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这些年差不多都是靠药养着,毒发的折磨已经把这具身体又折磨得一身毛病了。
“五天了,你别动,我去叫晏九过来。”龙靖澜说着,连忙起身去叫煎药的晏九。
人是醒过来了,但到底恢复得如何,还得他过来看。
晏九正准备送药过来,看到龙靖澜从房里出来,连忙快步赶了过来,“怎么了?”
“人醒了,你过去看看。”龙靖澜接过他端着的药,催促道。
晏九进门给她把了脉,接过了龙靖澜端过来的药,道,“先把药喝了。”
“这一次,多亏你了。”谢诩凰苍白地笑了笑,方才将药喝了下去。
“虽然制出了延缓毒性发作的解药,但真正能解毒的解药,我现在还没有研制出来。”晏九叹了叹气说道。
“没关系,还有的是时间,今年不行,还有明年。”谢诩凰虚弱地笑了笑道。
只要有了这能压制毒性的解药,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来研制真正解毒的药。
“听晏西说,燕北羽的兵马已经到了柳州,想来不几日就能拿下云州了。”龙靖澜笑着说道。
谢诩凰抿唇点了点头,问道,“谢承颢呢?”
“他把婚期推到下个月,忙着在宫里准备大婚的事呢,说是下午会再过来。”龙靖澜如实说道。
不过,他这大婚注定是要开天窗了。
“不过他过来的时候,你还是暂时装做昏迷为好,不然就得把你带进宫里了,现在我是以这边用药方便为借口,他才答应让你留在晏府的,府外面也都是他的暗卫。”晏九道。
“不仅如此,他还派人给燕北羽送了请帖要他来喝喜酒?”龙靖澜一想就头大,明知道她是跟燕北羽成过亲的,他还干这样的事儿,果真是不正常的。
谢诩凰闻言拧了拧眉,撑着坐起身道,“师姐,你去南城的十里香找冥河,问问他准备的事怎么样了,中都不能再久留了。”
原本她就一直让冥河瞒着他这里的情况,燕北羽的请帖送过去了,他知道了哪还会坐得住,这个时候他不来还好,来了才真的是坏事儿。
“你虽然没有再毒发,可身体尚还虚弱,必须得再休养一段日子,否则以后会落下病根的。”晏九隐忍着眼底一瞬泛滥的黯然劝说道。
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怕还不等出中都城,便虚弱得晕倒了。
龙靖澜知他是忧心燕北羽那边,想尽快赶回去,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又哪里走得了。
“我过去见他们,让他们告诉燕北羽你已经准备回去了,你先留养些日子咱们再设法上路。”
这一离开中都,可没法再遇到晏九这样医术精湛的大夫给她调理身体,反正谢承颢已经将婚期推迟了,她们只要赶在大婚之前离开就行了。
谢诩凰微抿着苍白的唇,无奈地点了点头,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不适宜长途跋涉。
“师姐,让冥河他们换个地方藏身,而且要小心跟人接头,切莫让人发现了行踪。”
谢承颢送请帖过去,无非是想引他来中都,他要是能不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不过以他的性子便是自己不来,也一定会再派人来打探消息。
可若派来的人跟冥河他们见面了,势必就会被谢承颢的眼线发现,所以原先的地方不能让冥河他们再待了。
“知道了,我会尽快去找他们。”龙靖澜道。
北齐还在风风火火地准备大婚之礼,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新娘子却一直昏迷未醒,这让谢承颢也开始有些着急了。
刚下了早朝,正准备出宫去晏府,前去柳州送信的信使回了宫里。
“王上,请帖已经送到了镇北王的手里。”
“他什么反应?”谢承颢兴致勃勃地问道。
信使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很生气的样子,当时就把请帖给毁了,还追问属下新王后到底是谁?”
“他果然是冲着她来的。”谢承颢冷然一笑,继续问道,“他那边有什么动静?”
“镇北王并没有来中都,只派了个叫贺英的过来打探消息,早就依王上的吩咐一路跟着他呢。”
谢承颢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盯紧点,看看他们在燕京是不是还有同党,发现了就全部抓起来。”
只可惜来的不是他自己,否则……这么好的机会,他必让他有来无回。
“是。”
“云州那边怎么样了?”谢承颢一边朝宫外走,一边问道。
“大燕加派了兵马,镇北王恐怕没那么容易拿下云州。”
谢承颢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道,“罢了,不用管了,让他们打去吧。”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婚事,其它的由着他们闹腾去,等大婚过后,腾出手来了再慢慢跟他们玩儿。
然而,到了晏府,看到的仍旧还是昏迷未醒的人。
“晏九,朕真的有些怀疑你的医术了。”
“毒是你让她吃的,解药也是你拖着不给的,现在人醒不过来,你倒怪起九哥了?”晏西不满地替自家人辩解道。
“以你的医术,不可能这么多天过去了,人还醒不过来。”谢承颢望床上的人,沉声道,“还是你想故意如此,阻止大婚之事。”
“谢承颢,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九哥这些天忙前忙后想尽了办法要给她调养身体,没看现在气色都比先前好多了,你要嫌他医术不好,你找个医术好的来就行了。”晏西没好气地冷哼道。
谢承颢不再跟她争论,静坐在床边等着,一直到了夜深了才离开。
直到他出了晏府,谢诩凰才睁开眼睛,“晏九,谢承颢已经起疑了,明天我们必须得走了。”
晏西沉默地好一会儿,道,“非走不可吗?”
“不然留着做你们的王后娘娘?”龙靖澜笑语道。
晏九没有多说什么,道,“你去和晏西把衣服换了吧,赶在明天他过来之前做好准备。”
“你要我扮成小谢留在这里?”晏西一听,叫唤道。
“让你在这里躺上几天而已,只要你不动不说话,他不会发现的。”晏九道。
晏西边往屏风后走着去换衣服,一边抱怨道,“难怪你这两天尽让我吃些奇怪的药,害得我上吐下泻的,人都瘦了一圈。”
小谢现在瘦得快成了皮包骨头,要她扮成她,自然不能身上太有肉了,可也不能这么折磨她啊。
一夜忙活到天亮,晏九给两个人易容成了对方,“一会儿我们可能没有机会送你们走了,你们路上一切小心。”
谢诩凰望着晏九,想说些什么,可出口的也终是只有一句由衷的感谢。
“时间不早了,你去晏西房里吧。”晏九微垂着眼帘收拾东西,掩饰中眼中的不舍与落寞。
他知道,她要回那个人身边去了。
他留不下她,也不能留她在这里。
“可是你们这样欺骗他,他若是怪罪起来……”谢承颢是什么样的性子,知道他们兄妹两帮着她逃生,必然不会善罢干休。
“放心吧,他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已经易容成她的晏西一边说着,一边代替她躺在了床上。
“走吧。”龙靖澜催促道。
谢诩凰一个人出了房门,去了晏西房里待着。
谢承颢又在下了早朝之后赶了过来,进门看着还是未醒的人面目有些沉冷,“你是真的没有办法让她醒过来?”
晏九沉吟了许久,道,“毒发让她五脏六腑都有损耗,哪有那么容易恢复过来。”
“你若是治不了,便请师傅来。”谢承颢道。
他知道他对她的心思,如今大婚大即,只怕他是不想她醒过来成婚,故意一再拖延不让她醒来。
晏九侧头冷冷地望了望他,到桌边重新写了方子,道,“龙姑娘,你去找一下晏西,跟她一起去一趟晏家把这些药取回来,然后让她去请我师傅到中都来一趟。”
龙靖澜接过他开的方子,离开了房间去了晏西房里,带上已经易容成晏西模样的龙靖澜离开了晏府,一刻也不敢停留地离开了中都。
冥河带着人在中都城外等着,一行人会合了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云州。
云州的战事因为大燕增派兵马,费了好些时日才攻占下来,燕北羽的兵马也折损了不少,勒马停在遍地血腥的战场,遥遥望向北方的边境。
谢承颢婚期的日子已经快到了,却还是没有她回来的消息。
“贺英!”
贺英闻声打马赶到跟前,“少主,有何吩咐?”
“给我准备一匹快马,挑几个身手好的待命。”燕北羽道。
贺英知道他是准备要去中都,可是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回来,他也不知该如何再相劝了。
“少主,你真要去中都?”
“去准备吧。”燕北羽没有多说,打马先进了城内。
他再不去,就真的一切都晚了。
他进了城内,召集了将领到了云州城上,一一给几人交待了布防和从江都粮草调集之事,以及要留在云州主事的人。
“好像有人过来了。”瞭望台上的士兵道。
“是敌军吗?”一位将领问道。
“好像不是,来的人不多,就在北边。”瞭望台上的士兵说着,指了指北齐的方向。
燕北羽闻声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远瞧见平原之上一行人正快马飞驰着朝云州而来,他几个健步上了瞭望台上仔细瞧了瞧,喜出望外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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