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而因她步子有些踉跄,月白便忙拥上前去扶。舒乐见了皇帝,早早去了永巷不提,她虽是主子的贴身宫女,却从不懂她的主子,比如这次,主子竟要从永巷里提拔一个美人上来替她侍寝,多荒唐的事,但她不敢跟主子说这样做为免荒唐,仿佛在主子这儿,不合她意思的作为,才是荒唐。
“这珊瑚让人高兴,今儿皇上去长宁殿去的及时,也让人高兴。”
虞素说话从来是个痛快的,她万丈华光从不知掩饰,自然了,她从来是光明正大的,又何须掩饰。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东方止明里暗里都让着她,说话也多顺着她说,虞素虽没察觉,但气氛却难得好得很。他一个恍惚,自然想起早些年,那时候两个人都年轻气盛,也不懂得忍让体谅,他笑着摇摇头,就这时候,外头竟有内监跑进来道:
“皇上,贵嫔娘娘,元充衣求见。”
元充衣是虞素精心选上来的人,此番听了她的名字,自然不惊讶,倒是东方止怔忪了片刻,但见她脸上并没不虞的神色,便问她:
“可是与你交好的人?”
虞素点点头,心道这皇帝可真是谨慎,转脸就对那在下首嘱咐尚跪在下手的小黄门,让他领元充衣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觉得黄桑简直是个逗货,- -我是想写个正经有气场的邪魅男主的好吗,为什么会把男主写成一个逗货- -
依旧打滚求评论求收藏啦,捂脸QAQ
☆、花枝俏(三)
本是这样寒冷的冬日,元充衣却依旧衣履单薄。自然了,她是明明白白知道要做以色事人的人,若不这般,又当如何?
“贱妾参见皇上,参见贵嫔娘娘。”
她口称一声贱妾,那声音柔的仿佛能直浸到人心坎里,东方止实在不解虞素怎么会与这样的女子打交道。虞素一个回神,就察觉东方止跟瞧着鬼似的瞧着她,也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且说这元充衣,从模样到身段都是极好的,怎么皇帝竟像是很没有兴趣的样子,难不成是不喜欢这一款?
“先起来,月白,给元充衣看茶。”
皇帝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自在那儿一言不发。月白很乖觉地把元充衣往皇帝跟前领,元充衣见这虞贵嫔竟全然不坑她,反而是真真正正的想帮着她提拔她,心里那喜悦打面上便溢出来,颇有些高兴的不知所措的样子。
东方止见月白将那女子直领到他跟前,因自觉这算虞素的地界,也没说什么,只微微将身子侧了侧。这女子身上脂粉味也浓,要搁从前,他不是早让人将这女子带下去,就是自己先行回避了。但这是明福宫,他不看僧面看佛面,自然不会赶走她的客人,而若让他自己回避,那他可是大大的舍不得。
“娘娘宫里的茶比贱妾那里的好闻多了,都说皇上宠爱娘娘,如今看来,此言不虚呢。”
元充衣说着人人都爱听的奉承话,她脸对着虞素,眼睛却不住地去瞟东方止。皇帝自然感受到了这女子的不对劲,心里便想,改天还是要提醒虞素,这样的人可不必多来往。
虞素见东方止依旧如磐石一样坐在那儿,也不说话,打量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在这儿倒让皇帝觉得拘谨。她自觉气场不弱,虽说在这皇帝面前也有差距,但她却打心眼里不愿承认这种在她看来折损颜面的事。
虞素笑笑,她前生听到过的奉承不少,像元充衣这样的段位实在入不得她的眼,自然也就没觉得高兴。
“小厨房那边今天要做樱桃甜酒呢,夏日里的樱桃放到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我先去瞧一瞧。”
元充衣假意要跟着,却被虞素巧妙的推辞,皇帝多聪明的人,哪里看不出她们之间那点故事。东方止百思不得解,见虞素要走,也跟着说:
“朕随你同去。”
虞素觉得皇帝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不给她脸面了。皇帝最近一天比一天好相与,出手又阔绰,怎么如今又变成了那莫名不懂得看眼色的。
“皇上在这儿宽坐。”
一句话就坐实了皇帝的猜想。东方止只觉得她这法子好笑又荒唐,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她不是那种会迎合别人的人,不然也不会在他明明可以护她平安的时候却跑去自缢,只留他一人守着江山,至高无上,万古孤独。
他不愿与她相争,反正与她争执的时候,自己从没得着过好处,曾经血气方刚的不懂,如今却是不会了。他点点头,也是默许的意思,只见元充衣脸上流露出分明的喜色,东方止不曾把她放在眼里,只是如今知道这是虞素想抬举的人,也就不愿将事情做得太过,免得让人以为自己不给虞贵嫔脸面。宫里这些人惯会拜高踩低,他想要打鼠,却也不愿意伤了玉瓶儿。
虞素愿意将这对她来说尚算逼仄的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即使是个女人,虞素也看得出元充衣是有真本事的。小厨房那边,酿好的樱桃酒被温了一遍,满室的酒香难免让她微醺。她又与厨子聊了一会儿,只说着些天南海北的吃食,有时候说到前朝宫点,厨子总会先愣片刻,继而才道:
“那是百年前的东西,如今是早已失传了的。”
那厨子亦能觉察出她的失望,但照实了说话总归没有坏处。虞素磨磨蹭蹭了近半个时辰,回去的时候见皇帝与元充衣像是相谈甚欢的样子。其实皇帝依旧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只是元充衣沉不住气,她脸上挂着的笑很不留情面的出卖了她。
虞素心下一动,觉得离事成也算得上是八九不离十,脸上的笑容也就越发真实。
“樱桃酒如何?”
皇帝见她回来,立时用眼神迎上去,那冷淡里仍有藏不住的热切,而虞素只当自己看不见。元充衣被留下用了饭,期间她仍然是活跃的,有时候听她主动与皇帝攀谈,皇帝亦回答她,几次三番,实在让元充衣高兴足了。
好在是个懂得见好就收,元充衣自觉皇上这次准保要对自己刮目相看,于是陪着用过膳之后就娇滴滴地请了辞。皇帝含着笑允了,面上没有半分舍不得的样子,那淡淡的疏离流露出若即若离的暧昧,明明足够让这世间任何女子都为之发狂的冷淡温柔,在虞素看来,却不是什么好意头。
虞素头一次,发觉自己竟猜不准他内心所想。但她仍旧不愿承认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晚间朕过来与你喝酒。”
虞素不解其意,又怕他留宿,眼睛里就有些悬而未决的意思。她的这番犹疑被东方止尽收眼底,于是就在虞素还没答应的时候,就听他很善解人意地说:
“刚才那女子不错,何吕,去问问她的绿头牌平日里可曾呈上来过?”
言下之意就是今日要翻她的牌子。虽说永巷的女人分几天,桂宫的女人分几天,未央宫的那些女人又分几天在宫里是有定数的,但规矩挪死人挪活,有些时候宽纵一些也不为过。虞素听东方止这么一说,确定他晚间不会在这里留宿,这才大大方方地应了他的邀约。
“和妃入宫,张云芙在暗妾在明,可怜张氏女都到底是个昭仪了,妾区区贵嫔,要与和妃分庭抗礼,很吃亏。”
她知道东方止最近贵人事忙,越是要到年关下的时候,各地的折子都跟雪花似的飞过来,虞素眼见着东方止又坐了会儿,知道他也不会在自己这里呆太久,且长宁殿那边已经过来请人了。
趁着皇帝没走,该提的条件要提。皇帝最近也不说让虞家人进宫来看他了,但虞家后院里的女人似乎有些不安分,送进宫来的意思是太太想她了,但她却记得原主在家里并不怎么受重视,至于那位太太,更是偏纵这小儿子小女儿,对这位大女儿更是能不管就不管。能有什么情分。
她倒是不惮于见虞家人,但如今于她来说,头等大事仍然是摆脱贵嫔的位分,摆脱逼仄的明福宫。
皇帝饶有深意的瞧着她,他的眼神没什么恶意,甚至可以说是温柔了。虞素还什么都没想呢,就只听皇帝说:
“你说的朕也想过了,最近太后那边必定不会放松,她是个聪明的,知道朕想抬举你,所以必会找你的麻烦。朕且要看看太后那边有什么动静,但凡有一点风声,咱们借此发作,正好给你个大体面。唔,朕倒觉得,夫人不错,封号,就叫明珍,如何?”
没文化真可怕,明珍?真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又怎么能是夫人,夫人位分虽说不低,但同妃位比,还是矮了那么一截。
她又哪里会在意,夫人之位在宫中虽不过是个尚算尊贵的妾室,但在宫外,只有正头娘子才有资格被称呼为夫人。他将她比作珍宝,曾经封号又是明华,各取一字,也算是全了念想。不想虞素根本不理会皇帝心中的幽微曲折。
不过她转念想想,从一品也算不上很差,且食君之禄,自然要担君之忧,再者若是现在就已经被封了一品妃,没了点奋斗目标,今后的日子若无聊过了头可怎么是好。
但明珍这个封号太难听,她到时候一定得阻止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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