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知道陈思佳并没有真正放下袁希辉,在话语神情间,总有淡淡的落寞。这爱情的事,海晏想开解也开解不了,她只能开玩笑说:“走了一个袁希辉,肯定还有更好的男人,放心,本公主一定给你好好物色,让思佳嫁一个如意郎君。”
陈思佳勉强笑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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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海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韩江道:“明天还有政务,睡吧。”
海晏想到明天的事,头都大了,更睡不着,她索性侧身对着韩江,抱怨道:“袁希辉他到底怎么想的?思佳多好的一个姑娘啊。”
“这事你我都管不了,要看他们两人的意愿。”
海晏紧皱眉头,她现在有些后悔昨晚没把袁希辉灌醉,给袁希辉一个教训。“错过了思佳,他会后悔的。”海晏说道。
韩江无奈地摇头,笑道:“不要再杞人忧天了,袁希辉的确会后悔。”
海晏眼前一亮,抓住韩江的手,问:“这话什么意思?”
“袁希辉对陈思佳动心了,只不过他自己并不清楚。”说着,韩江告诉海晏,今年东征的时候,袁希辉多次向人打听陈家小姐的情况,而且在长安之乱中,袁希辉最担心陈府的安危。
“这些是真的?”海晏表示怀疑,“我看袁希辉一点都不在乎思佳,你是不知道,那天袁希辉被我们抓着去了妓院,他可一点都没有悔改的样子。”海晏还记得袁希辉说的那些话,字字都如针芒,扎得人心疼。
房间里很黑,为了避寒,听雨一早就命人在门和窗的地方挂上厚厚的帘子,现在连一点星光都透不进来。海晏看不见韩江,也听不到韩江的声音,等得有些焦急。她突然转念一想,坐起身来问:“你不会觉得……去妓院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你去过?”
韩江低低地笑了一声,这声音让海晏突然有些羞赧,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妒妇,她现在又感谢黑暗的屋子了,要不然她这一脸的红色肯定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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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去过,袁希辉也很少去,”韩江拉海晏躺下,“只不过这次太凑巧了。”
“我倒不觉得,谁让袁希辉要去那种地方,而且他不是自诩风流潇洒吗?让思佳认清他的面目也好。”
“可陈姑娘现在高兴了?”韩江一问,海晏立即泄气了,陈思佳现在一点也不开心,还为此大病了一场。“我希望思佳幸福。”海晏弱弱说道。
“可你好心办坏事了。”韩江的声音带着笑意,海晏听着怎么有一种宠溺的味道。
“如果袁希辉不我行我素,思佳就不会伤心了。”在海晏心里,袁希辉就是绝对有错的一方。
“不能单方面看一个人,陈姑娘需要全面了解袁希辉。好了,早点睡吧,他们的事还是顺其自然为好,我们明天还要在两仪殿议事。”
“对呀,明天还有政事,”海晏很是苦恼道,“连一个赈灾方案也拿不出来,明明灾情已经迫在眉睫,这帮臣子还在为自己的利益喋喋不休。”
韩江抚着海晏的后背,问:“你有决策了?”
“嗯,恐怕很多人不同意。”
“我会站在你这边。”听完韩江的话,海晏就轻笑道:“你当然站在我这边,”声音里说不出的甜蜜与自信,“而且刘太傅应该也不反对我,就是木派意见很大。”
“那你还担心什么?”韩江笑道。
“是啊,何必担心呢?”海晏现在轻松了不少,她靠在韩江怀里,吸取韩江的体温,慢慢进入梦乡。韩江揽住海晏的腰,也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
☆、第六十九章 议政风波
“这天气可真冷。”海晏走在去两仪殿的路上,对韩江说道。
“快到了。”韩江握紧海晏的手,算是无声的慰藉。
“为什么在承天门前就要下马车?到两仪殿该多好。”当然海晏也只是说说而已,历朝历代的规矩,别说她一个公主,就算是皇子乃至太子都要遵守这个规矩,普天之下也只有个别人例外。
好在进入两仪殿,殿里温暖的气息将海晏全部包裹起来,披风是用不着了,连衣服也觉得厚重。这一墙之隔,竟有冰火两重天的区别。
进入两仪殿东侧殿,大臣们已经到齐了,韩江也走到自己辅政大臣的位子上坐下。因为不是朝议,所以规矩礼仪宽松了许多,海晏还命人准备坐凳,以便大臣就坐。
海晏坐到上位,正准备进入正题,却听见柳四的声音:“皇上驾到!”柳四的声音又尖又长,还非常宏大,缭绕在海晏耳边,直让海晏烦躁。不过,她厌烦的自然不是柳四,而是让明熙过来的人,而这人自然非木锦宏莫属。
海晏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木锦宏,看着木锦宏脸上淡淡的笑意,心里有些不悦:“以为找来皇帝就行了?”这样想着,海晏起身率领众臣向明熙请安。
“诸位爱卿请起。”然后明熙坐到了上首。
看海晏没有位子,清韵眼捷手快命人搬来一把黑漆交椅放到韩江旁边,海晏坐下之后笑道:“陛下今天不用去朝阳阁?”
明熙微愣,回答道:“要去,但太傅准朕半天假。”
“是吗?朝阳阁离两仪殿也不远,既然今天诸位重臣都在,何不请曾太傅过来,说说为何准陛下的假?顺便让大臣们也了解陛下的学业情况。”海晏脸上挂着笑意,现在她已经能掩藏自己的情绪,但话语间却又暗藏锋芒。
木锦宏突然出声说道:“公主,还是正事要紧。”
“朝廷的事当然要紧,但陛下的学业也不容忽视。”海晏看向木锦宏,脸上盈着笑。
“公主,还是先谈政事,赈灾之事刻不容缓,而且……陛下也应该了解政务。”说话的是刘太傅,这让海晏有些诧异,随即笑道:“既然如此,那开始议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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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晏知道是木锦宏让明熙过来的,因为木锦宏想在今天的议政中为自己一派牟利,好吧,海晏知道明熙也属于木氏一派。可海晏没想到刘太傅也对她有意见,竟然也赞同明熙参政,还当众扫她的面子。
在这两仪殿东侧殿的都是朝中众臣,都是三省六部的重要长官,海晏静静地看着这些官员,不知他们中有多少人对她有意见。海晏从未想过参政,也很少接触政事,但被推上摄政王之位以后,她广采众臣意见,放手让三位辅政大臣做事,她摄政以来还从未出过纰漏。
海晏在重生以前从不知道野心,重生之后,她最大的想法就是不想重蹈前世的覆辙。现在身处高位,她想说自己根本没有野心,也不觊觎明熙的皇位,恐怕也没有人相信。
海晏想起进殿之前她说的玩笑话,如果她真坐着马车到达两仪殿再下来,恐怕连刘太傅都会弹劾她了。
其实海晏并没有架空明熙的权利,也没有阻止明熙理政,自从她和明熙好好谈过之后,明熙渐渐脱去小孩子气,越发懂事了。
除了督促明熙学业以外,海晏还从中书省每日递上来的奏折中,选择其中简单的事务,让柳四隐去朱批,另外誊抄一份,然后拿给明熙看。
海晏认为明熙现在年龄还小,倒不急着参与政务,要以学业为重,最好采取循序渐进的方法,让明熙渐渐参与政事。可这个做法,显然有很多大臣不满,想来刘太傅也颇有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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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议开始后,户部尚书陈轩宜陈大人先起身介绍东部州县的受灾情况。
灾难一发生就引起一连串的后续反应,黄河决堤导致民不聊生,东部河南、河东等地灾情最为严重,这又导致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好不容易,起义终于平息了,但因战乱和自然灾害,使得百姓生活困难。
这已入冬,天气将会越发寒冷,但东部又大面积降雪,使本来生活艰难的百姓再次陷入困境。如果不是韩江东征之后,整顿军制,留下大批忠勇将士镇守,后果不堪设想。
“公主,受灾州县已经开仓放粮,但当地府衙余粮不多,而且已经入冬,还急缺煤炭和衣物。”刘敏文说道。
海晏点头,示意刘敏文坐下,东部遭受水灾和兵祸之后,如果府衙还很富足,她反倒会奇怪。海晏早已决定调派物资到东部,但怎么调、从何处调又成为讨论的问题。
海晏当然想从长安调度,但陈轩宜说朝廷也不富裕。
不要以为户部尚书很风光,掌握天下财富,其实陈轩宜心里也很憋屈,这大周连年征战:北征、东征……加上天灾人祸等情况,大周完全到了粮草不足、财政吃紧的地步。周帝执政时,花钱向来大手大脚,修缮骊山就拨了四十万两白银过去,现在这些钱所剩无几,留下一个半新半旧的骊山行宫。此外,周帝宠幸木贵妃,对贵妃及其家人的赏赐非常丰厚,且不说木贵妃一年的吃穿用度,单说木家现在的宅院,那可位于长安城的黄金地段,里面的家具摆件有的比皇宫还精致昂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