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媒婆丢了名声和生意,正觉得伤感。谁知她丈夫为讨好知府和怀府,暴打休弃了她,连夜把她丢到了青州城外。
相比之下,江家显得很泰然,应对法子就一种:无人出门。
由着怀家的人怎么闹腾,江家宅院就那么静静的屹立在青州。
金氏对江家再讨厌,也不能去杀人放火。怀家有一条很严厉的家规,没德行的事儿都可以去做,但绝不能犯法。
怀三爷怀永自是不甘心,闹了一阵,吵着要闯进门去拿人。金氏怕他做傻事,当即命人看住他,不许他离开江宅半步。
……
三月后初一,夜晚奇黑无比,青州城伸手不见五指。
江家宅院的后门悄悄驶进了两辆普通的马车。进院后,江清月和江北分别下了马车。
原来那日江清月从府衙出来后,便在城门口与江梧桐等人汇合,驱车直奔沛县。他们在当地买了个小宅子,临时做了江梧桐的‘娘家’。
江梧桐是在逃难的路上与牛大郎相遇,后来二人在青州再遇,便造就了一段奇缘。牛大郎就住在山东的沛县,是个农户,农闲时便做点小买卖四处跑。他为人憨厚,脑子却够机灵,很会过日子,对江梧桐又一往情深。他二人在一起,倒是难得的好姻缘。
待江梧桐出嫁后,江清月和江北等在沛县又住了些时日。眼瞧着小俩口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她和江北方回了青州城。
江北看着尘灰许久的宅子,感慨颇多,“二姐早说过,此地不宜再留,为何还回来?”
“有些事还没了呢,等事情了了,我们就去京城。”江清月说完,打发章嬷嬷去打听情况。
章嬷嬷和问秋还未来得及出门,便听见后门哪儿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江北冲到门口,警惕的询问是谁。
“我是隔壁的吴大娘啊,我才刚好像看见有辆车进你家了?是不是你家姑娘回来了?”吴大娘喊问。
问秋看向江清月,这功夫吴大娘又敲起门来。
问秋得令,去开了门,吴大娘身子前倾,直接扑进来。
吴大娘稳住自己,嘿嘿笑着看江清月和江北,“你们姐弟果然回来了。我就说这三月你们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原来真的是出门去了,怪不得这么安静。”
“吴大娘来借花绷子,还是酱油?”江清月笑问。
吴大娘一听“花绷子”这三字儿有点心虚,摇头否认。
江清月没功夫和她兜圈子,直接把话挑明了,“你得了谁家的钱我不清楚,但我们江家若倒霉了,你们娘俩偷绣品的事儿也捂不住。”
“什么偷绣品,不知道江二姑娘说什么!”吴大娘眼珠子不安分的动了动。
江清月目光发冷,言语更冷,“我有人证,还怕你不认?当时您让女儿跟着章嬷嬷取酱油,你则趁机去了我的绣房……”
“哎呦,江二姑娘可饶了我们吧,真不是有意的。那丫头不过是好奇姑娘的针法,想弄两个样子来学一学。”
“我好,你们才好。”江清月笑着强调道。
吴大娘赶紧点头,嘱咐江清月放心,她绝对不会多说。
吴大娘虽贪小利,但是个聪明人,分得清轻重。江清月打发走她,转身回到自己那间小绣房,撤掉绣架上蒙着的粗布,露出尚未绣完的寿字图。这本是要绣给知府付松鹤过寿的,后来发生了变故才搁置了,如今她要把这衣裳绣完。
章嬷嬷去酒馆等地打听最近街面上的消息,回来禀告:“晋阳王中意咱们青州地界的美景,住到现在还没走。再也没什么,对了,过几日是宋将军的六十大寿。”
“很好。”一个过寿,一个未走,正好合适。江清月她愉悦的翘起嘴角,赶紧坐在绣架前,穿针引线……
宋老太爷曾是淮南王的老部下,征战沙场多年,后来淮南王战死沙场,他悲愤过度,便告老还乡了,如此算算,也有七八年了。宋老太爷在青州有点地位。六十大寿自然要大办,而且样样都要准备的精细才行。
大寿三天前,宋府后口有人求见,说是要送衣裳。
宋府大太太听说是江绣娘的手艺,禁不住瞧了两眼,这一看便觉得万分好了。“为什么送这个?我们可没让江绣娘做。”
“当初贵府赏脸,让江家接了不少活计。我家主子说了,这衣裳分文不取,只为给宋老太爷贺寿,感恩。”章嬷嬷照着江清月的吩咐回话道。
大太太着实喜欢这衣服,用来讨好他家老太爷正合适。不过因江家得罪过知府和怀府的关系,宋府大太太不敢做主。
“我家姑娘还说了,这衣服大可不必让人知道是谁做的。太太尽可放心拿去。”
宋府大太太倒佩服江二姑娘的气度,就为这个,她也要带着衣裳问问老太爷的意思。
宋老太爷果然对衣裳爱不释手,寿字绣纹非常好,剪裁也十分合身。再比之前让自家人绣的东西,简直狗屁不是!花甲之年,好容易做一次大寿,岂可穿寒酸了。什么知府,什么皇商,宋老太爷才不看在眼里。
宋老太爷很干脆的收下衣服,另赏了银子给江家。
这一日正逢宋老将军六十大寿。
宋府高朋满座,尽是青州当地的名门大户前来贺寿。付松鹤也不例外,前来贺寿。晋阳王竟赏脸,也来了。
晋阳王衣着青色玉锦直裰,腰束卷云纹玉带,本该是一张儒雅俊秀的脸,却因那一双寒眸,勾勒出棱角分明的冷峻。发如墨染,眸若寒星,威仪之势迫人于无形,令一众人等不敢僭越。
在场众人无不卑躬屈膝,乖乖俯首,恭迎王爷的到来。众人平身后,都弓腰颔首,低眉敛气。有几个胆儿大的想偷瞄晋阳王的样貌,乍瞧一眼,模样还未看清,心里便徒然发寒禁不住打颤了。顿然再不敢乱动心思,老老实实地俯首候命。
祁连修一进门,目光便落在了人群中央的宋老将军身上,凤目微挑,嘴边的笑意盎然,清冽而沁人。
众人见状,更觉得晋阳王惊为天人。
高德禄见自家王爷‘笑了’,吓得傻眼,小心肝乱颤,冷汗频出。
王爷从来是万年不动的冰山脸,才刚他竟然笑、笑了。
遭了,王爷肯定是不高兴了。
完了完了,老天爷,救命啊喂!
☆、第5章
高德禄眼巴巴的仰望着王爷,内心忐忑到极点。他一定要揣测明白王爷的心思,否则倒霉的只会是自己。高德禄顺着王爷的目光望去,也觉得宋老将军哪块儿别扭,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祁连修未语半句,直接踱步至上首,稳稳地坐下。
宋老将军当年曾多次见识老淮南王的威仪,今见小王爷比其父更威风一筹,心情激动万分。宋老将军再次跪地,毕恭毕敬地俯首叩拜,抖着嗓子说了许多谢恩的话,也有关于老淮南王的。
“宋老将军客气了,快请起。”祁连修又笑了,冷不丁的抬眸扫过扫过众人。
大家都缩了缩脖子。
付松鹤现巴巴地凑到祁连修身边孝敬,“王爷,微臣请了两个戏班子为老将军贺寿,乃是青州一绝,唱功还过得去。王爷若有兴致,微臣这就……”
祁连修扫他一眼,付松鹤后半句直接噎在了嗓子眼。祁连修拿起一杯酒,敬宋老将军。
贺寿毕,祁连修便告辞离去。
付松鹤脸色青白不定,愣在原地。他觉得自己貌似惹晋阳王生气了,尴尬的搓搓手,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敛容屏气,恭送王爷,不敢怠慢半分。
高德禄全程小心翼翼的跟着。王爷的性儿可不一般,深沉的很,什么事都得靠高德禄自己去意会。他而今能混到晋阳王身边第一人的地位,凭得就是脑子灵活。
岔头肯定出在老将军身上,可王爷对老将军的态度还算谦和。那就不是‘人’的事儿,会是什么呢?
……
人总不能活得无声无息,况且怀府还有意派人盯着她们,江清月归来的消息到底没瞒住。
江清月本就要拖延三两日功夫,目的已经达到了。
今日,怀府的人找上门来算账。
来人是怀府的女管家丁婆子,她是金氏身边的亲信。丁婆子带了俩丫鬟俩小厮到江家门口,上来就猛劲儿的敲门大喊:“江二姑娘,三个多月了,你想躲到什么时候?”
院内没动静,丁婆子便命小厮狠劲儿的踹门。一个低贱的绣娘罢了!怀府看得起她时,她是人;看不起她时,她就是条没人要的狗。
小厮们口里喊着“一二”,一起抬脚踹,誓要把江家的门踹倒了。俩小厮借力伸腿,一扑,门“吱呀”一声迅速开了。俩人猝不及防,头朝下栽了进去,摔了个狗啃屎。江家宅内铺着青灰砖,俩人这一磕,鼻青脸肿,鼻血两行哗哗的流。
“好大的胆子,敢打我们怀府的人!”丁婆子掐腰就喊,吩咐身后的丫鬟快去报官。
章嬷嬷和问秋从门后走出来,笑看躺地打滚的两个小厮。“快去报官,纵是你不让人去,我也要去的。谁动手谁没动手,外头的人瞧得一清二楚,甭想耍猫腻。”章嬷嬷说着,声音拔高,歪头示意丁婆子瞧瞧门外的街坊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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