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些粗活还是我来做吧。”芸儿拉住海晏,阻拦道。
海晏摇头:“不,我想收拾,这是他的书房,我以前很少来,都没好好看看。错过了这次,下次再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芸儿劝不住海晏,只好自己多做点,让海晏没事可做。芸儿打开书橱,里面有个上锁的铁箱,海晏问:“这是什么?”
“这应该是重要物件吧,”芸儿自己也不清楚,韩江的书房她也很少进来,“早知道,就让崔云来帮忙了。”
“谁让你要逞能呢?”海晏打趣道。
芸儿打开锁,里面放了很多信件和印章,海晏拿起一沓信件,慢慢地翻起来。她看见了很多机密信件,但都不感兴趣,正要放下却又看见熙盛七年七月的信件,她赶紧翻开。
这些信是韩江的密探发出的,信上的日期告诉海晏,韩江的确在长安之乱时就已驻扎在洛阳附近,在叛军带兵围城时韩江就率领轻骑出发,但却在中途临时驻扎下来。有一封信专门说周帝仓惶逃跑的事,但是下一封信,却专门说海晏留在长安。
这些陈年往事,一直让海晏耿耿于怀,但现在再看,海晏却释然了。诚然,韩江恨皇室,韩江有野心,但不管韩江怎样,韩江爱她就足矣了。
“公主,孟将军求见。”崔云进来说道。
海晏回过神来:“让他过来吧。”海晏把信件放到桌子上,很快孟成涛就进来了。
“公主,臣已经请求陛下,将臣调到北庭。”
“孟将军,你不必这样。”海晏叹道,孟成涛军功卓著,在长安已经身居高位,完全不用跟她去北庭。
“不,公主,我是心甘情愿的,我现在是了无牵挂,只想弥补过错找到将军。”孟成涛急道。
孟成涛这些话,让海晏又想到了听雨,她不是不知道孟成涛拒绝了好几门婚事,但越是知道,海晏越是愧疚。海晏伸手端起桌上的安神茶来喝,却把桌上的信件拂落在地。崔云离得最近,赶紧俯身去捡,在仓促间却看到了自己的笔记。
“公主,这……”崔云看着最上面的信道,这封信是他写的,是长安之乱时他紧急发给韩江的信件,讲诉的是海晏留在长安的事。崔云是韩江的心腹,怎会不知海晏和韩江因为长安之乱救援的事,曾经闹得很不愉快,甚至海晏回宫居住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崔云道:“公主,有些方面你可能误会将军了。”
海晏一愣:“你这话何意?”
“公主,将军可能真想等长安城破,他才回来力挽狂澜,但他得知周帝离开而你还留在长安城时,他却立刻拔营赶来救援了。”崔云很少说这么多话,但这一次他的每一个字都让海晏心痛。
“不,不会的,你当时不在韩江身边,你怎么会知道?”海晏质问道。
“公主不信,可以问孟将军。”崔云道。
孟成涛就在旁边,刚开始他听得云里雾里,后来总算明白过来,立即道:“公主,有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我就是要说。将军的确没有立即救援长安,但我和袁希辉都支持将军,谁让皇族总干过河拆桥的事。但是,将军收到崔云的信,知道你还在长安后,他就立即率军救援了。公主,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没有一字掺假。”
海晏心如刀绞,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芸儿看海晏反应太过激烈,立即把书房里的两个男人推出去。她抱住海晏:“公主,你不要这样,你现在还怀有身孕啊。”
“芸儿,我错了,我冤枉他了。”海晏哽咽道,泪水打湿芸儿的衫衣。
“公主,这些都过去了,将军不会在意的,你要保重身体啊。”芸儿拍着海晏的背,变身贴心的姐姐。
“不,是我的错,”下一瞬间,海晏撑起身,“是朱浩钰,他竟然敢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进行时~~
☆、第九十七章 离开长安
朱浩钰正在得意楼和几个年轻的进士喝酒,还有美女作陪。大家高谈阔论,你一杯我一杯,好不快活,
突然,房门被人突然踢开,屋内的人被搅了酒兴,不悦道:“谁这么不长眼?”但定睛一看,居然看到了一身甲胄的侍卫,吓得酒杯掉落在桌子上。
“公主驾到,除朱浩钰以外,无关人等速速离开。”侍卫说完,屋里的人赶紧告退,没了之前的喧嚣。
芸儿扶海晏进屋,屋里有很大的酒味,海晏用手捂嘴,有些恶心,芸儿立即吩咐侍卫把窗户打开。
朱浩钰喝醉了酒,看到海晏有些恍惚:“公主,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离开长安?韩江明明已经死了!他有什么好的?”说着朱浩钰打了个酒嗝。
“公主……”芸儿已经打算上去揍朱浩钰一顿了,却被海晏拦住,海晏道:“去,端一盆水过来,最好是冰水。”
芸儿高高兴兴地出去端水,海晏站在朱浩钰对面,听着朱浩钰的疯言疯语,海晏的脸色越发难看。只听朱浩钰道:“公主,留下来吧,我哪点比不上韩江?我肯定比他爱你,”说着朱浩钰扶着桌子,朝海晏走来,“还记得那枚鸡蛋吗?我一直留着啦。”说着朱浩钰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鸡蛋,笑道:“我每天都会拿出来看看,看到你对我笑了。”鸡蛋上的笑脸,依稀可见,海晏有些愣神,原来朱浩钰一直对她……海晏无奈地笑了。
朱浩钰还想再说什么,芸儿一盆冰水,比醍醐灌顶还要刺激,直接让朱浩钰摔倒在地,鸡蛋也从手心滑落。
“醒了?”海晏走到朱浩钰面前,“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算机关算尽也还是得不到。”
“不——”朱浩钰趴在地上,看着海晏的凤尾花缎面鞋向他走进,最后海晏抬脚踩在了鸡蛋上,朱浩钰根本阻止不了。
脆弱的蛋壳破裂,露出了里面的棉絮,朱浩钰觉得自己的心也裂开了,疼得他浑身抽搐。
“你给我起来,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我鄙视你。”
朱浩钰手撑着地面站起来,淡定地回到座位上坐下,为自己再斟了一杯酒。他环视一周,发现门外窗外,不少人伸着头往包间里瞧,朱浩钰举起酒杯:“既然诸位这么有兴趣,不如进来喝一杯。”朱浩钰这么一说,围观的人赶紧离开。
“你倒有兴致。”海晏冷哼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公主特意来找我,难道要陪我喝酒?”朱浩钰抿一口酒笑道。
下一刻,朱浩钰手中的酒杯就被海晏打落在地:“我问你,之前你跟我说长安之乱时,韩江在先帝离开后才动身救援,你是不是故意跟我隐瞒了什么?”
朱浩钰笑道:“既然公主都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回答我!”海晏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吓得芸儿都担心海晏身体再出状况。
朱浩钰嘴角轻扬,他站起来与海晏对视:“不错,我是有隐瞒,痴情的韩大将军听到公主留在长安后,竟然立即率领士兵赶来救援了。这本来就是一个很拙劣的陷阱,但公主居然信了,公主敢说自己完全信任韩大将军?”
海晏紧握双手,对于朱浩钰的每一个字她都感到气恼,气急之时,一挥手“啪”地打了朱浩钰一巴掌,力道之大,震得海晏手疼。
“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留一条命就可以了。”海晏咬牙切齿地说道。
侍卫听从海晏的吩咐,对朱浩钰拳打脚踢,朱浩钰嘴角很快流血,但他却笑道:“海晏,你不爱韩江,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错了,我爱他,今后没有任何事能把我和他分开。”说完,海晏转身离开,芸儿赶紧上前扶她。
朱浩钰很快被揍得鼻青脸肿,但却一直在笑,他的小厮和得意楼何总管看着朱浩钰被打得这么惨,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朱浩钰今天的狼狈相可成了长安百姓今后一个多月的谈资。
等到几十年以后,朱浩钰已经位极人臣,有幸目睹今日事情的人们,时常总会拿出来念叨。朱浩钰自己也经常提起,他总是笑着说那是他一生中最狼狈的一天,但眼尖的人看得出来,他虽这么说,但嘴角却带着笑。
……
海晏回到府里,仍很生气,不仅在气朱浩钰的欺骗,也气自己不够信任韩江,不然也不会着了朱浩宇的道。
“公主,不要生气了,对胎儿不好。”芸儿知道海晏在乎孩子,现在她全都拿孩子来劝说海晏,而且非常管用。
“我知道,但我心里难受。”如果自己当初对韩江多一分信任,自己也不会和韩江闹矛盾。
海晏抓住芸儿的手:“芸儿,我们早日启程吧,明天就走,我迫不及待地想见他。”
“公主,这……”芸儿感到很为难,她私下里问过孟成涛,那场吞噬韩江队伍的沙暴很大,就算是常年行走沙漠的人,也很难活命。芸儿心里期望韩江无事,但那只是期望,如果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该怎么办?
“就明天走,你赶紧让人准备好,对了,我还要去慈恩寺拜佛,你陪我去吧,别的事交给崔云。”说着海晏让芸儿备好马车,匆匆前往慈恩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