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瘦了这么多,那丁点肉,也都消了去。“病好点了没?”皇帝温声道。刘妈妈和常福立马带着殿内站着的人撤下,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就说嘛,官家哪能那样心狠,往日那般恩爱,怎么能说不理了就不理了?锦绣喜滋滋的,立马就吩咐人去备晚膳,她还特地留了个心眼,没说官家今晚也在昭纯宫用膳,便叫官家亲眼看看娘子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叫那帮子跟红顶白的尝尝自己种的恶果!
“好多了,叫官家担心了。”杨茹垂下眼眸,好似没在意到自己的手被他牢牢地握着。皇帝见她没有像那日那般决然抽手,心中安定了不少,拉着她坐下,细细打量。那柳叶眉儿还是那般秀气,只是那唇儿不如过去红润,瞧着有几丝病弱,叫他忍不住怜惜。
“朕待会便叫人送些参儿来,好好补补。”皇帝摩挲着那纤细的手腕,见着面前垂眸静坐的人,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忍不住怀念那些日子。她俏皮又娇气,总不爱规规矩矩地坐着,见没人便喜欢坐他腿上,有时还大胆到揪着他的胡子玩,见他似动了气,便腆着脸儿凑过来亲他,恁是多大的气也没了。
“朕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山不过来,那便自己过去。皇帝轻轻拉了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厚着脸皮去亲她:“朕的小乖乖,莫动气了,你若是气不过,抽朕一鞭子如何?”这话却是说笑了,胆敢伤了龙体,杨茹便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砍的。
皇帝心里真是懊悔死,当日怎么就一时糊涂,叫那宫人现了眼。做皇帝这么多年,宫人投怀送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一向不是委屈自己的人,虽说于女色上不是很乐衷,但是也不太会委屈自己。偶尔也会宠幸宫人,次数却不多。那日的宫人却是够大胆,他才一愣,便叫她剥了衣服。
说他全无意识也是假的,只是没见过浪成这样的,一来便伺候他的小兄弟,心里未免藏了想尝个鲜的心思,只是后来一想这儿是昭纯宫,心思便淡了去,却不料还是叫那小人儿看了个正着。
这一想到那日她边笑边流泪的模样,皇帝便觉得自己做了孽。那么爱笑的一个人儿,如今却只会垂眸浅笑,一举一动都好似刻了模子似的,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却也叫人看得心里凉飕飕的。
“官家说笑了,妾惶恐。”杨茹抿了唇,依旧没抬眼。这男人啊,就是这样,稀罕你的时候,什么样的甜言蜜语都说得出来,等到厌了倦了,那便还比不上路边一棵草。
“茹儿,你莫这样对朕。”皇帝心里一抽一抽的,一手握了她的小手,一手像过去那样去捏她的脸颊,却被她闪身避过:“官家,这不合规矩。”
规矩,又是规矩!皇帝心中火气一闪而过,等到看到她这凉凉的微笑,心又好像坠入深涯似的,握不住也捞不起,荒凉凉得就好似冷滩似的,见不到一丝阳光。
“妾病体未愈,恐……”
“够了!”皇帝一把推开她,怒气冲冲地站起身,“又恐过了病气与朕是吗?”心里有千言万语想与她说,可是一对上那凉薄的笑,便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她就是他前世的冤家,这样来折磨他。他该弃了这不识好歹的女子的,做皇帝的,要多少女人没有?像皇兄,当年多宠爱那花蕊夫人,转而不就去宠幸那宋夫人了?
他该那样的,天下有多少女人等着他来幸,可是,舍不得啊!光十几日不见她,心里就空落落的一块,若是以后都见不着她,他连想都没敢想!
“官家,妾真的……”早在他起身的时候她便跪下,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忙小心翼翼地回道,小脸一白,咳嗽声不断。
那般做低伏小的作态,叫他看了就气。病了是吗?病了就不能侍寝了是吗?他偏不叫她如意!一把将那跪在地上的人儿拉起,打横抱着就往内殿去。
“官家,不可!”怀里的人死命挣扎,皇帝却似铁了心似的,一把将她扔在榻上,见她惊恐地瞪大一双眼睛,心里的怒气便超过了理智,一下压住她两条挣扎的腿就去扯那腰带。
如今连让他碰都不肯了?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想着刚进来的时候,她竟是跪在佛像前,莫不是以后都打了陪伴青灯古佛的心思?
“你是朕的女人,朕碰你天经地义!”
杨茹从没见过男人如此逞凶的模样,纵然一开始存了佯装的心思,如今也是真的怕了。她是练过武,却不能和皇帝动手,何况男女力气相差实在太大,皇帝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高低立显,一下就叫他剥了个干净。
“不可以……不可以……”一点前戏也无,他就那样进入了她,痛得她皱紧了眉,却死咬着不肯发声。
“病气!朕还怕这些?”皇帝一下一下地亲着她的唇,压抑着怒火的声音里带了不可察觉的祈求。就连这样她都不拿正眼瞧他,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狠心!
“……”她却是一声不吭,在他一下一下的动作下,眼泪却是一点一点地淌下。矫情也好,后悔也罢,她选的路,就没有往回走的道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日了,这鲜花般的身体,在他还没有厌倦前,是逃不了那些的。
杨家,杨家。心里默念着,唯有如此,她才敢保证自己不会当场崩溃。
“朕的宝贝,朕的小宝儿,不要这样对朕……”皇帝亲着她脸颊上的泪珠,心里也好似这般咸苦,她竟是连哭都不敢出声,这叫他怎么如何是好!
“不要这样对我!我不要……”哑着喉咙,那红着眼眶的小女子终是有了别的反应,拿着那柔软的粉拳,一下一下捶着他。
捶得好!捶得好!皇帝心里甚至想要这样大喊。
“莫气了,是朕不是,朕不好,朕再也不这样对你了……”低声下气地哄着她,皇帝吻着那双红肿的眼,也顾得上焚身的□,只紧紧地抱着她,却不敢有一丝动作。
杨茹哭累了,便沉沉地睡去。皇帝却不敢合眼,贪婪地看着怀里那张秀雅的小脸,心里终于有了落在实地的满足感。
立在外间伺候的常福却不敢有一丝的松懈。这天色未暗,晚膳未用,官家又是微服而来……这是该记档呢还是不记档?
“来人,备水。”皇帝换了个姿势,让怀里的人睡得更安稳些,心中记起她爱净的习惯,便忙低声吩咐人去准备。
常福忙让一边的小内侍去准备,隔了一会才敢出声发问:“官家,可是沐浴后摆膳?”
皇帝看了那张消瘦了不少的小脸,应了一声:“摆吧。”该给她好好补补,连这身上都掉了好些肉,也不知道她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抱着昏睡的人洗浴后,皇帝便叫人把晚膳摆到内殿来。轻轻将她吻醒,皇帝轻笑着抱着她坐到桌前,却也不放下她,就这么抱着,打算亲自喂她。可是一看到桌上那些膳食,皇帝刚才还笑得温柔的脸却一下沉了下来。这两菜一汤,还都是素的,他要是没记错,以淑妃的地位,两盏四盘是该得的,这就算是小小才人,怕也不至于这点份例。
“这御膳房便是如此做事的?”皇帝沉着脸问道。
锦绣上前,福身道:“回官家的话,这十日,娘子便是这般过的。”那御膳房里多的是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见娘子失宠,加之有心人在暗中吩咐,连煎药都得排在后头去,更不要说克扣膳食这些事了。
皇帝‘哼’了一声,斜眼看着常福:“这宫里的事,不需要朕亲自过问了吧?”
常福冷汗湿透了后背,忙躬身道:“小的马上就去查,给淑妃娘娘一个交代!”
锦绣见状,忙添了一句:“还得麻烦公公替我家娘子说一句,这煎药的事迟不得,比那些个点心啊蛋羹的可紧要了去。”
皇帝立即皱紧了眉,也懒得等结果,直接道:“给昭纯宫派个小厨房,该怎么弄就怎么弄。”
常福觉得今儿事儿背,心里对御膳房那些人恨得牙痒痒,叫这群人没眼色,才多少日就敢对淑妃娘娘不敬!也不怕人家复宠以后跟他们算账!
杨家将25
杨茹却没怎么用心听这些,安静地倚在他怀里,又有些睡意。皇帝见她微张着小嘴倒头睡去的可爱模样,脸上的神色终是缓和了些,挥手道:“赶紧叫人去准备,不要饿着淑妃了。”
锦绣见皇帝对自家娘子稀罕得不行的模样,心里满意了,脸上带笑地退下。常福也看得出情况不太对,暗落落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慢慢地退到外殿。
皇帝抱着她又是亲了个遍,见她不耐地睁开眼也不气,反倒是喜滋滋的,心道还是这样可人疼,该笑便笑,该哭便哭,该娇娇的时候便娇娇,叫他疼到心眼里去。
“小宝儿,朕再不叫你受委屈了,万不可再这样和朕置气了。”
杨茹见他眼中闪亮,并未见一丝恼怒,方才信了这个男人是真的放低了姿态在哄她。原本在她心里,这古代男人,又是做皇帝的,定然是受不了这个气的,到时候免不得她想个法子再笼络了他来,却不想他自己便忍不住了,宝贝乖乖地叫了一通,虽是气势汹汹地要了她一回,后头却是只抱着她,没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