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者,可以创立一个影门,就能创立另外一个。对于不听话的下属,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砍断。故而他只能冷了脸色说:“肖奈,你要记住,杀手唯一可做的,就是执行命令。”
当时肖奈的脸上浮现怔然,最后才长叹一声消失在了他面前。
至从那一天开始,他就把心封闭起来,渐渐变得麻木。从不敢去深想,这么长的时间,肖奈是否找到了她们,而且,是否已经……杀了她?
夜深人静的时候扪心自问,如果皇后娘娘下令让他去追杀宁染青,他下得了这个手吗?当初一别后,眼前时常浮现她那双明亮清澈,带了狡黠与智慧的眼,每次只要想起,心底就会有针刺的感觉。
此时被太子突然问起,他除了说不知,实在不晓得该如何以对。
幸好南越尘也并非真要他回答,只是问出来心中的忧虑而已。这狂风暴雨浇不灭他对她的渴望,那个女人在他心口钻了个黑窟窿,当越来越多是失去感浮现时,窟窿里的血就越流的多,怎么也补不全。
清然,你会在哪呢?再次拿起地图,细细察看,一处处排查她可能躲藏的地方,不能保证她此时会躲在某个角落里,把有可能她出没的地方拿笔给圈出来。最后手点在邙关旁边的那座山脉,它叫北邙山。
如果沿路过去所有的点都找不到她人的话,那么她势必还会走到邙关,而防守太严她过不去,会不会打这座山的主意?如果真从北邙山走,那么这风雨天气……南越尘双目瞪大,被心里刚才想到的可能震撼到了,想都没想低喝:“走,沈墨,调集人马即刻启程,用最快速度赶到邙关。”
突然心跳的加速,令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以她那种坚韧的性子很有可能真的会冒险走这山脉越过邙关,可据说北邙山处极寒之地,长年累月的积雪覆盖其上,若再出现这样的风雨天气,那危险不言而喻。
如果她真的进山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被无情的风暴卷走!
想到这他就开始脸色惨白,脚步不稳。最初在国家与她之间,他选择国事为重,没有第一时间去追她,难道这一别就成永远?
不,他不接受这种结局,如果风雨天气阻住了他的去路,定也阻住了秦天策的,在同等情况下,唯有不管风雨赶路,才能把迟到的时间给找回来。
清然,你千万不可以出事,一定要等我!
正文卷 222.熬过劫难
寒玉几乎以为她们姐妹俩要挨不到风暴结束了,呼啸的风声一直没有停歇,虽然没有重物再掉下来,可从缝隙可见积雪在起来,慢慢把那处缝隙要给淹没了,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漆黑中,向身旁的人看去,可见朦胧影子却看不清轮廓,无光的天地仿佛和她连为一体,静止的是瘦弱的身影,却有着泰山一样无法撼动的凝重。
两双冰冷纤细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后,些微暖意从贴合的掌心处缓缓升起。
禁不住又有温热的液体涌出,滴在衣襟上。她有些明白为何姐姐不肯入睡的原因了,因为这天地极有可能会在下一刻坍塌,或者是被外面的积雪覆盖。
幸而姐姐在进来之前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从粗的树干里找了个比较粗的,用匕首一点点凿穿了,从旁边扎穿了伸到外面可通气。
可能是静寂的空间,就连眼泪滴落的声音都能分辨的出,温和的声线里带了些无奈在说:“寒玉,别哭呢,水份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等风暴过后,我们还要赶路,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体力和能量。”
即使是这样的逆境,染青依然沉着考虑一切。她的声音里,有浓浓的温柔和从容。这些淡淡的平静的话,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寒玉心上。以致于今后每一次想起这次的劫难,她都会一遍遍地想起姐姐说过的每一个字。
包括她说话的语调、声音、温柔、和从容。
在寒玉一次次向苍天做出祈求后,似乎见效了,原本是她的棉袄,在染青的要求下,紧紧裹在了两个人身上,她们再相互抱紧了。体温的中和,让那高烧奇迹般的退了下去。
“风雪好像快停了。”寒玉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似乎声音变小了,漫长的等待终于要过去了吗?她们在这狭小空间里都没了时间概念,不知道外面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了。
染青其实也发觉了,呼呼的风声越来越小,这意味着风暴终究是过去了。
她们终于在这场劫难里熬过来了!
再等了一会后,外面变得很安静,决定可以出去看看了。可原本露出来的门缝此时已经被积雪覆盖,更甚的是因为气温低的缘故,似乎给冻住了。那道门成了厚厚的冰门,寒玉用力推了一把,纹丝不动,再使劲推,还是推不开。
两人面面相觑,外头不晓得被积压了多少雪,染青苦涩地想难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做了个茧,最后缚住的却是自己?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用匕首去凿,可那冰冻的雪却异常坚固,刀子插都插不进,只能凿出一些碎屑。
依这个速度,可能没几个时辰也出不去外面的。染青脱下了披在身上的衣服,咬牙决定:“寒玉,把衣服点燃。”虽然知道棉袄是她们最后的防寒工具,可如果出不去,伸在外面的杆子一旦被冻住了另一头,那她们就会活活闷死在里面。
火折子一直都收在寒玉身上,她二话不说把衣服拉扯开,露出了里面的棉花。然后尽量往后挤,身体挨着身体,留出一个空位来。火折子一点棉花,立即就燃了,冻住的冰门很快因为热潮的侵袭,慢慢涌出冰水。
一件棉袄燃烧殆尽,冰门明显比之前薄了许多,寒玉气沉丹田,用力一掌,立即破裂开来。有白光透进来,立即可视物了,意味着外面已经是白天了,她们在这个小天地里呆了整整一夜。刺骨的寒风立即从缝隙里钻进来,扫去了里面的温暖,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染青连忙解开自己的棉袄一起裹住寒玉,却觉透骨的凉钻进她体内。
“姐姐,我不冷,内力一运,身体就热了。”话虽这么说,可都能听到牙齿打颤声。再次发章往那裂口打,终于,出口完全打开,两个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抬头去看那保护她们度过劫难的岩石,如今已被雪覆盖的看不出了,就像是个雪墩子一般。风雪都停了,只有彻骨的寒意钻进两人身体,寒玉只穿了单衣,冻得在地上只跳,却怎么都不肯让染青拿棉袄裹她。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寒玉想,不要什么后福,只希望姐姐和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安,那就足够了。坚持到现在,总算是从风暴里熬过来了,看着眼前的光明,生机又到了面前,连忙抖擞起精神:“姐姐,雪停了,我们可以继续赶路了,翻过这座山,我们就自由了。”
“嗯。”
这是她们现在唯一的生路,干粮没了,水也没了,若不及时翻过这座山,到达北定的话,即便没有被冻死,也会饿死在这里。
风雪过后,两人又重拾了信心。既然这样的劫难都能挺过来,还有什么是坚持不了的呢?
忽然“啪”的一声,一个东西掉在了雪地上,两人回头去看。染青凝住了视线,盯着地上那抹血红。曾经秦天策为她亲手带上的血玉菩萨,陪伴她度过了多少个年头,那金丝蝉线是她怎么弄都弄不断,可现在却莫名其妙地断了。
这是天意吗?
或许,万物都有相生相克,之前自己用刀都割不断的绳子,很有可能是因为火烧骤热,然后出来又爆冷,而导致它的线断掉。
迟疑着,怔忡着顿在那里,迈不动步伐。时至今日,过去与他的一点联系,只剩这个血玉菩萨,是否在提醒她可以与过去告别了?
寒玉见她神色莫辩,眼中的不舍却骗不了人,叹口气上前拾起,“姐姐,这玉就暂时放我身边,我代你保管吧。”这个血玉菩萨的重要性不言自明,若就这样沦落在雪地里被丢弃,未免太过可惜。
为了节省体力,一人拿了一根粗树干作为拐杖,一脚深一脚浅的往上爬。再艰难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路或许没有尽头,但是这北邙山却会有山顶,越过山顶就是下山的路,总能走下山的。她们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一步一步地向前。
地图上看似一个极小的山脉,哪知她们再次走来,因为积雪将近没到膝盖,走起来极其艰难。染青虽然有棉袄穿着,也冻得嘴唇发紫,而寒玉更是脸色发白。
但是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往前走。
白茫茫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山林,路仿佛越走越长,腿脚渐渐无力,如今走一步比往常走十步更为费力,也知道自己挨不了多久,但生怕拖累寒玉,坚持着不肯开口休息。
终于是抵达了最高峰,开始往山下的路而走了。至少说她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下山时到达一片岩区,虽然铺盖着雪,但是岩石缝里长着一种无名的果树,或许真因为岩石抵挡了风雪,有了足够供暖的温度,才能让它可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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