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娘看着父亲,眼里带着责备:“爹,您的腿脚不便,这种活怎么不等我回来再做?”
宋思年不觉带了几分怨气:“你一大早的悄悄溜出去,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芸娘笑嘻嘻的拉着宋思年的袖子,撒娇道:“好啦爹,我保证再也不出去乱跑,好不好?”
钰哥儿也细声细气地帮衬道:“宋爷爷,您不要怪芸姑姑了。我爹说了,那些重活、累活都是男子的事情,不能让女子做。宋爷爷,爹爹不在,只有我和你是男子汉,我帮你干活好不好?”
话音刚落,一屋人都大笑,芸娘又重重亲了钰哥儿一口,“哟,你这个小小男子汉,这么小就懂得保护女人了。”
钰哥儿虽然似懂非懂,但看到周围的大人们都露出了笑颜,不似昨日那般严肃和紧张,他也紧紧搂着芸娘的脖子,咯咯笑了。
张家堡外,还围着上万的鞑子,张家堡仍笼罩在战争的阴影里,危机并未消除。但是此刻,在小小的宋家小院里,却暂时忘记了对战争的恐惧和担忧,一家人站在那里,尽情地笑着,似乎要将这连日来晦暗的心情驱走,换来片刻的明朗和欢欣。
作者有话要说:
☆、新鸟铳的威力
“砰——”一声巨响,张家堡西城墙边上的那颗歪脖子槐树抖了抖,一支碗口粗的枝干应声折断,“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树上的几只鸟儿惊慌失措地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半空中,一只羽毛从鸟儿的身上掉落,随风飘舞,最后缓缓落到了萧靖北的脚下。
萧靖北手里的鸟铳还在冒着热烟,王远等人已经兴奋地冲他跑过来。方才萧靖北正准备点火发射时,王远他们担心鸟铳会炸膛,都站得远远的,此刻见到了鸟铳的威力,而萧靖北还安然无恙地站在那儿,都十分激动。
王远跑到萧靖北身前,双眼都在发光,扯着嗓子道:“行啊,萧小旗,可真有你的。想不到你不但箭法精准,连鸟铳也会操作,还这般厉害!看来我张家堡第一神射手非你莫属!”
其他的官员也纷纷应和王远,七嘴八舌地夸着萧靖北。他们有的是真心赞赏,有的则有些不以为然,认为这萧靖北只不过是运气好。
萧靖北自然是谦虚了几句,含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其实张家堡还有很多比我箭法精准的弓箭手,若他们来使用这鸟铳,只怕会比我射的更准。我无非是在京城的时候先接触过这鸟铳,略略懂得几分而已。”
萧靖北在京城之时,虽在五军营任着闲职,但他有几个将门子弟的好友都在神机营。神机营以操练火器为主,平时萧靖北和他们一起出游狩猎时,他的弓箭的确比不上鸟铳的威力。那时因为好奇和不服输,萧靖北很是费心研究了一下火铳的操作原理,想不到在这张家堡倒也派上了用场。
王远脸上笑意更浓,他拍了拍萧靖北的胳膊,“萧小旗,你太谦虚了。这样吧,我选五十名精兵,你负责教导他们如何使用鸟铳。”说罢回头对站在一旁的严炳道:“严大人,还请速速选出合适的鸟铳手,尽量争取在下一次鞑子进攻时派上用场。”
严炳领命,正准备转身离去,萧靖北忙道:“王大人,严大人,属下请求能否尽量选弓箭手,因为射箭和鸟铳技巧相通,讲究的都是心静、眼明、手稳、速度快。如果选弓箭手的话上手快一些,也更能发挥鸟铳的效用。”
王远连连点头,“萧小旗说得极是。严大人,就在弓箭手里选五十名精兵吧。”
严炳皱眉想了想,为难地说:“大人,张家堡里箭法好的弓箭手一共不到一百人,昨晚一战已经伤亡了一二十人。若选出五十名做鸟铳手,毕竟他们还需一两日教导熟悉,才能操作鸟铳。万一今明两日鞑子再次发动进攻,剩下的二十几个弓箭手只怕难以抵挡得住鞑子。”
王远犹豫了下,道:“既然如此,就选三十名弓箭手吧,其他二十人,你自己看着选吧。严大人,此时还请速速办妥才是。”
严炳领命转身离去。王远看着那一堆黑漆漆、泛着金属光泽的鸟铳,问道:“萧小旗,这些鸟铳真的都不会炸膛吗?”
萧靖北肯定地说:“大人,这批鸟铳我看了下,比我之前在京城看到的又改进了许多,只要操作得当,应该不会出现炸膛的情况。”
“那之前的火铳还能用吗?”王远见识了鸟铳的威力和萧靖北的能力,希望他能将放在武器库里好几年的火铳变废为宝,重新启用。
萧靖北想到那一堆锈迹斑斑的火铳,苦笑道:“那一批火铳本来就有很多不足,现在更是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属下建议不如让铁匠们将它们熔成铁浆,再打造其他的兵器吧。”他见王远面露失望之色,又道:“不过,之前的火铳虽然不能再用,那些弹药倒还是保存得极好,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王远闻言面露喜色“好,好。训练鸟铳手的事情就拜托萧小旗了。严大人选好了士兵后,你务必在这两日将他们教导成和你一样的熟手。形势危急,鞑子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进攻,萧小旗你的责任重大啊!”
萧靖北收敛了笑意,肃然挺立,“属下一定尽心竭力,定不辜负大人的信任。”
方才鸟铳的那一声巨响,不但震惊了王远等官员,也惊动了整个张家堡。
不明缘由的军户们惊慌失措,以为鞑子又开始了袭击,纷纷跑出家门一探究竟。等了半晌儿,听见城门处没有什么动静,这才稍稍平静,各自回家准备万一鞑子破城后的逃生事宜。
宋家小院里,宋思年坐在地窖口上,身旁堆着一堆稻草,他一边将稻草递给地窖里的宋芸娘,一边嘟囔:“这日子没法过了,再这样吓个几次,鞑子没有打进来,就先把自己吓死了。”他的腿伤刚刚好转,便急匆匆都抢着干活。
宋芸娘正半蹲在地窖里铺着稻草。地窖里空气沉闷,角落里摆放了一堆蔬菜,味道也不是很好闻。宋芸娘埋头干了一会儿,只觉得呼吸困难,便干脆爬出地窖,和宋思年一样坐在地窖口,没好气地说:“这该死的鞑子,每年都要这样闹腾几次。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宋思年沉默了一会儿,叹道:“唉,谁让咱们身在这边堡呢!芸娘,都是爹拖累了你啊!”
宋芸娘一愣,忙露出笑意,“爹,看您说的。其实张家堡挺好的,这里的人淳朴,除了苦点累点,倒也没有别的什么。既来之则安之,赶走了鞑子,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宋思年也笑了,“对,对,赶走了鞑子,就该办你的亲事了。希望以后一直喜事连连,都是好日子啊!”
芸娘羞红了脸,她瞪了一眼宋思年,干脆下了地窖,继续铺她的稻草。
这两日,宋思年将整理地窖视作了头等大事,一有时间就想心思收拾。因宋思年腿伤仍未完全好转,宋芸娘自然责无旁贷地充当了整理地窖的主力。
厨房里,李氏和王姨娘正在烙饼,准备着万一鞑子破城后,躲进地窖里的干粮。灶火生得旺旺的,小小的厨房里暖意融融,李氏和王姨娘的额头都冒出了密密的细汗。
院子里,钰哥儿一会儿好奇地看看地窖里忙活的宋思年父女,一会儿又跑到厨房看看忙得热火朝天的李氏和王姨娘。他自然不会有大人们那种对战争的恐惧,此时看到忙碌的大人们,他倒是觉得既好奇又兴奋,迈着小短腿在厨房和地窖之间来来回回忙个不停,沿路洒下一片咯咯的笑声。带动着大人们也露出了几分笑意,稍稍缓解了紧张的情绪。
隔壁的张氏也在整理地窖,萧靖娴在一旁帮忙。自那晚事情之后,宋芸娘虽然对萧靖娴表面淡然,但并未刻意为难,只是萧靖娴毕竟有些心虚,便尽量减少与宋家的接触,除了吃饭的时候被叫过去,其他的时间便一直呆在许家,陪着张氏。
一两个时辰后,张家堡又响起了“砰、砰、砰”的巨响,好似过年时的爆竹,响得密集而热闹。
张家堡里本在准备晚饭的军户们又被惊吓到了,胆子小的紧闭上院门,胆大的则跑出门去打探。
宋家小院里,宋思年和宋芸娘刚刚半掩上地窖门,就听到了这一连片的巨响。
宋思年惨白了脸,望着宋芸娘,“这又是怎么啦?又打起来了吗?”
宋芸娘也是一脸的不解,李氏和王姨娘也一脸惊慌地从厨房里跑出来,钰哥儿紧跟在他们身后,一边跑一边笑:“过年啰,放鞭炮啰!”
正在众人又惊慌又困惑之时,院门上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宋芸娘看了宋思年一眼,按耐下紧张的心情,稳住步伐走过去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一名年轻的士兵,问道:“请问这里是否是宋思年的家?”见芸娘点头,便道:“萧小旗派我过来和你们说一声,方才的响声是鸟铳手们在练习发射,让你们不必惊慌。”
宋芸娘闻言心头大定,惊喜地问:“萧大哥一切安好吗?他现在在哪里?”
士兵见宋芸娘脸上关切之意甚重,知道她一定是萧靖北至亲之人,便恭敬地说:“萧小旗现在正在教导士兵们如何操作鸟铳。萧小旗说,他一定会操练好这批鸟铳手,增强防守力量,务必守住张家堡。请你们在家里安心等待,不要随意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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