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云,老夫人和公主相谈可高兴了,而且老夫人还留公主吃饭。”长廊里,一个丫环兴冲冲地跑到几个正绣着花的丫环面前说道。
“她算什么公主,母亲都跟僧人有染,还有什么资格当公主。”戚冬云绣着花,轻蔑地说道。
“皇后不是被诬陷的吗?”
“真是诬陷,干嘛畏罪自杀?”戚冬云反驳道,又说,“你们没发现,她生病这么久,皇上都没派人过来看一眼吗?”戚冬云绣着手里的牡丹花,一针一线都非常小心,她希望自己就是牡丹花,而不是任人践踏的野草。
“还真是,前些日子都以为公主快去了,但宫里还真没派人来。”一个丫环说道。
“皇上可能还怀疑这公主不是他女儿呢?”戚冬云一说完,丫环们都心领神会地跟着笑了起来。
接着,一个丫环问戚冬云:“冬云,最近老夫人都不让你陪着,你惹老夫人不高兴了?”
“怎么会?”戚冬云反驳道,其实她心里也没底,韩老夫人好像不怎么喜欢她了。
“你以前不是说,老夫人有意让你给将军做妾吗?还要等多久?”
“肯定等不了多久。”戚冬云不想再说这个事,侧着身,继续绣花。
“我觉得你还是安心当你的丫环吧,当主子是不可能了。”
这个丫环刚说完,立即瞪大眼睛,跪倒在地上,其他丫环也发现情况,纷纷跪下来:“参见公主。”
戚冬云跪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她眼前出现一双精致的凤头绣花鞋,白色的衣裙在长廊铺开,晃得她眼花。戚冬云把头埋得更低,心里直盼海晏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但她注定期望成空。
“你刚才说得可真精彩,现在我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索性一起说完?”海晏俯下身,对戚冬云说道,然后坐到走廊一侧的长凳上。
“公主,饶命,都是奴才胡说,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戚冬云跪到海晏面前,连身求饶,其他丫环都把头埋下,不敢说话。
海晏可不管她,对清韵说道:“韵儿,去把戚妈和韩护院请过来。”清韵离开后,海晏笑道,“刚才你们说得可真高兴,怎么都不说话了!”
丫环们全都不敢出声,过了一会儿,有人小声说道:“公主,都是戚冬云先说的,奴婢、奴婢们只是附和。”
戚冬云一听其他人要把罪名都推到自己身上,立即怒道:“你们怎么没说?公主,私下里她们可没少说你的坏话。”
海晏冷笑,这戚冬云简直太蠢了,不打自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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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韵很快把戚妈和韩同请了过来,戚妈看海晏面前跪了一地丫环,她侄孙女也在其中,就有些焦急。
戚冬云一看到戚妈,就朝戚妈使眼色,戚妈怕惹事,装作没看见,缓步走到海晏面前:“公主,这是……”
“戚妈,你管理后院,这些人背后造谣辱骂皇族,该处以什么罪?”
戚妈面冒冷汗,小声答道:“这、这是重罪。”
“戚冬云,你们在背后议论皇后和本公主,按大周律可以治你们不敬之罪。”戚妈和韩同具是一惊,而即将被判罪的人都云里雾里,不知大难将临,海晏继续道,“现在丧期不宜见血,本公主为皇后娘娘积德,不治你们死罪,全都掌嘴一百,乱棍打出府去。”
“公主,这……”戚妈很是为难,这些丫环大都是韩老夫人院中的人。
“韩护院找人行刑,戚妈你看着。”对于海晏的命令,韩护院立即答应,戚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丫环们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全都磕头求饶,海晏拿起戚冬云落到地上的绣品 看了一眼上面的牡丹花,笑道:“戚冬云,你以为你能当上将军夫人?我是公主,现在你的生死掌握在我的手里。”
……
海晏离开时,韩同已经召来家丁开始行刑,挣扎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海晏权当不在意,这只是她立威的第一步。
韩老夫人很快听说了此事,她开始有些诧异,随后笑道:“这丫头,还会杀鸡儆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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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第四十七章 未雨绸缪
海晏很少去管韩府的事情,她公主的身份,用不着去管这些琐事,也没有时间去管,但这并不意味着府里的下人可以欺负到她身上。后宫的事情可比现在的韩府更凶险,以前有高皇后保驾护航,现在,海晏只有一人承担所有。
在韩府立威只是第一步,海晏要告诉其他人她不是好欺负的,就算没有了母亲,她还是大周的公主,她也可以骄傲自信地活着。
在惩罚完戚冬云等人之后,海晏本来以为韩老夫人会训斥她,毕竟她可处罚了韩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但韩老夫人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还召来戚妈,说:“现在我老了,没有心力管府里的事,公主是韩府的夫人,谁在背后乱嚼舌根,我也不会饶他。”
海晏突然觉得韩老夫人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她心里更是生出一种感动之情。
之后的日子,海晏一直待在府里,却没想到五月十五的前一天,对她不闻不问的周帝突然派太监来请她参加十五这天的樱桃宴。
“去回父皇,就说我身体欠安,不能赴宴。”
这樱桃宴也算大周的一大盛宴,以前每年四月举行,但近两年来都推迟到五月十五举行,原因在于木贵妃的生日在五月十五这一天。基于此,海晏可不想去凑这无聊的热闹。
“雨姐姐,这两天,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打发掉宫里的人之后,海晏问。
“嗯,公主,据说陛下让人从南方运来好大一块太湖石,前两天才到长安。”听雨说道。
太湖石的事,海晏早就知道,这次周帝可是劳民伤财,只为博美人一笑。
清韵也凑过来说道:“为了运太湖石入宫,长安城连城门都关了。”
海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是否还动用了长安守军?”
“公主,你怎么知道?”清韵好奇,海晏连院门都不出,怎么会这些。
海晏摇着团扇,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她虽未出门可还有上辈子的记忆啊,她嘲讽道:“这长安守军现在倒成了木家的奴才了。”
海晏站起身,来到窗前,屋外骄阳似火,而她的心却散发出寒意。
“父皇,这长安城的繁华还能持续到几时?今生我倒要看看,长安被围时,您的选择。”
海晏心里有一个计划,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她突然喜欢上这种冒险的感觉,她觉得非常刺激,浑身上下都说不出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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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完善计划,海晏来找崔云。不过她先到韩江的书房瞧瞧,她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但这里的笔墨纸砚、书本摆件都不惹尘埃,一切都像主人从未离开一样。海晏熟悉的北辰剑已经被韩江带走,如今只剩下剑架,海晏抚摸着黑漆剑架,一时有些恍惚。
“公主,崔云来了。”听雨进来说道。
海晏看了一眼崔云,对听雨说道:“雨姐姐,你到门外守着。”听雨离开时,随便把门关上,崔云静静站着,一点不为海晏突然找他而惊讶。
“崔云,我的信将军可收到了。”海晏问。
“奴才不知。”
“那将军有任何消息,你一定要立即告诉我。”
崔云跪下来:“请公主恕罪,没有将军的命令,奴才不敢擅自做主。”
海晏没想到崔云如此回绝,她有些发愣,随后笑道:“你倒是忠心,我该为将军有你如此忠心的奴才而高兴吗?”崔云不说话,海晏也不计较,“你起来吧,我找你是想知道现在长安守军由谁指挥?我要实情。”
“这事奴才不能告诉公主。”崔云站起身,淡淡答道。
海晏坐到雕花扶手椅上,笑道:“你不告诉,我也可以从其他途径知道,或者我直接写信问将军,但这会耽搁很多时间,崔云,你可知这样的后果。”
崔云难得慎重地看向海晏,他觉得海晏肯定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隐秘。
“崔云,将军很重视祖母吧,你说一旦有突发事件影响到祖母安全,你该怎么向将军交代?”海晏轻抚着扶手上的流云卷草纹样,不紧不慢的说道。
“公主到底知道什么事情?”
“当然是你不知道的事情,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关系到整个长安城乃至大周。”海晏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道。
崔云眉头一皱,他发现海晏并不是在开玩笑,他略微思索,尔后说道:“将军出征之后,长安守军由兵部吴侍郎占管,他是陛下的人,现在已经将兵权收入手中。”
“将军不会把到手的兵权让给别人吧。”海晏笑道。
海晏猜得没错,崔云道:“守军中有将军亲信,能调动四万人。”
海晏站起身,寻思道:“将军出征,带走了旧部和新兵精锐共十五万人,这长安城的守军也就剩下八九万人了吧?”海晏再次猜对,崔云只好点头,他到现在都不知海晏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