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温洛骨也对人家知之甚少,他皱眉思索:“他是我爷爷请来的,奉为上宾,只知道姓白,人总是冷冰冰的,神出鬼没,武功高强,身份好像不凡,但爷爷不让我问,待他极客气,我也就无从知道了。”说到这里,温洛骨轻哼了一声,不屑道:“这人我见过两面,长得是人模人样,就是眼睛长在脑袋上,从来不看人的,我跟他说话也是爱答不理,哼!我讨厌他!”
☆、61.第61章 你倒是精
夙沚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笑,真是小孩子脾性。
那人来历不凡,武功高强,若是同盟还好,若是敌人……
想到这里,夙沚忽然摇头失笑,她为什么要担心这个,反正和她无关。
“要不你还是留在这牢里吧。”温洛骨想了一阵,还是担心:“这里虽然环境不太好,但是好在安全。等我将事情解决完了就来找你,好吗。”
他语气不自觉放轻,放缓,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此刻小心翼翼的试探,他道:“外面到底是不安全,我生在这里,说这里的人和善,也是因为对这里有感情,但对你来说还是不同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要怎么办?还是留在这里吧,我答应你,事情一办完,立马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没问题。”
夙沚摇了摇头,对他的好意心领了,但花溟还在客栈呢,他不知道她是被人劫走了,万一兽性大发将在她身上种的毒引发怎么办,他性情那么古怪,万一心情不好送她上路,她找谁说理去,那个人,他还真做得出来。
温洛骨心底微微失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失望,摇了摇头,心情到底还是不好,也不再说话。
两人躺了一阵,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温洛骨站起来,在牢房里转悠了一圈,蹦了蹦,将衣服扯了扯,随手撕下一两块布条,蹲下摸了一把土,将土擦在自己脸上,弄得自己满身狼狈,遂对夙沚道:“我们走吧。”
夙沚都看愣了,随即想到什么,了然笑了:“你倒是精。”
温洛骨在她的目光里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道:“一般我是要在这里呆上三天三夜的,现在这么早出来,爷爷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这样,他就舍不得了。”
夙沚点头,看着跑到外面开锁的毛茸茸的小少年,不知怎地忽然想到了玄羽,她被劫来这里,那姓白的高手有没有对它下手呢,照温洛骨所说,那人身手不凡,那么他出手就一定不会留下后患,那个时候玄羽有没有躲好?她记得它当时伏在床脚,屋子里又暗,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来,可转念一想,那姓白的既然是高手,又有什么是发现不了的,玄羽皮毛又是白的,最容易发现了。
夙沚思绪百转千回,暗叹自己无能,她那么轻易就中了招,怎么谁都保护不了呢!
温洛骨没看到夙沚的皱眉自责,将锁打开,朝她招手:“开了!快来!”
两人出去,温洛骨并不想惊动人,偷偷摸摸带着夙沚往侧门走:“我家有些大,你跟紧我,别被人发现了。”
岂止是大,夙沚来到外面,看到这一切,忍不住暗叹,想不到温洛骨还是一土豪,这个庭院比之封寅学院的广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一边跟着温洛骨往前走,一边忍不住四处乱瞅,眼角瞥到某处亮着灯光的房间时,脚步忽然一顿。
在前边走的温洛骨察觉,回头看她,疑惑道:“怎么了?”
☆、62.第62章 男女之防
夙沚眼睛落在那处房间,不答反问:“那是谁住的地方?”
温洛骨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意道:“温尔。”催促夙沚:“我们快走吧。”
夙沚缓慢的点了点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毕竟这么远的距离。
心底的不安却在不断扩大,跟在温洛骨身后,夙沚频频往后看,走了一段距离,终是道:“我还是在这里再待一会吧。”
温洛骨自然惊喜不已,他本就有意让夙沚待在这里。回头笑:“当然好了。你为什么忽然想通了?”
“不能吗”夙沚扯了扯嘴角:“我看着你家这么富丽堂皇,忽然就不想走了。”
温洛骨不理会她的插科打诨,领着她往自己的庭院走:“爷爷不留外客,你就呆在我屋里不要出来,明天天一亮我就想办法将你送出去。”
夙沚却没有跟他走,指着温尔的房间道:“我不能去那里吗,温尔的房间?”
温洛骨恍然,觉得也是,毕竟人家是女子,怎么能呆在他那里,是他想错了,语气抱歉:“好,我带你去温尔那里。”
月光清冷,夙沚身前的温洛骨身影纤弱,他还在成长期,走路的时候脊背微微弯着,这种姿态并不会让人觉得拘谨小气,反倒因为这种无意识的稚嫩,让人心里止不住的柔软,他穿着立领衣衫,白皙的脖颈于乌黑的发中透出一线,看起来干净而柔软。
温洛骨走到温尔房间前的暗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了,带着夙沚跑到温尔门前,轻轻叩门:“温尔,温尔。”
房间半晌无声,温洛骨看了看,屋内这不是还燃着灯吗,应该没睡啊。
啪!
似乎有瓷器碎落的声音。
就在温洛骨疑惑的当口,房间内一阵窸窣响动,紧接着便是开门的声音,温尔的声音传来:“谁啊?”
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鼻音,她打开门,看到是温洛骨,似乎有些惊喜,又有些气恼,放开门转身向屋内走:“你怎来了,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温洛骨追上去讨好,嘻嘻笑:“我哪儿会不相信你啊,这不是立马来了吗。我家温尔这般美貌,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呢,你总是吓我。”
温尔哼了一声,笑骂:“油腔滑调。”
她坐在椅上,似乎因为刚睡醒,头有些疼,她一边揉着一边道:“你现在既然出来了,是想要如何?”
温洛骨随意坐在床上,夙沚看到温尔似乎想要阻止,刚准备起身又罢了,只是皱眉轻斥:“洛洛,你也不小了,以后就是在我这里也要注意些,免得让别人看了笑话。”
温尔看了夙沚一眼,有些无可奈何,笑道:“洛洛一向随意惯了,拿我当亲姐,还望夙沚姑娘不要介意。”
夙沚自然就更不在意这些所谓的男女之防了,摇了摇头,道:“自然。”
温洛骨轻咳一声,他在温尔这里一向不在意这些,现在被她一说,反倒不自在了,尤其还是被夙沚看在眼里,他含糊道:“温尔,夙沚今晚就留在你这里吧,太晚了,她一个人不安全。”
☆、63.第63章 白衣男子
夙沚移开眼,嗯了一声。
“夙沚姑娘累了吧,今天一天都在牢房那种地方,还是早点休息的好。”温尔忽然开口,一边说着一边就推温洛骨往外走,“我今晚去别处睡,夙沚姑娘就放心休息吧。”
夙沚心知接下来的话人家不愿意让自己听到,笑着点头。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夙沚听着人走远了,遂起身,目光微沉。
——
这一夜,温家有些热闹。
温家家主温庆崖房间内。
屋内房门紧闭,目光隼利的温庆崖听着下属的汇报,满面威严。
“她被我们逼得紧了,料想这两天就会有所动作。想不到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她竟然做了这么多,不过现在我们既然知道了,就不会让她得逞,只不过少爷那里……”
温庆崖听到爱孙,目光微微柔和了些,道:“这件事情,不要让他知道。”
“可……”那下属有些犹豫:“若是不让少爷知道,恐怕以后少爷会责怪您,甚至跟您心生嫌隙。”
温庆崖叹了一口气,想到那个纯真阳光的孙儿,道:“即便如此,也好过让他尝到背叛滋味。”老人摇头,“洛洛从小无父无母,终究是我亏欠了他,我只想他一辈子高高兴兴,无忧无虑。”
“少爷聪慧坚强,即使您告诉他,他也一定支持您的决定。”
“不,你错了。”温庆崖道:“洛洛太过心善,太过单纯,若是知道事情真相,他会崩溃的。”
“可那个女人不能小看,恐会利用少爷的心善,您的良苦用心,少爷不一定会理解。”
温庆崖目光冷了冷:“她还能出什么花招,不必再多说。”想到什么,忽又道:“而且我们家还有那一位大人物在,若是出了问题,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那属下欲言又止,想说那人性情古怪,即使出了事情也不一定会出手相帮,但见温庆崖疲累的样子,终究还是没再说话。那属下无声叹了口气,但愿少爷能明白老爷的良苦用心,千万不要被蛊惑,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情。
——
温家大厅,一白衣男子正在喝酒。
他容颜如画,目光冰冷,一头黑发如水光滑,他只是这么静静坐着,便能感受到那强大的威慑。
不似宁千惜的温柔苍白,绝色秀致;不似花溟的魅惑风流,倾城颜色;不似垣修的精致空渺,懵懂纯净。这人是冰冷的,冷漠神圣若神祇的人。
他静静喝酒,听着房檐上似有若无的衣袂轻响,表情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