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策闻言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目光不肯移开,急声道:“我知道,可是……好,那些后悔的话我也不说了,若一切还能挽救,你……说她是否会原谅我?”思维几乎错乱,想迫切得到她的答案,却又怕直言而问惊住了她,绕了几圈后,还只能以第三者身份相询。
原谅?染青浑身一颤,心中震动。这个词从没在心里出现过,她也从没想过秦天策会说出这两个字。曾经那么高傲,藐视一切,霸气彰显的人,竟然会祈求她原谅?会原谅她吗?问题无解,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世人都说恨是一把双刃剑,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可在将近两年的平静生活下,又在长安出世后,恨就淡去了。她又如何会在深爱着长安的同时,去恨他的父亲呢,一直以来她都告诉长安,他的父亲是个盖世英雄。其实,他谈不上什么英雄,论世道,可算是枭雄吧。
平静之余,曾经绝望到死的感觉,会偶尔在某个时间点里浮现,她不知道那需要多久时间来平复,也许可能将会是她一生也难磨灭的事。
抬眼就见对面灼灼而射的满含希望的眼,脑中恢复了些冷静,这些事怎该是她和他在讨论,她都忘了自己现在身份是易青了。真的是心乱了,只要看到他心就会乱,以致于失去了判断力。压下视线,低头道:“属下不知。”
若世间有这许多如果,那么就不会光阴无法重返了。
清晰可见,他的眸色瞬间黯淡下来,痛意再次入侵,随即转开了头,怔怔凝在黑幕里。
气氛一下沉默下来,染青也没了开口的念头,一低头就见那方本趴着的越影在对着她摇头摆脑,迅速飞看了眼他,见他并没注意,朝着越影笑了下,手指轻摇,制止它的骚动。对越影她当真是无力,总不能要求一头动物也伪装吧。
越影在看到她时的情绪根本就控制不了,每次都忍不住乌黑的眼珠盯着她看。好几次她都觉得头皮发麻,此时顿然也有了这种感觉,一抬眼,就对上秦天策幽深的眸,心中一惊,不会刚才她对越影的动作都被他看到了吧,微觉心虚。
在听到他的下一句话,更是心中惊跳,腿发软。
“越影似乎很喜欢你。”他说。
极力镇静,想勉强扯个笑容出来也觉得困难,只得假意问:“越影?它叫越影吗?”
秦天策轻笑,也不拆穿她,今日她露出了太多马脚而不自知,不想太过激进了,总算是知道了点她的态度,尽管令他觉得难过。他道:“越影是东云剩下的最有一头神兽,它的存在代表东云福祉延绵。至于这个名字,是取之名驹之名。”
越影听到他们在谈及自己,兴奋地站了起来,围着两人兜转,还挨个靠他们身上亲昵。染青偷偷观察秦天策神色,见他很平静,眸中也无怀疑,不由松了口气。若能这样也好,以后越影来偷找自己,也不怕被发现了。
后来的气氛因为越影的加入,变得轻松许多。两人也没再围绕以前相谈,而是把话题走入了战局之中,比之刚才的沉重,染青还是比较适应这般商讨对策,至少不会一面心里痛着,一面又想去知道对方心意。
从没有过这样的机会,可以与他心平气和的一起赏夜景,商讨军事。而他收敛了皇者的霸气,仿佛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温润尔的钟离。她发现,对这样的秦天策,似乎没有太多的戒心。明知当年的她是有多傻,被他伤得体无完肤,可到了今日,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靠近他。若说以前她心结他不是真爱她,有梦璃的存在,可是在此时,心虑天下,这些过往似乎变得不再重要。
说到底,时过境迁太久,谈何原谅不原谅呢。他毕竟是长安的父亲,两个人几乎是一个磨子刻出来的,看到他就可想起儿子那稚嫩的小脸,也算是解自己的思念之情吧。
出来这么久了,她是真的好想长安,不晓得是不是又长个了?但愿战争早日结束,那么她们母子也能早日团聚。只是北定应该也不太平了,看来该另找隐居之地了,不知道大哥会不会有其他的安排,如果有安排应该也会通知她的吧。
对秦天策,她不敢深想,若是战争结束后,他们是否就代表了要分离?从此相忘于江湖?只这念头起,就觉有痛意袭来。唯有压抑,把所有打算冒泡的情绪全部压进心底。
而染青不知道的是,有时念想是好的,现实却是那么的残酷,它总不会按着你的意向而走,总会在你觉得有了个好出路时,给你致命的打击。
这,或许就是老天的安排,也是命运的作弄,更是一场宿命。
次日,天色阴霾,空中乌云密布,没过一会就开始下起了雨。
而幽州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驻守西面的北军派来一位使臣,自称叫安和,是奉命前来谈和。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东云自然不会失了这礼数,更何况这安和以和谈之名前来。
这安和恐怕也是北军中重要人物,光那深入敌营临危不惧的气度,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有的。他站在将军府的议事厅内,仰首看向正座上方的秦天策,只微微瞻礼,并无太过恭敬,惹得东云众将纷纷怒容,却因皇上在,不好跃礼喝斥。
“陛下,小臣是奉吾王之命,前来传递吾王圣谕的。”安和口中自称小臣,态度却甚为倨傲,口口声声吾王,显然对东云有轻鄙之意。
正文卷 274.信
宁飞扬首先出列,他作为东军元帅,自然在此时要站出来。来使虽无礼,但他们却不可同样对之,否则显得东云国无风度。但一个小小的使臣就如此倨傲,根本无需皇上出言,自有他们这帮臣子与之对阵。
“不知贵使传的是什么口谕,既然已经到了,还请列明,让我朝上下皆知。”不卑不亢的态度,恰到好处的言辞,在场诸人都在心中喊了一声“好”。
安和却是无礼的上下打量后问:“你是何人,本使是与东云陛下说话,岂容你插嘴?”
“放肆!”“你说什么?”底下群将纷纷怒斥,脸色都变黑,宁飞扬在东云可是受万人敬仰的镇国将军,更是军中所有将士崇敬的对象,岂容他人如此蔑视。
秦天策抬起手制止底下不平的怒喝,唇角勾起冷笑:“北定人?你来我东云国土竟敢如此无礼,无非仗着你身后的北军,不过,你以为朕当真不敢杀你吗?”
北定使者安和面露惊色,看东云皇帝脸现威严肃穆,不像是说假话,更不像只是危言耸听,终于露出惧色,急急分辨:“两国开战,不斩来使……”话没说完就被打断,秦天策傲然而道:“朕想杀一个人,向来不管什么规矩!”
安和神色变了几变,形势不由人,只得低头道出来意:“陛下恕罪,小使无意冒犯贵国。吾王命小使过来是商谈两国和谈一事,不知陛下有无此意?”
这在当初进城时就是他的说辞,没想此时厅内真道出来,还是令大家觉得吃惊。如今北定可算占据了绝对优势,一面以五万精兵制约了南绍,一面又大军压境东云,可谓双管齐下,全都以为他们下一步定是强攻城池。哪知对方却来求和,当真是令人费解。
秦天策不动声色,依旧冷言厉色:“和谈乃属大事,难道贵国就派你来与朕谈?那未免也太不把我东云放在眼里了吧?”听不出喜怒,低沉的嗓音却震慑人心,帝王术对他而言,本就驾轻就熟,只需三言两语就能威吓对方。
安和的神色变得不再从容,连忙摇头解释:“陛下误会了,小使前来只为代替吾王征询陛下的意见,然后把回复带回去,至于正式和谈一事,势必是我北定大王与陛下亲自详谈了,小使岂敢瞻越。”如此回答,还算有理。
但大伙心中都在猜疑:这会是北定王的一场阴谋吗?
安和左右看了看后语声一转:“另,吾王还派给小使一个任务。”此人定是个游客高手,他每有言论,都会随时观察众人的反应,并且相应的停顿来吸引注意。
宁飞扬问:“还有何事?”秦天策只瞋目不语,状似漫不经心,却又因脸色冷凝而令人畏惧。别说是安和,就连其余将领都不太敢直面圣颜,他们都是军中将领,极少有面圣时机,如此情形也是难见,故而就算对北定使者有怒意也都大气不敢出。
只闻那安和在问:“请问哪位是易青将军?”
所有人一怔,目光纷纷看向下首位置的易青,在军中他们都唤他易先生,倒从未以将军而称呼。一直冷眼旁观的染青心中微动,敌国使臣忽然问起她,若有名堂固然无事,若无名堂的话,恐怕会引起群将猜忌吧。难道这是北军使的一招反间计?
心虽犹疑,但也不容她多虑,走出列淡声道:“易青在此。”
安和的态度变得有些奇怪,先凝目细看了下她神色,然后毕恭毕敬地朝她叩首,道:“易将军,小使这里有封信交给你,还请过目。”他从怀中摸出一白色信封,双手托到她面前。这样尊敬的态度,就连刚才面对东云皇帝时都没有,顿时引得其余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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