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风阴愣了愣。
叶贞拂袖,也不回头,“走吧!”
她拾阶而下,尤忆当年她身为尚宫时,也曾这般从容的走过这里。只是如今她有的不仅仅是从容,还有肃杀天地间的尊贵风华。
一览众山小,谁道高处不胜寒?
“千岁爷……”风阴顿住。
叶贞停驻脚步,“没事。很快,都会了结。”
风阴瞪大眸子,“他答应了。”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叶贞昂起头,大步离开东辑事。
风阴站在那里良久没有回过神,这样做,真的好吗?杀了慕青虽然一直是他与皇帝的初衷,但是对于叶贞……如果没有那层关系,这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可是有了这层血脉相连,叶贞来日是否会抱憾终身?
一个对家庭极度渴望的女子,要有怎样强大的灵魂,才能接受自己弑父的真相?
难道要保守一辈子?
也许慕青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他宁愿死,也想将这个秘密保守下来。
到底一个恶贯满盈的太监,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如何能告诉天下人,当朝皇后就是他的女儿。一个阉人有了皇后女儿,世人该如何看待叶贞?那他早前的杀戮血债,势必会被人强加在叶贞的身上。
一个身负血债的皇后,如何还能稳坐朝堂?如何还能执掌江山?而现在,朝堂不稳,正是叶贞最难的时候。
若然她杀了东辑事首座大太监,杀了世人唾骂的千岁爷慕青,无论是震慑朝堂还是鼓舞民间,都是有利无害的。
退一步讲,若是有人挖掘出当年的事情,叶贞又该如何承受?
叶贞此生背负太多,现在就无谓再让她继续承受。
这样也好,用自己的命,替她稳坐江山。
惟愿永远都不会有人揭开这个秘密,让她的身世从此长眠地下。
468.弑父
一纸圣谕,慕青被处以极刑,隔日将送往刑台问斩。
这消息如同重磅炸弹,顷刻间震惊朝堂,也让百姓都拍手叫好。叶贞的铁腕手段,也教朝臣生出惧意。一个连东辑事首座,横行了朝堂多少年的千岁爷慕青都伏法的女子,岂可当做寻常女子对待。
只怕轩辕墨也没有这般胆色,但她却是实实在在的做到,有目共睹。
离歌与慕风华也被惊着,原先还能淡定如常,可是现在却都不知该如何言说。不管前尘如何,女儿弑父到底为天道不容,这般做法,虽说稳定了朝纲,握住了天下,但……
事实到底是残酷,就像风阴所说:能让慕青死而瞑目的,唯有叶贞一人。
所以就算死了,慕青也该是死得其所。
今日的阳光甚好,碧海蓝天,无风无云。
文武百官都前往刑场,等着看不可一世的千岁爷引颈一刀。这画面,多少人求之不得,多少人梦寐以求。
千岁爷陨落,不知称了多少人的心。
多少人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
慕青身着蟒袍,黑色的衣袂在晴空下依旧冷冽。他望着刑场上那个临时搭建的亭子,四面挂着卷席。到底是千岁爷,就算行刑,怎可与一般人模样。叶贞,给了他尊严。
一步一顿的走上刑台,慕青看了看外头极好的阳光。
“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慕青呢喃自语。
一声“皇后娘娘驾到”,叶贞身着凤袍稳稳的走过来。
慕青看着叶贞缓步走到自己跟前,嘴角轻挽,溢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似笑非笑却像极了记忆里那个死去的女子。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慕青浅浅躬身。
叶贞敛了眉,“千岁爷不必多礼。”
慕青直起身子,一脸的释然,“本座从未像今天这般轻松过。这辈子杀戮太多,到底有了报应,原是本座活该。本座从未想过终有一天,会走到今日地步。不过现在……本座放了心。到底这世上因果循环,本座无悔。”
“千岁爷不必如此,死生不过一念之间。本宫还是那句话,只要千岁爷想走,这里没有人能拦得住你。”叶贞低低的开口,脸上依旧是无波无澜的神色。
慕青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皇后娘娘只管放心,本座已经吩咐杀神,锦衣卫不得擅动,一切都任凭皇后娘娘处置。以后的以后,锦衣卫就交付皇后娘娘的手里,这朝堂大臣就不会再有人反对你。这江山坐得稳稳的,小皇子的未来才能更好。”
叶贞点了头,“千岁爷好意,本宫会铭记在心。”
“不必记着了。”慕青走进亭子,“本座这辈子难道想开了一次,却觉得无比痛快。这十多年来,从未有过今日的轻松,感觉很好。”
叶贞缓步走上监斩台,仰头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果然是个好天气。
离歌站在刑场外头,攥紧了拳头,“亲女弑父,是会遭天谴的。若是以后贞儿知道,她又该如何承受?”
“这是叶贞自己的选择。”慕风华望着刑台上的慕青,死死握住离歌的胳膊,“你别轻举妄动。”
“我不管朝堂如何,叶贞就是叶贞,若是……一个轩辕墨已经让她整个人都变了,若是她知道慕青是她亲生父亲,而她又亲手监斩,你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吗?”离歌咬牙切齿,“她会疯的。我不想看着她疯,更不想逼她发疯。”
慕风华冷眸看她,“义父肯束手就缚,你当叶贞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吗?她不是寻常女子,就她整治朝纲的手段,你就该明白,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叶贞。她为何自称慕兰,你可知慕兰二字是什么意思吗?”
离歌稍稍一怔,“你这话是何用意?”
“在义父的枕头底下,一直放着一张绣帕,上头就绣着慕兰二字。我虽不懂是什么意思,但绝对不寻常。叶贞会如此这般,定是知道了什么。她的心思如此缜密,教人看不透看不明白,但她这么做,定然是有她自己的原有。”慕风华死死盯着刑台上的一举一动。
“但她要杀了慕青,这是天地不容之事。风阴说得极好,能让慕青死的,只有叶贞。可是反过来,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杀了慕青,唯独叶贞不可以。他们是父女,怎可如此自相残杀?”离歌想要挣脱。
慕风华眸色一沉,“就算要救,也该我去。我才是他的义子,你这个媳妇,还是莫要搀和。”
“什么叫搀和,这是我的家事。上头要杀人的是我妹妹,你特么给我让开。不然就是我男人,我也不客气。”离歌作势就要冲出去。
风阴稳稳落地,睨一眼躲在刑场门外的两人,“是千岁爷一心求死,你们救也无用。”
离歌狠狠回头,死死盯着风阴银白色的面具,“都是你使坏,若不是你说什么死得瞑目,贞儿会变得这么心狠手辣吗?你们一个个逼着她,我哥用死逼她,你们就用什么江山责任逼她。但是你们谁知道她的心思?你们不知道,我知道。”
“等到朝堂坐稳,等到她君临天下,只要见不到我哥,她一样会死。我哥想让她多活几年,但是她能等得了多久。等到孩子长大,等到她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她会走得比任何人都坚决。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吗?她的心有多疼,肩上背负的重担有多沉,你们都想过吗?”
“一个个自私自利,说什么是想让她活下去,可是现在我在想,当日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她死了,也许才算是解脱。她是个女人,只是个女人,如今还是个寡妇,你们还忍心让她亲手弑父吗?你们都是不是人?”
离歌气喘吁吁。
她。”眸色一沉,监斩令无情的丢出去,一声冷喝,“斩!”
469.到底谁输谁赢?
“贞儿,他是你……”离歌一掌击飞围困自己的御林军。
“住口!”叶贞拍案而起,转头望着被卷席遮盖的亭子,“斩!”
离歌飞扑出去,慕风华与风阴也跟着赶到。
但是再快也没有刽子手的刀快,手起刀落,血染满地。
离歌一掌将卷席震碎,刹那间她愣在原地。满目的鲜血,慕青的头颅滚落在地。黑色的蟒袍染尽鲜血,阳光下愈发的触目惊心,黑的暗沉。
那颗脑袋鲜血淋漓,发髻散落。
堂堂东辑事首座,九千岁慕青就这样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叶贞缓步走下监斩台,也不去理睬离歌等人,面上仍是没有半分表情。
“贞儿?”离歌愣在那里,只觉得心头凄寒。
顿住脚步,叶贞徐徐转身,“本宫说过,本宫并非你们所熟识的叶贞。叶贞乃是敦肃孝仁皇后,早已长埋地下。以后,谁敢再提叶贞二字,休怪本宫下手无情。护国公主,好自为之。”
语罢,叶贞拂袖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慕风华缓步走上前,重重的跪下,而后重重的磕了头。
“虽说我恨你,但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日。”慕风华敛了眸色,亲自为慕青收尸。生时荣华高不可攀,死后凄惨无人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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