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双泪目盈盈,瞧着便让人觉得心动非常。东方止却仍然只是含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任你怎么猜也猜不透的淡漠矜贵,倒激起张云芙异样的好胜心。
她一面说,身子一软,便躺倒在皇帝身上。
“妾与皇上旧日的欢好恩爱,皇上都已忘了吗?足足好几个月,妾的被子是冷的,心也是冷的。还请皇上疼一疼妾吧。”
说着就要宽衣解带。
东方止仍是含着笑,也不制止,张云芙见此,更是以为事情要成,心下难免飘飘然,腰肢显得更软,神情也跟着越发轻浮起来。
就在她自顾自脱得只剩亵衣的时候,皇帝突然抓住她的腕子,兴许是劲用的很了,阖着眼睛的张云芙倒以为皇帝这是瞧自己妩媚非常,兽/性大发,嘴里叫着,声音极轻极软。
“皇上您轻些,手这样重,妾受不住呢。”
说着身子又要缠上去,就那片刻的功夫,她双手被皇帝制住,本以为就要是一阵狂风暴雨,不料一个冷不防,就倒在了地上。睁开眼睛,只见皇帝的神情,不是那么坏,也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
☆、采桑子(二)
她脸上红晕,尤未褪去。但神色间疑惑更多。
张云芙强抑住那种不想有的感觉,硬生生地扯出一个笑来,仍是轻声曼语道:
“皇上?”
她依旧笑着的,脸上有少女般的娇憨,东方止早知她是绝色美人,但此时眼中亦无惊艳之色,而是蜇身下去,却不伸手扶她。
“朕瞧着,你大抵还有力气起来。那便起来吧。”
她又羞又恨,身子也止不住地颤,如花如玉的美人,此时娇羞满面,含苞待放,皇帝却只是站起来替她寻了件衣裳,一手抛过去,口里却道:
“你可知,朕为什么还愿留你这样的体面?”
他那深的仿佛让人瞧不透的眼睛,也无风雨也无晴一般。张云芙心里一恸,但宫中多年,早不是那痴儿女,很快镇静下来,摇一摇头。
“这样的体面,朕赏给你,未尝不可以赏给旁人,你说是不是?”
皇帝依旧笑着,只是笑容里多少玩味,张云芙不敢也不忍心数。她低着头应了一句是,皇帝这是在逼她承认他对自己无情?可毕竟那么多年,恩爱相守……她难过的很了,身子不尤得更加瑟缩。
他未尝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犯不着。
“你家里人如今很殷勤,只可惜这殷勤用错了地方,现如今是什么景况,兴许你父兄不够明白,但你该是明白的。伺候好共孙家,伺候好太后,也伺候好要入宫的那一位,只是也别忘了,朕,才是一国之君,是你们张家立身的根本。”
张云芙静静凝视着他如鬼斧神工般的侧脸。眉眼间是那样漫不经心又耐人寻味的况味,帝王之尊,天成之相,却又带着那么些说不明的江湖气。
“妾身……”
不过两个字吐口,就见他的眼风扫过来,不够凌厉,却容不得她反驳。
“妾身明白。”
“你大哥是公孙狄手底下的?那到时候就让他跟着公孙狄去两淮管河运盐务。你明白怎么做?”
张云芙是张家姑奶奶,圣上跟前第一得意人,由她去跟家里人透露上头的意图,实在是上佳的人选。
“妾身明白。”
她重复着刚才的话,显出莫名的呆滞麻木。
东方止这才去瞧她房里那只打西洋横渡过海来的大木钟,独一份。前生他后宫没人,公孙氏虽为皇后,但人还算本分,生了皇长子之后更是常年茹素,颇有要青灯古佛了余生的意思。却也因这般,才保住了公孙一族的荣华富贵。
百年之后看过来,公孙氏只是聪明知进退,却不是个老实的。想到这儿,他心下突然闪过一丝讥诮,他瞧不上自个儿,这种瞧不上在他心里横亘了许多年,到了也散不掉。
他不知道宠妃该是什么样子,但他实在不喜欢故作聪明的女人,只因他见过真正聪明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如今每每瞧见张云芙或是皇太后那样的做派,总觉得她们这样有亵渎之嫌。
“生死放一边,说出来也不吉利。记得让你父兄警醒着,忠也只能忠一人,你入宫这么些年,高位不好坐,可别让朕给长秋殿另换个趁手的主位。”
张云芙想是今日受了太多打击,如今倒也很习惯皇上这般的不念旧情;又或者如今这个皇上才是真正的皇上,旧日里那个,就当是她年少时没成真的美梦吧。
“张家必当为皇上您马首是瞻。”
她说着,抬起头望他一眼,终是没忍住心头那难言的悸动,纵是无情也动人。
皇帝点点头,也不再看她,自带着何吕回去。
***
夜色好看的很,满宫里也寂静的很。华嬷嬷听说虞贵嫔准备让她上夜,费了十二万分的心思打腹稿,没成想碰着月白那样的对手。
虞素梳洗完,秋香色的连云暗纹中衣贴在身上,灯影幢幢,将她凝脂一样的皮肤显的更白。她见华嬷嬷过来,指指凳子,便让她坐了。
华嬷嬷嘴里说着不敢,身子却已经坐了上去。
对于这位虞贵嫔,华嬷嬷倒真还没有琢磨透,不过太后神机妙算,今儿掖廷局那边一来人,她就知道事情已经办的八九不离十,自己此番过来,虽说也有要折磨她一番的意思,但更多的是要让她分身乏术,以便掖廷那边对付这个滑不溜手的狐狸。
“本宫刚才想着,太后娘娘这般厚待本宫,本宫位分不高,自个儿觉得好的东西,太后娘娘怕是看不上。嬷嬷您亲自过来教本宫规矩,且这般尽心,虽说嬷嬷您自己就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但焉能说不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本宫无以为报,便想替太后娘娘抄撰一份《金刚经》。”
华嬷嬷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只得语焉不详地道:
“娘娘一片孝心,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了,必定感念。”
“原是这个道理,只是本宫又想,若是华嬷嬷与本宫一齐抄录,不更显得同心同德?到时候华嬷嬷的那一份与本宫的那一份一齐献上去,不也显得这些日子,本宫与嬷嬷甚是投契?”
这由头可真是蠢!华嬷嬷本就不是个谦逊的,前先还因觉得她有些聪明,方才警醒,如今听她一席话说下来,驴唇不对马嘴。不过就是想让她在这大半夜抄经,好给她个下马威;这样低劣的手段,听说皇太后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都不屑用!
虞素瞧着华嬷嬷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的轻蔑样子,知道她上了套,嘴角就先弯起来,又说:
“本宫一片赤诚,想必嬷嬷也不会扫了本宫的兴。”
华嬷嬷这人激不得,且如今她发现这虞贵嫔竟是个色厉内茬的草包,眼见着皇太后胜利在望,自己仿佛就跟事成一般的高兴。且这点折辱,可实在算不得什么,若退缩了,岂不是给皇太后丢脸。
便道:
“这原也是老奴该做的,只是时辰终归有些晚了,不妨先抄半个时辰?”
“也好。”
虞素佯作高兴地应了,又道:
“我这就叫人准备笔墨纸砚。”
华嬷嬷听她一时之间连本宫也顾不得说,就知道她这是高兴坏了,脸上那不屑的样子更加明显,头却垂着,也不让虞素瞧见。显得很谦卑恭敬罢了。
翌日天才鸣,舒乐听了陈姑姑的吩咐,正准备进来叫主子起床,就见华嬷嬷脸色青紫,顿时惊了一跳。她主子安然地睡着,呼吸均匀至极,房里熏着香,倒也安静。
这样诡异的场景,很快让舒乐回想到数月前冷宫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但舒乐到底不是从前的舒乐,她强作镇定地叫醒主子,见她睡眼惺忪,又卯足了劲同她说:
“华嬷嬷似乎有些不对劲。”
虞素瞧也没瞧一眼,便道:
“不过是让她多睡几天。让人把这风声走漏出去,对咱们宫里只说华嬷嬷病了要养着,别的什么都不必说。”
没死就好。舒乐想着,自己主子玉手纤纤,人也明净,那样的勾当,毕竟不体面。
舒乐应了是,便伺候着她起床,又亲自替她梳了妆。
消息是在晌午的时候传到太后宫里的。太后听了,越觉得不对劲,又想着之前派去冷宫的那个离奇身亡的侍卫,面色难免阴沉。
“摆驾明福宫。”
比她预料的时间还要早。
虞素自然不知道皇太后在宫里有多少耳目,不过有些时候,耳目多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聪明反被聪明误?虞素跟陈姑姑赔了个笑,就吩咐说:
“月白先陪陈姑姑下去吧,这大概是冲我来的,没得冲撞了陈姑姑。”
陈姑姑是御前的人,论行事论眼界自是与旁人不同的,听她这么说倒也没驳什么。唱个诺行了礼就先下去了。
虞素笑吟吟地前去迎那一位皇太后,没料想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太后截了话。
“哀家要见华嬷嬷。”
不出太后预料,虞素脸色登时就变了。铁青一样,又带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苍白,若是有心,大抵还能瞧见她左手止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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