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现在只盛逝水跟秋千两个正常上课秋千且不说,念着阮清岩跟自己介绍进来的份上,应该不会跟汪轻浅为难。但盛逝水,这个身世不光彩的官家小姐,可是对自己都不怎么服气的。
她要真心想对付汪轻浅,估计这汪表妹被她卖了都还要帮数钱。
知女莫若母,秋曳澜都看出来汪轻浅不是适合混大宅院的料,汪廉氏自然更清楚,所以果断使眼色阻止女儿继续不依后,随便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告辞估计回家教育女儿去了。
她们走后,春染笑道:“这汪小姐天真可爱。”
“显然廉家确实一直娇养她的。”秋曳澜哂道,“没有上上下下的怜惜谦让,怎么可能养出个天真无邪的表小姐来?”同样在外祖父家长大,康丽章就是个例子。
所以汪轻浅虽然不适合来王府的闺学上课,也不是说她不好人家命好,一路顺风顺水长大,舅舅们起复之后头一件事还就是接她们母女上京散心,足见对她们的看重。哪怕之前想过把她送闺学里来给舅舅们混点人脉,被拦阻后也就没提了……有这样的长辈护着,天真点也不是什么大事。
汪家母女探望的次日,阮老将军唯一还在世的阮姓后人身世晦明的阮清岩不算的话阮慈衣也携了一个六岁的男童上门来探望。
在她来之前,秋曳澜已经向周妈妈打听过,这位阮表姐是阮老将军的嫡长孙女,如果阮清岩真是阮家人的话,姐弟两个正是同父异母。
她嫁的那位方农燕,虽非名门子弟,当年也是春风得意的青年才俊,金榜题名时三十不到,因为一心求学耽搁了终身大事,恰好被阮老将军看中招为孙婿。
照周妈妈的说法,这夫妇两个当年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在京中还传成了一段佳话过。
只是十来年外贬、娘家一度绝嗣,这样的打击下来,任是如花美眷,这会也显得颜色衰败了。阮慈衣算算年纪比汪廉氏也就大那么几岁,可看起来却比汪廉氏长半辈似的,尤其眉宇之间一股沉甸甸的愤郁,等于明写着她这两年过的十万分不如意。
她所带来的男童长相清秀,只是轮廓并不像她兴许是像方农燕吧。
看到与周妈妈嘴里迥然不同的阮大表姐,秋曳澜心下很是唏嘘,只是她们虽然从血缘来说是表姐妹,阮慈衣夫妇被贬离京时秋曳澜才满周不久都还记不得人,如今相见也都陌生得很。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寒暄了半日,才熟悉了点。
这时候秋曳澜看看辰光就留了饭,又见自己那外甥方子俊百无聊赖的扯着阮慈衣的玉佩玩耍,就喊苏合:“我跟表姐说话,子俊大概听着怪没意思的,你带他到院子里转转,对了,把大白抱给他玩会,小孩子应该喜欢它。”
谁想方子俊被领出去后不久,院子里就传来大白一声凄厉的尖叫!
吓得屋中秋曳澜跟阮慈衣一起站了起来!
“难道是大白抓伤了方子俊!?”秋曳澜暗悔自己大意,大白固然跟苏合她们玩惯了,从没伤过人,但到底是畜生,小孩子不懂事弄痛了它,发起急来难免露出野性只是她跟阮慈衣慌慌张张跑出去一看,却见方子俊好端端的在那里,倒是苏合涨红了脸,抱着大白不住安慰。
见秋曳澜跟阮慈衣出来,苏合差点当场掉眼泪,气呼呼的把大白抱过来:“郡主,婢子抱了大白陪方公子玩,谁想方公子看了会大白,忽然就拎起它朝地上摔去!婢子从来不知道原来同狮猫玩是这样玩的!”
闻言秋曳澜不禁变色,看向方子俊却见他一脸无辜,嘟囔着道:“不就是一只猫么!昨天阮舅舅说我要什么都可以。”
阮慈衣看秋曳澜脸色不太好,赶忙训斥他:“你怎么跟你姨母说话的?!这是你姨母的猫,你姨母好心让人抱它出来陪你玩,你怎么能伤它呢!”
“算了,小孩子家不懂事。”秋曳澜深深看了眼若无其事的小外甥,不冷不热的拦住阮慈衣,“看来他不喜欢狮猫,苏合你把大白抱下去吧,沉水你去拿那副琉璃马来给子俊。”
经过这么个插曲,表姐妹两个再回到屋子里,之前那番寒暄积累下来的亲热也就荡然无存了用过午饭,阮慈衣就提出告辞,秋曳澜象征性的挽留了几句便让周妈妈代自己送客。
周妈妈送完了人,回到院子里,头一件事就是扯着苏合的耳朵把她拎到秋曳澜跟前请罪:“虽然说大白是凌小侯爷送给郡主的,你们平常也都喜欢它,可到底只是一只猫。今儿个表小姐头一次领着小公子上门,你居然当着郡主跟表小姐的面说小公子的不是你这叫表小姐怎么下台?!不知道的还以为郡主故意轻慢表小姐呢!”
苏合眼里噙着泪,正要依着周妈妈的话跪下,不料秋曳澜把手一摆,冷哼道:“阮大表姐且不说,那个方子俊我看着也非常不顺眼也就是他是大表姐带过来的,要不然我非揍他不可!”
周妈妈不禁呆了呆:大白虽然是秋曳澜的,但秋曳澜平常对它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啊!怎么现在把它看得那么重?
作为阮王妃的陪嫁,周妈妈对于阮慈衣自然有一种亲近感,担心秋曳澜因此跟阮慈衣生出罅隙,忙劝道:“郡主您别听苏合这小蹄子挑拨,您跟表小姐乃是骨肉之亲,这是常人难比的,更何况是一只猫呢?小公子年纪小不懂事,这次表小姐回去肯定会教导他的,以后定然不会惹您生气了!您可千万不要跟他计较啊!”
秋曳澜脸色很不好看:“我不是觉得他伤了我面子,我是觉得这么小的孩子,无缘无故对只还没长大的猫直接下杀手,这心性也太让可怕了!”
方子俊要只是个熊孩子,比如说踩了大白尾巴揪了胡子什么的,秋曳澜也不是把猫看得比人还重要的主儿,一笑了之也就算了但这小子居然好端端的就想把大白摔死,这哪里是熊孩子,这根本就是心理有问题好不好!
这种人即使是个看似无害的小孩子,谁知道会干出来什么事?!秋曳澜刚才是故意甩脸色的,这种外甥,还是离远点的好!
“听他的意思是阮表哥惯他得很!也是,阮表哥要真是那阮大舅舅的骨血,方子俊就是他亲外甥,表哥对我都这么好,何况是他们阮家人?”秋曳澜揉着额角想,“但这个外甥压根就不正常啊!不提醒阮表哥声实在不放心,提醒的话……今儿偏出了这事,万一表哥以为我心疼大白故意告状怎么办?!”
她觉得头疼了。
第五十三章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秋曳澜纠结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说毕竟方子俊是她的晚辈,这才见面就去告一个晚辈的状,传出去了都叫人笑话。而且她对阮清岩的智商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不知道方子俊在将军府是怎么表现的,但他再会装,时间长了,阮清岩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本性。
“什么‘阮舅舅说我要什么都可以’!”她心中冷笑,“当初表哥才跟我照面那会,何尝不是对我千依百顺宠爱有加结果熟悉之后,立马露出真面目,管头管脚管得我见到他就怕!唉……不知道这次的事情要怎么过关?”
想到自己的事儿,秋曳澜顿时没了心情去管方子俊只是那晚被抓了个人赃并获,阮清岩又那么生气……总之她皱着眉头盘算良久,最后沮丧的一蒙被子,“反正现在表哥跟我现在都不方便出门,没准养着伤养着伤他心情就好了呢?”
不免庆幸,“听纯福公主那天说的话,还好江家兄弟把事情瞒住了,不然我们兄妹可就惨了。别说要回太妃跟阮王妃的嫁妆,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来落井下石?”
这天就这么过去了,次日一大早,秋染挽了篮点心过来请安。
秋曳澜现在看到将军府的人就心虚,叫起后,小心翼翼的问阮清岩的伤。
秋染道:“公子没有什么大碍,大夫说过几日就能起身了,请您不要担心。”
又说,“老将军也好。”
说完将军府祖孙两个的近况,她直截了当道明来意,“昨儿个傍晚,公子听说方家小公子在您这儿淘气了?所以遣了婢子来问问。”
秋曳澜心中大怒:“那个八成心理扭曲的熊孩子想摔死我的宠物,我没计较不说还送了他一套琉璃马,结果他居然恶人先告状?!”怎么说她这个姨母也是郡主,这分明就是自恃阮清岩的宠爱不把自己放眼里!
当下她脸色就是一沉,道:“噢,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天我跟阮大表姐说着话,看到方子俊很是无聊,就让苏合带他到院子里玩耍,又抱了大白陪他……结果他好像很讨厌狮猫,不然怎么会一看到大白就想弄死它?但左右不过一只猫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何况这头一次照面,小孩子顽劣些,我也不会太计较。”
听着她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秋染忙赔笑:“您可别误会,公子打发婢子过来可万万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其实是来给您解释下的,那方小公子并非大小姐亲生,据公子这两日打探到的消息,方姑爷许是因为当年被贬一事与大小姐生了罅隙,自大小姐所出的一位小公子、两位小小姐夭折后,两人再无所出!如今方家的子嗣都是侍妾生的,若非昨儿个到您这里来,那方子俊也不会叫大小姐带着。”
秋曳澜吃了一惊:“方子俊不是阮大表姐亲生的?!”难怪昨天看着他一点也不像阮慈衣,当时还以为长相随了方农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