直住在老家。”阮安皱眉道,“廉家祖籍兰溪,离京可不近!这一来一回少说得一个来月!”
秋曳澜道:“是呢,好在皇后娘娘做主,让我这一个月还是住在将军府里伺候外祖父。”
“郡主如今回王府里去住确实太危险了。”阮安点头,“虽然说郡主这会有什么闪失,王府那边肯定脱不了关系,但有太后在,那边未必不敢铤而走险!”
秋曳澜惋惜:“没有法子,我是晚辈。”她要不是晚辈,即使没有证据、仅仅被怀疑杀了秋孟敏这些人,前途也肯定毁了她比西河王府还想走死无对证这条路呢!
要知道,末世出身的人,最擅长的哪里是什么勾心斗角,杀人才是必备技能好么!秋曳澜深刻的唏嘘自己现在实力不如前世,不得不走心计路线……还在辈分上被压制……要能约秋孟敏单挑解决一切问题就好了……
阮安当然不知道她现在脑子里转的大逆不道的主意,安慰道:“等太妃的两封信一核对,西河王岂有脸面再跟您摆伯父的架子?”
话说到这里,阮清岩看了看外面天色,道:“摆饭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这一天就这么结束,满京都等着廉家人以及西河太妃临终前的另一封信来。
次日秋曳澜起来正在梳妆,忽然听见门外有嘈杂声好像是邓易?她忙喊苏合:“你出去看看!”
苏合才走了两步,春染挑帘进来,赔笑道:“郡主不用派苏合出去看了,是邓公子。不过已经被劝回翠微阁了。”
秋曳澜好奇的问:“他跑过来做什么?是表哥没教他武功吗?”
“公子让他先蹲马步,您说这初学之人,这不是应该的吗?”春染勾了勾嘴角,“但邓公子认为公子是在敷衍他……”
“哦,那就是邓易没道理了。”秋曳澜点头,“这么浮躁怎么能学到真功夫呢?”
春染笑着道:“郡主说的是。”
“那你们怎么劝他回去的?”秋曳澜问,“他都跑我门口了,没那么好哄吧?”
春染顿时咳嗽起来:“是冬染姐姐过来劝的……婢子离得远没听见!”
这个问题跟着就有了答案采了两三枝梅花进来插瓶的夏染兴高采烈的道:“还是冬染姐姐有办法,那邓公子死皮赖脸不肯走,冬染姐姐上去作了个扯他袖子的动作,就把他吓得落荒而逃了!哈哈!”
秋曳澜丝毫没有怜悯邓易的意思,扶着妆台笑得前仰后合:“该!叫他那天欺负惜誓!”
她收拾好了去探望阮老将军,发现阮清岩不在老将军的外间了,丫鬟惜诵解释:“公子把隔壁屋子收拾做了书房,您有事儿随时过去喊一声。”
“我没什么事情,不要打扰表哥读书。”秋曳澜摇头。
她陪阮老将军到晌午,伺候着阮老将军睡下,才走到隔壁张了张,见阮清岩正坐在书案后,全神贯注的温书,就对冬染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然而去。
走到半路上,秋曳澜忽然想起来,问春染:“邓易居然还在这里?!前天元宵他没回去?”
“前天他倒是回去了下,但当天晚上又过来了。”春染道,“当时都快亥时了,他硬把角门的人吵醒进来的。”
“……”秋曳澜立刻脚下一转,“我去看看!他到底打什么主意?!”
春染忙道:“哎!您别去啊!公子说了,不让您跟他见面的!春闱没几天了,知道您去找他,公子肯定要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