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恨水冷漠的表情在江玉案离开之后,一点点地破碎。
“你何苦呢?”姜无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姜恨水的身后,拥住了他。姜恨水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进了身后的怀抱,嚎啕大哭起来。
姜无恋无可奈何地拍着姜恨水的肩,露出了一抹苦笑,“你看你,哪有二十三岁该有的模样。”
夜晚静谧而幽然。街道那么地长,以至于姜恨水的哭声被遥遥地抛在了江玉案身后。
因为江玉案一直没有回来,放心不下的九九在吃过饭后就赶紧出了门。
不知道为何,这些天她的心里越来越不宁静,像是有什么大事就快发生了一样。没有多做思考,九九直接就来到了姜府面前。
此时夜已过半,街道上早就没了来往的行人。苍冷的月光投射下来,显得更加寂寥。
刚到达目的地,本来想进姜府的九九被天下银庄门口那对碎了的石狮给勾住了眼球。脚步一凝,九九朝天下银庄走去。
一踏进庭院,九九就皱起了眉,本来整洁的庭院此时被破坏得破破烂烂。其程度比那次她和江玉案打架的那一次更为严重。
皱着眉,九九看向庭院里垂着头坐在台阶上的身影,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她推了推江玉案的肩,故意用玩笑地语气说到,“看来这次你真的要倾家荡产了哦。要是王进财又……”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九九就被江玉案抬起头来露出的神情吓了一跳。茫然。失落。懊悔。种种九九从来没有在江玉案脸上看见过的情绪此时全部凝聚在了他那双淡色的瞳仁里。
九九拍出去的手甚至忘记了要收回来。和江玉案生活了那么久,她深知江玉案因为要管理天下银庄的关系,一直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成大事者,不轻易显山露水。
因而九九已经习惯了江玉案把从各处学来的表情丢在自己脸上,借而掩饰他真实的想法。他就像是一个戏子一样,总是在最合适的时候,换上一副最恰当的面具。然而此刻的江玉案……
九九皱起了眉,安静地依着江玉案坐了下来。“发生什么事了?”九九叹息着凝视着江玉案,那双眼里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像冬日的夜空般,黑得没有尽头。
江玉案侧过头,第一次发现自己不能再随心所欲地就勾起一个笑容。内心荒凉所至,无从掩饰。“我和他……”
顿了顿,江玉案似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形容他与姜恨水日后的关系。分开吗?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又何谈分开?但若说只是简单的一次告别,那为什么他的心此刻又不知明地抽痛呢?
最终,江玉案也只能选择了沉默。沉默,是逃避的最好办法。
九九何其聪明,在江玉案的无言中把事情的始末猜了个大概。江玉案脸上的表情让她不敢去触碰,害怕哪怕她只是轻轻一点,那张脸上,就会破碎出更加沉重的绝望。
“你后悔了吗?”九九把江玉案的头放在了自己肩上,给了他一个依靠。她认真而执着地追问到,“你后悔了吗,大玉?”她的表情被夜色所覆盖,声音却清晰地回荡在这夜空。她偏过了头,红唇轻启,“哥。”
江玉案侧着头,视线落及处,是当空皓月。“我不知道。”
像是叹息般,江玉案摇了摇头。九九微微偏身,把自己的头靠在了江玉案的上面。她苦笑一声,“你还真是自作自受呀。”
“自从沈万水发现你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之后,你便让我扮作你的情人,想消除他的顾虑。你是我哥,所以我一直都顺着你。可是你可想过我的感受。”
“不是对你没有过怨恨。你想想,如果不是姜恨水,你是不是准备让我们的关系一直假扮下去。但我有我的需求。我也想与一个人厮守终身。我想要有一场爱情,而不是把一生都耗在你这无聊的游戏上面。”
“你要是能早一点坦诚,会是现在这种结果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三郎
江玉案脸上慢慢重聚起淡然的笑。他坐直身子,一手拍在九九的头顶,“按理来说,你该是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心灵吧。”
九九不以为意地瘪了瘪嘴,“你没听说过打是亲骂是爱吗?”
江玉案被呛了一句,一时找不到反驳之词。末了,他翻了个白眼,把九九扯了起来。“我看,我们还是趁林妙香没有发现这一院子的破坏前先溜吧。”
九九甩开江玉案,双手交叉一环于胸。她好心地提醒着江玉案一个残忍的事实,“拜托,要溜的人是你,不是我们。这件事,可完全没有我的份儿。”
“你不用把话说那么绝吧。”江玉案惨呼一声。要是赔偿起来的话,估计就真同九九说的一样了,倾家荡产。
九九一脸无辜地扬了扬眉。这时她突然一拍脑袋,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犯什么傻?”江玉案被他那突如其来的一拍给吓了大跳,没好气地冲他说到。“我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九九拉住江玉案继续说到,“你说以后我们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呢?”
“什么意思?”江玉案眯起了眼。“意思很简单呀。就是我们是继续瞒着他们呢还是去告诉他们你和我只是兄妹只不过为了掩饰你爱着沈万水,然后你决定要去找姜恨水时,却很丢脸地被人甩了,所以你……”九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玉案一脸郁闷地打断了。
“你觉得我们还瞒得住吗?”江玉案苦笑不已。九九有些不明所以地发出了惊呼,“什么?”
江玉案扬起下巴指了指门外的人,“你傻了呀,那么大一个活人你都没有看见。”
不会吧。九九祈祷着顺着江玉案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她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好久不见了。”
“我们刚才才见过面。”林妙香走进了庭院,朝九九和江玉案走了过去。九九暗暗骂了自己和江玉案的不警惕,生硬地扯了扯嘴角。“你来了多久了?”
“不太久。刚巧把你们的对话全部听见了而已。”九九一把捂住了眼,从手指的缝隙悄悄望过去,江玉案的表情格外的不自在。
想来他也是刚才才发现林妙香的到来的。看来,爱这玩意儿。真是一场无法避免的瘟疫啊。
蜇伏在地平线下,黎明的曙光渐渐抬头。天空是一抹灰蒙蒙的蓝。
林妙香三人回长安小筑的路上没有人再说话。各自看了一眼彼此之后,林妙香他们沉默地回了屋。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肩,林妙香推开门后愣在了原地。“你怎么来了?”
林妙香转身关好了门。房间内夜重坐在桌旁。手边的茶业已冷却,却是一口未动。夜重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上敲着。“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
夜重质问的语气让林妙香皱起了眉,“这和你无关吧。”
夜重冷哼一声,一下子站起身来逼近了林妙香。“怎么?真以为自己是天下银庄的庄主了就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
在肩上永远也不会褪去了的刺青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林妙香倔强地不肯吭声,她越来越无法面对夜重眼里的冷漠。那样好看的眼,本应是漾着无尽柔情的啊。
夜重项像是看出了林妙香所想。他紧抿的唇也不知道是在嘲笑林妙香还是他自己。莫明其妙地因为她的不见而担心。莫明其妙地在这里等了她大半夜,现在又莫明其妙地想要发脾气。
冷冷地一拂袖,夜重夺门而去。
他讨厌如此失控的自己。该死的赵相夷,又是你的意识出来作祟吗?
林妙香走到桌边。她拿起桌上的茶准备倒掉。指尖所感受到的冰凉却冻结了她接下来的动作。她眯起眼望向门外,夜重的身影早就融入了夜色之中。
手里的茶早就冷却。他究竟在这里等了自己有多久。
他是在,担心自己吗?
摇摇头,林妙香强迫自己甩掉了这个可笑的想法。。若她对夜重好是为了唤醒赵相夷的意识,那么夜重对自己的好,又何尝不是为了诱惑自己,让自己放弃所有,而让他的意识一直保留下来。
她想要见赵相夷。他不想让赵相夷回来。
这就像是一场拉锯战,输的人,总会是先动心的一个。夜重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会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想及此,林妙香苦涩地笑了。从什么时候起,她对人开始处处设防。步步怀疑了。
八月的夜,清冷薄凉。月光满地,晓星沉轮。
渐渐的,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云层后破空而来,林妙香靠在床边。手里握着一支木制的发簪,上面光滑异常,想来是经常被人抚摸的缘故。
林妙香已经对这这支木簪枯坐一夜。
“老赵。”喃喃地吐出了这两个字,林妙香敛了眉目,缓缓起身。天下银庄仍旧处于刚起步的时期,她没有过多的时间自怨自艾。
她收拾完毕,刚一出门,就碰见了银庄的管家王进财候在门口。心里诧异,林妙香挑挑眉,向来庄里的事务虽然繁多,但大多是由江玉案与九九处理,可王进财居然一大早就候在自己门口,不由心下一沉,“王管家,出什么事了么?”
“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方才有一女子来到庄内说要见庄主一面,说带了很重要的东西前来给庄主。”王进财弯了弯腰,恭敬地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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