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拍即和,换个方向,顺着干净幽静的小道,往一处花园而去。
谁料他们两个刚转过弯,来到假山的一边,还没等说话,就听假山后有人在说话,一个听起来有些沙哑的男声道,“……翼王殿下方才找你作甚? 是为了对付越王吗?”
慕容夜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南雪钰到一边去。非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般时候如果现身,只会更加尴尬,何况这帮人既然敢在背后议论,就该想得到后果,且听他们说些什么。
南雪钰也不以为意,随着他躲到假山后,凝神静听。
少顷,先是不屑的冷笑声,然后是一个年轻些的男声,“还用说?徐大人,方才在殿上你也不是没看到,太后要封南家的女儿为燕宁公主,翼王都气成什么样了!越王对那南雪钰却那般维护,翼王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徐大人?慕容夜略一思索,即想起这人是吏部尚书徐允滔,至于这年轻一些的,如果他没听错,应该是跟徐允涛一路的工部侍郎邹余晖,这两人都是替三哥办事的人,平常他与他们,也没什么交集。
“可不是。”徐允滔表示赞同,“也不知道太后是如何想的,怎的就收了南雪钰做义女,南家这回可风光了,你看看南正衍那得意样,好像大燕的天下是他们家一样!”
南雪钰脸色微变,颇有些不安:父亲现在确实有些得意过头了,可能一时想不到旁人在背后如此议论他!就算夜心思正直,不会多想,可这种事一向以讹传讹,等到流言四起时,恐怕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必会替南家招来祸事!
慕容夜低头看了看跟她交握在一起的手,感觉到她手心骤然一片湿冷,就知道她想到哪里去,在她耳边低声道,“雪钰,你先不用担心,南大人并非鲁莽行事之人,你回去之后,对他多加提点,也不是了。”
南雪钰抬头看了他一眼,感激地笑了笑,“我知道了,夜,你放心吧,我会的。”夜能够叮嘱她几句,已经是仁至义尽,毕竟当权者最忌讳的就是臣下谋上作乱,若是父亲当真利欲熏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是不配得到宽恕的。
“好。”
假山那旁,邹余晖嗤笑两声,“那就是南正衍太天真了!另外三位辅政大臣岂会容他嚣张!再说,还有翼王殿下不是,他的意思,也是想探一探南正衍的口风,看他到底是向着谁的——对了,说起来皇上怎么会受伤的,而且好像伤得还很重,方才我看到他头上隐有血迹,难道是有刺客不成?”
第一百二十一回
徐允滔道,“我也正纳闷呢,听说昨晚是德妃娘娘侍寝,也没听说有什么刺客,皇上这伤还真是来的蹊跷,莫非……”
“莫非,是德妃娘娘伤了皇上?”邹余晖的话里带了明显的嘲讽和不屑,“我可瞧出来了,德妃看翼王的眼神颇有些不一样,莫非她喜欢的是翼王,根本不想入宫为妃?”
“这话可不能乱说。”徐允滔毕竟年纪大了些,对男女之间的情事并不甚在意,提醒一句,“皇上对德妃,那可是喜欢的紧,何况德妃身份已定,还能怎样。”宴席上,皇上眼里只有德妃,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那又如何。”邹余晖不以为意,“皇上是什么性子,谁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的,谁看在眼里了?德妃年轻貌美,正是春心萌动时,就算背着皇上做出什么事来,皇上能知道什么?说不定还会觉得有意思呢,我敢打赌,皇上头上的伤,就是德妃给打的,皇上这出息,哈哈,哈哈……”
越是听下去,慕容夜的脸色就越是冷酷,周身气息更是让人不寒而栗!真是反了天了,这邹余晖根本没把皇兄看在眼里,什么话都敢说!好,很好,那就让他知道知道,皇兄的威信,自有人维护!
“夜!”南雪钰一个阻止不及,慕容夜已经大步出去,她皱了皱眉,也知道这两个人是太过分了,可夜这样过去,也不妥当,这不明摆着告诉那两位,她和夜在偷听吗?
那旁两人的谈论声停顿了一瞬,跟着齐齐道,“参见越王殿下!”
南雪钰无奈,只好走了出去,看了两人一眼,徐允滔大概有四十多岁,头发都有些灰白,脸容清瘦,颧骨高耸,脸上没什么表情。而邹余晖则年轻的多,只有二十几岁,面皮白净,眼角斜挑着向上,给人感觉就流里流气,不像个正派人物。
慕容夜脸容清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徐大人,邹大人,方才你们两个所说,再说一遍给本王听,要一字不差,听到没有?”
南雪钰唇角抿了抿,不禁默然:夜分明是在故意刁难这两个人,没想到一向耿直的他,也会有如此“腹黑”的时候,看来是真真的被气着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跪在地上的两人登时脸色惨变,尤其邹余晖,更是瞬间面无人色:惨了惨了!他和徐大人只不过对听戏不感兴趣,又被翼王召见,得了些吩咐,两人才在一起闲话几句,怎么想到会被越王给逮个正着!刚才那些话……
“说!”慕容夜眼神一寒,彻骨的冷意让人透不过气来。
“……越王殿下恕罪,臣只是、只是随便说说,并无其他。”徐允滔胡子抖了抖,狠狠掐了邹余晖一把:叫你胡说,惹事了吧?
邹余晖吃痛,却不敢叫,“是是……越王殿下,臣、臣方才说的什么,也不记得了……越王殿下怎的不在那旁听戏,到、到这里来了……”
“邹余晖,你好大的胆子!”慕容夜一声厉叱,脸色已铁青,“方才你句句对皇兄无礼,大逆不道,还想蒙混过关不成!”那等污辱人之语,就算是放在平常人身上,也是大大的不敬,更何况他羞辱的,是当今皇上!
邹余晖脸色已发青,知道那些话都被慕容夜给听了去,可他自恃是替慕容耀办事之人,何况不过几句戏言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大罪,就挑了挑眉,不怕死地道,“越王殿下言重了,臣并未对皇上无礼,只是几句玩笑话,怎就大逆不道了,越王殿下如此,不觉得太过小题大做吗?”
徐允滔吃了一惊,低声道,“邹大人,你胡说什么,还不快给越王殿下赔罪!”这小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连越王都敢顶撞,难道他竟忘了,越王手持先皇所赐金锤,上打昏君,下打群臣,打死不论嘛!
虽说越王之前一直对朝政之事三缄其口,只要没人能伤害到皇上和太后,他也从未动过金锤,可这并不表示他就是个好说话的,邹余晖啊邹余晖,这回你可要讨苦吃了!
果然,邹余晖这嚣张的样子让慕容夜心头火起,不过他毕竟涵养极好,并未像慕容耀一样,露出气急败坏的样子来,反而冷眉一挑,目中竟露出丝丝冷酷而锐利的笑意,“邹大人快人快语,本王佩服!既然邹大人认为本王是在小题大做,那本王还就要追究到底了!——来人!”
“在!”立刻有两名侍卫从旁跑过来,“越王殿下有何吩咐?”
慕容夜冷目一扫地上跪着的两人,“带走!”说罢回身向前,今儿这事不好好问问清楚,这些人还真以为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是,越王殿下!”两名侍卫即上前去,一人拖了一个,跟了上去。
“放手,本官自己会走!”到了这个份上,邹余晖还要摆官架子,可在慕容夜吩咐之下,这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不顾他的挣扎,拽着就走,丝毫不给这工部侍郎面子。
南雪钰轻皱着眉头,原本想着这件事情若是闹大,不见得是好事,只会让皇上威信受损而已,不过转念一想,倒也不尽然,她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随后跟了上去。
戏台子那里正巧唱完一折,戏子们正在后台做着准备,太后正慕容俊说着什么话,当然他的心思只在南雪蓉身上,即使昨晚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也一点不生南雪蓉的气,对她还真是痴心一片。
南雪蓉也知道自己昨晚有些过分,所以也不敢到太后跟前去,而是坐在唐心屏的下首,跟慕容俊隔开两个人,对他投过来的热切目光,也只当没有看见,倒是时不时瞄一眼斜对面沉着脸的慕容耀,心里说不出失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耀哥哥在一起啊?万一今天晚上,这白痴皇上再要她侍寝,那可怎么办呢——总不能再把他打晕吧?
正在这个当儿,慕容夜等一行人到了近前,他挥手让两名侍卫把吓白了脸的徐允滔和仍旧不服气的邹余晖放开,向上一施礼,“皇兄,母后。”
太后瞧了瞧这阵势,道,“夜儿,出了何事?徐大人和邹大人是有何过错吗?”就这么把人给拖了来,而且少见夜儿有如此愤怒的时候,该不会又有什么事情吧?
而这两个倒霉蛋才一过来,慕容耀就又惊又怒:这两人是听他之命行事的,可以说是他安插在六部的眼线,怎么无端又犯到老五手里了,到底有完没完?“五弟,你这是做什么!今天难得母后和皇兄高兴,你非要来搅局,是不是?”
慕容夜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向着太后道,“回母后,儿臣并非有意坏母后和皇兄的兴致,只是这两人对皇兄不敬,罪在不赦,还请皇兄、母后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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