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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有阿娇 (女王陌上)


  中尉府的监牢之中,刘荣一袭沾满尘土的青衫盘坐,原本清华温雅之人,此时满身都是落寞和死寂气息。
  月前刘荣被控坐侵宗庙为宫,景帝召宣他入京。不说此事是何人所为,只说刘荣与柳氏二人心中就明白此番入京,必然是凶多吉少。而柳氏想到阿娇来临江之时对自己的暗示,于刘荣起行前一日,在车架的车轴之上动了手脚。车架一旦行走,车轴必断,这虽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能直接阻下刘荣回京的日子。若然车架行至北门,车轴折断而车被废弃。宫门外送行的江陵父老多下跪落泪窃言到:“殿下此番离开,只怕再也回不来了。”
  柳氏站在城内,手掌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咬唇咽下哽咽。她心里明白殿下为何非要回京,只因为来宣旨之人带了一支簪子前来。她当然不知,那支簪子是刘荣还为太子之时,特意为阿娇打造。
  刘荣下车,袖中的手紧紧握住簪子,直到被扎破了血肉,才堪堪回神。自阿娇成亲,他便没有再得到她的消息,是好是坏是幸福是不幸,他心底惦念却无能为力。如今猛然见到这根簪子,怎能让他不担忧不多想?
  阿娇啊,荣哥哥若死,也要先确认你是否安泰。
  刘荣刚入长安,未来得及入宫觐见请安,就被带至中尉府受审。所谓受审,便是累牍罪行,可刘荣自认从未做过,至于侵占宗庙之地,更是荒诞。临江王府扩建,虽然向宗庙方向圈地,但根本没有接近宗庙。莫说是皇子,便是一般世家权贵扩建府邸都是稀松平常之事,如何到了他这里就成了谋反之罪?
  看着郅都冷厉的眼神,刘荣不由暗自嗤笑一声,这个人是父皇心腹,又向来以不畏权贵著称,人称苍鹰。父皇派此人来审问自己,当真是……用心良苦。
  “孤从未做过打扰祖宗之事,更不曾有谋反意图,更不会对父皇心生怨艾。郅大人,不若给孤取来笔墨,且让孤写信给父皇呈情。”刘荣并不曾如一般犯人,纵然此时身处绝境,心中孤独绝望至极,他也毫不惊慌。言语间,依旧是温雅柔和。
  郅都皱眉,从心底他是敬佩这位殿下的,为人仁和,待百姓极好,就算自己身在长安,也听闻江陵百姓对其的爱戴。而且这位是出十殿下之外,唯一一个不嚣张不傲慢之人,单说那份淡然和气度都是常人没法比的。不过郅都终究是没有允许他的要求,毕竟陛下已然暗示过自己决不能再让临江王离开。
  魏其侯窦婴因着窦蔻之事,如今极为关注废太子临江王与太子刘彻之事,如今临江王被拘,自己身为其太傅,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该帮他一把。只是如今陛下身体愈发不好,太子已呈撅起之势,临江王殿下纵然不至于殒命,也只怕会被囚一身。若是这般,太子便再无娶窦蔻以间离窦氏与临江王之理由了吧。
  早朝之后,魏其侯入中尉府,暗中给刘荣送去了刀笔竹简。并暗示刘荣,景帝无意取其姓名,只要他如实呈情,加之窦太后对孙儿的心疼,此事定然还有转机。不过此后这临江王之位只怕不保。
  等窦婴离去,刘荣才长叹一口气,缓缓写下给景帝的书信。其中的孺慕之情字字入心,兄弟友爱,淡漠之心亦是句句透露。他刘荣,只愿平静山水之间,携妻抚琴,此后怡然一世。可最终这封信,却是被刘彻扣下了,混于其他奏章之中呈上。而后他只带了郭合与韩嫣到中尉府。
  “皇兄。”摒退了周围看护之人,刘彻撩了撩衣袍坐在牢栏之外,沉声说道,“皇兄为何归京?”
  刘荣听到这话,双瞳一缩,惨淡笑道,“天子宣召,如何不回?”
  垂眸思量片刻,刘彻低笑一声,“皇兄何不直言,若无阿娇的发簪,你可会如此毫无反抗甘愿被人带至中尉府?”
  刘彻抬眸,眼中微寒,阿娇待刘荣的不同让他嫉妒。他不想自己设计一番,谋得傅子卿葬身他乡,却又出现一个刘荣前来争夺。他毕竟是重生而来,心里明白,阿娇若是有机缘看到前世之事,定然不会甘心来到自己身边。所以他要绝了她所有的退路,待到傅子卿出事,她除了嫁于自己再无选择。至于她不能有孕之事,恰好解决他心头的忌讳!阿娇决不能成为第二个窦太后,她不能再有皇室子嗣。
  刘荣闻言一怔,似是没想到刘彻会这般说,待看清对方满面的阴翳,心中才闪过一个念头。那个发簪,不过是如今的太子殿下窥透了自己的心思,这才借由阿娇引自己回京且让自己甘愿受拘。
  这般说来,阿娇并不知情。刘荣想到这里,心头不由稍稍一松,好在阿娇不知情,并未算计自己。至于馆陶姑姑,猜想也并未出手,充其量不过是默许了太子的行事罢了。
  刘彻是何人,一双厉目扫过面色淡然的刘荣,嘴角讽刺勾起,难不成他到死都要念着阿娇的好?心中冷冽,前世他到死都心心念念只求上苍再给他一个机会遇到她。许是那份执念动摇了上天,自己果真重生而来。可不知是否因为前世亏欠她良多,这一世纵然自己有心弥补却难寻一个机会。想到这里,刘彻声音更沉,似是带了讽刺和嘲弄,起身靠近监牢低声道,“皇兄可是还在等着阿娇?”
  也不等刘荣开口,刘彻嘴角冷冷勾起道,“如今阿娇只怕并不愿见皇兄呢,谋反意图不孝之名,皇兄以为你还有何资格见阿娇?”见刘荣面色发青,隐隐有怒气未发,刘彻才不紧不慢接着说道,“或者说,你认为阿娇为何还会见这样的你?不要忘记,阿娇私用的发簪,除去她亲手送出,还怎会落到别人手中?”
  一句话,将刘荣刚刚的庆幸打碎。他的小阿娇,那个总喊着荣哥哥追在自己身后的白藕一样的娃娃,那个心思纯粹不容丝毫杂质的小表妹,怎会再见这么一个狼狈的自己?
  衣袖之中的发簪此时带给他满心的冰冷,深入血肉骨髓,犹如大火烧毁了最后一点信仰和执念,从此心头寸草不生荒芜一片。
  “阿娇。”就连猜测到父皇欲除去自己之时,刘荣都没现在这般痛苦。此时的他有些痛恨厌恶自己,为何原本了无生机的生命此时为何还会感到入骨的疼和失望。阿娇,为何你不肯信我,不肯信你的荣哥哥。
  未过半个时辰,刘彻带了人离开。郅都再去见刘荣时,却见曾经的太子,如今的临江王已然自戕。桌上是刚刚写完墨迹未干的谢罪呈情奏章。
  汉宫,长信殿内,窦太后听魏其侯说刘荣被郅都囚禁于中尉府,且毫无尊贵可言,心中不由恼怒。刘荣是她的长孙,儿时因着阿娇也极为宠爱他,后来隔心也是因为立太子之事,但随着刘武不成器,随着新立太子刘彻崭露头角,随着阿娇成婚,更随着自己身体愈发不好,如今她对刘荣哪里还有当日的芥蒂?
  布满褶皱的手狠狠的拍打在桌案之上,窦太后几次用手中的拐杖狠狠敲打地面。
  “放肆,真是放肆,堂堂大汉皇子,得封的临江王莫名其妙的被囚禁在中尉府……这中尉府当真是放肆至极!”窦太后推开正为自己抚背的宛兮,愤愤道,“去请陛下过来,哀家倒是不知道,何时哀家的孙儿如此没地位没脸面了!”
  见窦太后当真是怒了,宛兮赶忙给窦嬷嬷递了个眼色,然后应了一声匆匆退出了宣室。随后窦婴也行礼告辞。
  因着景帝在未央宫接见郅都,所有宛兮只能在殿外候着。而殿内的景帝面色也十分不好,他是想要稳固太子的地位,可也从未想过要逼死长子。毕竟那个孩子是自己的长子,那种初为人父的喜悦是刻于骨血之中的,是任何一个子女都无法给予的。而且刘荣出生之时,正是自己悠闲之时,那时也曾细细教导,日夜低语哄着。如今,却得了这般消息,让他怎能不痛心?
  猛咳几声,景帝用手中的锦帕拭去嘴角暗红的血丝。半晌低语,“厚葬,让人去其封地看看还有没有皇室骨血,且莫流落在外。”
  这话明显不是跟郅都说的,景帝身旁的尚志赶忙应下,又小走几步上前给景帝换了热茶。
  等到午膳之时,郅都离去,景帝才宣了宛兮。得知母后是因刘荣之事唤自己前去长信殿,心中不由带了些不安。母后身体刚刚好转,再不能受任何刺激,若此时得知荣儿已死,定然会无心修养了。
  叹口气,最终景帝摆驾前去长信殿。而尚志也极有眼力的让人宣了御医前去长信殿外候着,以免用得到。
  果然,还未等景帝进入长信殿,就听得有人喊道,“宣御医宣御医,太后昏倒了。”之后便是一阵人仰马翻。
  见了窦嬷嬷,景帝才知原来一个时辰前太后遣人去中尉府探望临江王殿下,却得到殿下自戕谢罪的消息。去的人不敢耽搁,立马回禀,一时间太后又气又怒竟然昏死过去。
  景帝虽未天子,却是极孝,见母后情况危急,他也不敢离开。让人召了皇姐入宫,随后便跪坐在窦太后榻前守护着。
  刘嫖匆匆入宫,得知母后只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一颗高吊着的心才缓缓落下。见景帝神色不好,她心底不由叹息,皇家之事当真是要命。低声唤了景帝跟自己去宣室,这件事母后醒来定会追究,细究之下难免迁怒皇帝和太子,如今之计是要将这件事压到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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