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要举步入内时,却听儿子在说:妈妈,你别哭……心中一动,立觉酸楚涌出,她哭了吗?她疾言厉色赶他走,心里定也不好受吧。刚他也真是,尽顾着生气,都忘了最初的初衷,明明是为她身体着想,怎么后头就发展到两人剧烈争吵了呢?
这么一想后越加内疚了,更心疼她此时的眼泪。却听她在里头开始悠悠阐述前世的故事,从没听过她口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静靠在内屋门边的墙上,与她隔着一墙,听她讲着那个九天之上迷糊青莲与魔君紫离的情爱纠葛。
他这两世,从遇见她开始,就是天命注定好的要永世纠缠。没想这一站,竟在门外整整一个下午,见殿外天色渐暗,猛然想起今日她起身后似乎没有用膳,经那么一场风波,定然也是没吃,那就是说整整一天她都没吃东西了。立即收拾心情,决定不管如何挂不住面子,也要走进门内把她揪出去先用膳了再说。
就在此时,她最后那犹如唇语般轻的话流传进他耳,全身一震颤,她说什么?魂飞魄散?脑中什么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抓不住,冲到她面前问她那句话是何意。
眼底那凄然含着泪光的双目,竟然有他从未注意过的绝望,她为何绝望?是因为他回东云?不,这不会是她绝望的原因,再度凝想她刚才所说的话,忽然犹如被雷劈中一般,他定住不动了。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她忆起了前世,知道孤魂不灭的原因是他前世魔君元神凝聚,他们命脉生死相连。可天君最后让墨尘神魂凝聚她莲心这一事,最终导致的结果,却是没人告知她。难怪这半年里,即使他陪伴她左右,也能时时感觉到她满身浸染了悲意,原因是这中间存在了一个天大的误会。
“不,染青,不是这样的。你可还记得南越尘最后在见到我时说的那句话吗?我在前世就用元神凝聚你孤魂,而他在今世用神魂凝聚你莲心,你的灵魂早就完整了,没有什么魂飞魄散。唯一遗憾就是你我过完今世后回不去九天,而是堕入万世轮回。”
他的话把染青的思绪带回到了当初冰晶山上那一幕,那时她被南越尘求死的执念给深深骇住,听不进任何话,只想求他不要那么做。他说的是真的吗?不会魂飞魄散?阿离也不会灰飞烟灭?
“你是在骗我吗?可太白明明就说我若不把墨尘与阿泽的执念化解,终将逃脱不了那魂飞魄散的命运,从而也将害你与我共灭。”
秦天策再忍不住俯下身抱她入怀,急切地说:“没有,我没有在骗你,若这是假的,我就是拼了神识难聚也要冲上九天找天君老儿算账去。”
他真是对那天君恨得咬牙切齿,一面让太白误导染青,一面又故意设局陷害他,当真是可恶透顶!若非他去而复返,哪里会知道她藏着一个如此之大的心结,难怪她执意让长安登上帝位,难怪她急着要求一个孩子,原因都只在于她一直认为自己会死!
是他错,若早些坦白这一切,那么就不会有这半年来她独自躲藏的悲戚;若早些坦白这一切,也不会有今日的裂变,害她情难自已痛哭。
湿润的眼眶,是撕裂的心疼和歉疚。暗暗叹息:幸好他回来了……
当染青终于平静下来时,轻声问:“阿离,你会怪我吗?若非因为我,过完这一世,你仍是那九天之上的魔君,纵横九天云霄。不用像现在这般,陪我受那万世轮回之苦。”
秦天策眸中是化不开浓浓的深情,却只浅淡着嗓音犹如誓言般:“无论是九天还是尘世江山,都不敌你之于我的爱,哪怕倾尽所有,我都无怨无悔。更何况,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不比那九天之上做魔君更好?”
染青又问:“你又怎知我们会生生世世在一起?堕入轮回,是要喝那孟婆汤的,或许下一世,我们忘了彼此,再也找不到对方。”
却听他一声冷哼:“谁敢给我喝孟婆汤?且即便是喝了,我也都能将你记起,并且找到你,因为你我魂魄相融在一起。”
染青沉默,这就是紫离,这就是秦天策,狂与傲是他的本性,可,这就是她的阿离。
她轻启唇问:“阿离,可还记得一曲?”
“何曲?”
“随心。”
她心早随他而动,此时不妨共弹一曲随心。
正文卷 357.舞阳
若不曾经历过,年少情钟彼此斗智的你追我逐;若不曾经历过,宫闱墙内步步惊心的爱恨情缠;若不曾经历过,险恶江湖绵绵刺骨的生死一劫;若不曾经历过,三军对垒身死枯然的灵魂脱体;若不曾经历过,前世今生彻彻底底的轮回顿悟;
又怎能体会出那生生纠缠、碾成飞灰的绝望,那忘尽怨恨、放下执念的魂识,那轰轰烈烈、世人无法道出个中滋味的爱情?
当染青每一次念想起曾经的一切,她都忍不住感叹这一生,或困苦、或悲恸、或绝望,但都不如现在这般或庆幸、或喜悦、或幸福。
是的,庆幸、喜悦、幸福,是她现在的感觉。也许就是上天安排好的,她与阿离吵架,把他赶回东云去,长安回来,她道出心中绝望,却偏偏被去而复返的男人给听到,终解开误会。不过是受万世轮回而已,只要不是他们两人最终都灰飞烟灭,其余的都不算是苦。
而另外一个幸福,在一月后砸中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初为了怀孕一事与某人大吵一架,结果一月后顾桦诊出了喜脉,仅有的那一次,居然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喜不自禁!就算没有了两人身死的担忧,还是想要再为他怀个孩子。不仅是为长安多添个弟弟或妹妹,与他相伴,更是为弥补曾经的遗憾。
最初怀长安时候的情景,依然记得清楚,也是她曾永难磨灭的痛,更铸就了后面劫难的张开。若非他无情的想要息了那子嗣,她又如何会向南越尘求助离开皇宫呢?也没了之后他们经历的这许多生死劫难了。
不管现在怀的是男是女,都将会是在父母共同呵护下出生以及成长的。如果可以,染青希望是个男孩,因为东云不可能永远都阿离为帝,总是要传承的,若重担都压在长安身上,那太过辛苦了。再生个男孩,就可承担他哥哥的责任,两兄弟各自为政,还可互帮互助。
当然,若是女孩,肯定也欢喜之极。她将会是全天下最受宠的公主。
这是染青的想法,却不是秦天策的,自从顾桦确诊为喜脉后,他那张脸就沉得比包公还黑,拉得比马都长,走起路来都阴风阵阵,方圆片区内全都寂静。
可别人怕他,染青与长安却当没事人一样。自从长安知道妈妈肚子里有个小宝宝后,那整天笑得跟弥勒佛似得,时不时的小手过来摸一摸,甚至还把耳朵给贴妈妈肚子上去听,染青啼笑皆非地告诉他还没到时候,必须要到肚子那么大的时候,才能与宝宝说话。
长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小脸神色即使老成稳重了不少,但依然稚气未脱。他一向就喜欢娃娃,那时凌墨的女儿出生后,他就常常与阿七打架,争的就是抱抱小妹妹。
当染青肚子越来越大时,长安的眼睛就越来越亮了,而秦天策的眼神就越来越忧虑了。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这身体始终都是个病根,即便这么长久以来一直都用珍惜药材进补着,依然成效不大,几乎可预料到将来临盆时生产会是个难关。
可是她却不惧,这一世经历过那么多劫难,又怎会被已经经历过一次的生育而吓住呢?
母亲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她们无所畏惧的让生命延续。
本以为大家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最好的产婆早就安排住进了染尘殿的偏殿,顾桦更不用说,日日为染青诊脉,教她做操为生产准备。秦天策每晚都睡不安稳,只要身旁一有动静就会惊醒,这是他第一次经历种种即将为人父的心情。
可最终他还是被惊到了,染青居然早产了!明明顾桦诊断还需半月才会临盆,却在这天晚上,秦天策在睡梦中忽觉有人掐自己的手臂,耳边听到呻吟声,蓦然惊醒,后背沁出冷汗。仔细看染青的脸色,发觉她双眼紧闭,神情极端痛苦,急问:“染青,你怎么了?”
女人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咬着牙从齿缝中憋出话来:“阿离,我……可能是要生了。”
整个人顿时僵住,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呻吟声把他唤醒,朝外厉吼:“快来人!顾桦!”
染青透过眼帘去看那面容惊恐到几乎狰狞的男人,不由心中暖流滑过,想要牵出笑容安抚,可是那极致的痛却让她想尖叫出声。
很快,卧室被劈为产房,某个狂躁的男人被请了出去,要不然产婆与顾桦她们根本无法为她生产,整个屋子都只听到他的咆哮。
丽珠娘早就从东云接来南绍,寒玉在一月前也搬进了宫里。但这些依然抵不过那镇痛一次次的侵袭,而且那痛居然是绵延不断,毫无休止。到得后来,她用尽了所有力气,连手指弯曲一下的力量都没有了,产婆与顾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产妇若在此时竭力,不仅会导致胎儿窒息,甚至连自己也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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