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大怒:“贱。人!我怎么舍得害阮郎!而且阮郎怎么就不要我了?自他守孝以来是没理过我,但他就理过你?!”
那一个冷笑:“既然知道我好些日子没见阮郎了,怎么就是我克的!”
两人吵到这里,可算注意到台阶上正话别的秋曳澜跟欧晴岚了,当下一个掠鬓发一个理裙裾,上来见礼:“妾身给郡主请安!”
秋曳澜看着两年之后越发娇俏与冷艳的花深深、蓬莱月,再看看面色狐疑的欧晴岚,只觉得各种头大:“免礼,你们过来做什么?”
“听说阮郎遇刺,伤得不轻!妾身一晚上没睡,实在担心!”花深深攥着帕子,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楚楚可怜,“所以斗胆过来打听下情形……”
蓬莱月走的是高冷路线,不像花深深嬉笑自如、说哭就哭,但此刻也紧蹙着眉头,流露出分明的忧色。
看到这里欧晴岚要还不知道这两位是自己的情敌,她就是不直性。子而是大傻子了,当下变了脸色,呵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与阮公子是什么关系?!”
花深深跟蓬莱月闻言一愣,目光古怪的打量了她一眼看穿戴、看气度,大家闺秀是跑不了了。因为是便装也估计不出是否有封号,但……就算有封号,这两位出身京城顶尖青楼的当家红牌也自有一份傲气尤其欧晴岚虽然话语里满是醋意,但一声“阮公子”,就暴露了她跟遇刺那位的关系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还没有她们能喊的“阮郎”那么亲切哪!
所以花深深与蓬莱月两人难得一致的无视了她,继续哀求秋曳澜:“还请郡主发一发慈悲,说些与妾身听……”
欧晴岚不由大怒!
她连自己亲哥都是从小打到大的,何况这两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子?
当下解了腰间长鞭,照着两人当面就抽了下去:“好大的胆子!本小姐问话也敢当耳旁风!”
秋曳澜一皱眉,抬手按住她手腕,到底避免了花深深与蓬莱月猝然之下容貌被毁的危险:“欧大小姐,这里是阮家门口!”她虽然也不大喜欢这两人这会过来,但究竟她们是一片好意,若被打翻了醋坛子的欧晴岚当场毁了容,日后整个阮家都难免被人议论!
欧晴岚咬了咬唇,先向她道了一声对不住,复瞪住那两人,冷笑着道:“念着澜妹妹的份上饶了你们这次!下回再敢藐视我,看我整不死你们!”
花深深与蓬莱月眼中都流露出怨毒之色,只是碍着身份与武力的双重差距,不得不做低伏小:“妾身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快滚!”欧晴岚没好气的喝道,“不知道阮家现在孝期未过吗?你们这时候跑过来,是惟恐不给阮公子惹麻烦?!”
见这两人还踟躇着不肯离开,秋曳澜心里叹了口气,道:“我哥哥他如今不是很好,但过上两日想来就没事了。”
花深深跟蓬莱月这种风月场上打滚的人,心思最通透不过,一听就知道这是说这两日是最关键的两日,都变了脸色,一个道:“阮郎吉人自有天相,一准会没事的!”
另一个道:“妾身回去之后,这就广施粥菜,为阮郎祈福!”
……等她们两个一边谢着秋曳澜的知会一边离开后,欧晴岚小声问秋曳澜:“方才那两位?”
秋曳澜因为她之前下手歹毒,印象更坏了几分,就淡淡道:“噢,我哥哥之前认识的人之二而已。”
“而已?”欧晴岚怔了怔,“难道这样的人……他还认识很多?”
秋曳澜揣测秋静澜之前就说过,他对欧晴岚没什么兴趣,所以也不怕告诉这位大小姐真相:“我哥哥跟她们这样的人向来都很熟悉,只不过这两年守孝才暂时断了来往。”
果然之前还生机勃勃的欧晴岚一下子呆住了,原本熠熠明亮的眸子也黯淡了下去:“……是吗?”
秋曳澜抿了抿嘴:“所以家兄其实没有您想的那么好。”
欧晴岚沉默了会,道:“我回去了。”
“您慢走。”秋曳澜自然不会挽留。
谁想欧晴岚走出几步后,忽然回头道:“我只是回去想想,不见得不过来了。”
秋曳澜呆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是她虽然失望,却还没打算放弃秋静澜这么执着,也不知道叫人说什么好了。
欧晴岚却也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说了这句之后,就转过身,闷闷不乐的登车而去。
送走她后,秋曳澜回到后院,恰好遇见凌醉紧皱着眉头出了安置秋静澜的屋子。
“哥哥怎么样了?”她忙上去问,“我不方便进去。”
“还烧着,烫手。”凌醉叹了口气,“不过那两个老军卒看得出来是极有经验的,照料得很好,我压根插不上手。”
秋曳澜沉默,她知道凌醉话里的意思这样的护理下如果秋静澜还不能熬过去的话,那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也保重。”凌醉也沉默了一会,轻声道,“你哥哥现在照顾不到你,你自己留意些,别他好了,你却病了,叫他没痊愈就又要替你操心。”
“是。”秋曳澜低下头,道。
凌醉吐了口气:“我回家一趟,问问母亲,有没有这会能帮得上忙的!”
“况青梧那件事?”秋曳澜提醒。
凌醉冷笑了一声:“如今谁还有心思计较这么点小事……嘿嘿!说起来你哥哥好了之后,我也要问问他,咱们相交一场,我有什么对不住他的?!他瞒其他人也还罢了,为什么对我也是一点口风都不露!合着在他眼里我是那等卖友求荣的人,还是守不住这张嘴?!”
秋曳澜呆了呆:“你……知道了?!”刚才听欧晴岚还是一口一个“阮公子”,花深深跟蓬莱月也唤着“阮郎”,她还以为自己昨天激愤之下喊出来的兄妹关系,根本没传出去呢!
凌醉闻言白了她一眼:“江十九给我送的消息,怎么你也不想我知道?江十九居然没听你的话,倒有意思!”
“原来是十九说的。”秋曳澜这才明白,她摇头,“不是,我就是有些惊讶,以为外头还不知道。”
“不管外头知道不知道。”凌醉冷笑着道,“反正等你哥哥好了,他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他没完!”
秋曳澜强笑道:“是,回头一定让他给你赔罪……只要他好起来!”
听了这话,凌醉倒是神色一恸,道:“他自然会好起来的,否则如何偿还于我?”
两人都心事重重的,略说几句,凌醉就告辞而去。
秋曳澜因为他对阮家不陌生,也不送了,径自进了屋。
屋子里阮慈衣已经在外间,正蹙着眉,呆呆望着不远处的盆景,对她的到来竟未察觉。
秋曳澜上去喊了一声,她才惊醒,道:“秋表妹?你回来了?江小将军送走了吗?”
“已经走了。”秋曳澜应了一声,忽然发现她脸色不大对劲,忙上去一试额温,吃惊道,“表姐,您病了?”
阮慈衣嘴唇发白,双颊却赤红如火,闻言自己也摸了把,道:“啊,有一点?”
“哪是有一点,根本就是烧得烫手了!”秋曳澜头疼得没法说亲哥哥还在生死线上挣扎呢,表姐竟也烧得不轻!
她赶紧喊丫鬟扶阮慈衣回自己屋里去,又吩咐,“去翠微阁请齐老太医!”
“不要请老太医了。”阮慈衣这会没什么力气,却坚持,“他昨儿为弟弟忙碌到三更半夜,这才睡了没多久。他年纪又大了别耽搁了他,没法给弟弟诊治!”
“那就出去请大夫!”秋曳澜一想也是不说一切优先考虑秋静澜,就说齐叔洛精神不好,给阮慈衣诊治估计也容易失误。
下人才答应了一声,却又有了事情小厮飞奔过来请示:“章国公世子来访,说是探望咱们公子的!”
第四十七章 阴狠的补刀
“他还有脸来!?”秋曳澜一听,简直火冒三丈!
那两个刺客虽然不太可能出自才抵京不久的况青梧之手,但,作为一个太后党,还是前不久才发生过冲突的太后党,这眼节骨上来“探望”,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阮慈衣听着这话不对,吃惊问:“是他干的?”
“不是。”秋曳澜晓得这大表姐心思够多了,而且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不想给她再添压力,就道,“只是前不久我跟他冲突过……之前这人跟阮家又没来往的,他现在跑过来做什么!我觉得肯定不安好心!”
阮慈衣叹了口气:“人走茶凉,原本他上京来,应该头一个就到咱们家来拜访的。”
“这样的白眼狼,不来最好,省得碍眼。”秋曳澜知道阮慈衣小时候是在阮家见过况时寒的,如今提到况家人,由不得她不感慨万千,但这会可不是感慨的时候,就催促下人,“快送大表姐回房,请大夫的人呢?你还不走,愣这里干嘛?!”
因为对况家人不喜,秋曳澜故意把阮慈衣送回房,又等到大夫过来诊断过、开了方子熬好药,一直照顾到阮慈衣睡下之后。她才问:“那况青梧走了没有?”
春染无奈的道:“没有!婢子方才还打发人去看过,前堂那里的下人说,那章国公世子起初还有些烦躁不豫,后来随他同来的一位乐山先生劝了几句,就也定定心心开始等了方才不是饭点吗?那边见阮家没给摆饭,就喊了奉茶的下人去问附近哪里有馆子没奈何,厨房只好把饭菜送了过去,找了个理由说府里主事的人都忙着,怠慢了他们,绝对没有不想招待他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