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牵着马,麦穗在旁并肩而行,说着话来到城门外,在城门外柳树下,二人站定了,又说一会儿话,乔安方上马而去,麦穗站着,一直到望不见,转身进城门往风月楼而来。自从乔安领了差事,每日如此,风雨无阻从不间断。
飞卿正坐在院中绣香囊,麦穗笑问道,“姐姐怎么想起做女红来了?仔细刺伤这一双弹琴的手。”飞卿叹气道,“容十跟我闹别扭,我绣个香囊哄哄他。”麦穗就问为何,飞卿摇头,“昨夜我为恭王弹琴,后来又在门外遇见,容十气极,当着恭王的面将我拉回来,推进屋中反锁了,莺儿说,在石凳上坐到快天亮才走。”
麦穗拉长了脸,“飞卿姐姐,你怎么总是惹容十伤心?”飞卿忙道,“我也不是有意,既能接近恭王,我自是不肯放弃,我……”麦穗气道,“你就靠他信他,这又是何必?”飞卿捂了脸跺脚道,“我心有仇恨,早晚要伤他,是以那么些年一直忍着,我不该袒露心迹的,该一直远离他才是。”
麦穗半天没说话,飞卿让她又气愤又心疼,可她没有飞卿的遭遇,不能感同身受,无法言说谁是谁非,二人相对沉默,院门外进来一人,秋阳下挺拔站着,温煦说道,“本王今日路过,进来瞧瞧飞卿姑娘,昨夜不知何故伤心,今日可好些?”
麦穗横在二人中间,“你谁啊?”恭王看着麦穗,谦逊笑道,“在下施楚生,沾祖宗的光,人称一声恭王爷。”麦穗看看风度雍容的恭王爷,回眸看一眼飞卿,飞卿点了点头,麦穗笑道,“原来是恭王爷,小女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人物,十分开眼界呢。”
恭王过去在石凳上坐了,瞧着眼前两位姣花一般的女子,心怀大快,面上却是一脸萧索,“昨夜飞卿姑娘一曲秋水,令本王彻夜难眠,本王想起了年少时的恋人,我与她因琴结缘,却又被迫天各一方,时光流逝光阴荏苒年华已老,想来令人感叹……”
说着话抹了抹眼角,麦穗问道,“她死了?”恭王摇头,“她被迫远嫁,我思念成疾,连她的消息都不敢打听,生怕听到她过得不好。”麦穗好气道,“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还不能留住心爱的女子?”恭王叹口气,“我算什么王爷,不过仗着祖宗,担着虚名吃些俸禄,唉……”麦穗瞧着他,飞卿却低头没听到一般。
恭王又叹口气,“为了她,本王这么多年没有正妃,府中只一位侧妃,也是为着打点家务,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麦穗听了心中感动,欲要再问,飞卿扯一下她的衣袖,制止她说话,客气对恭王道,“敝处简陋,恐怠慢了王爷,再说男女有别,王爷请回吧。”
恭王忙站起身,和气说道,“本王一时忘情,惭愧惭愧,不知何时,才能再听到飞卿姑娘的琴音。”飞卿沉默,恭王笑道,“本王自以为是飞卿姑娘的知音,今日交浅言深,实在惭愧,告辞了。”
他走后,麦穗道,“此人风度翩翩为人谦逊又如此痴情,是不是我们错了?害死木伯父的并非是他?”飞卿拍拍她脸,“你想想啊,他一个王爷,巴巴跑来跟我们提起心上人,就不觉得奇怪?”麦穗噘嘴道,“也是啊,最怕有人佛口蛇心,就说我公爹那会儿,我一直觉得他待我很好,谁知道藏着别样心肠,想起来就觉得可恶。”
飞卿笑道,“你如今日子顺遂,乔安又十足纵容,还是要记着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了,你刚刚还说我不顾及容十,你今日所言,让乔安知道,能不在意?”麦穗摆摆手,“那个醋坛子就不提了,走在街上有人瞧我两眼,恨不能冲过去将人家眼珠子抠出来。”
二人说笑一会儿,麦穗回到家中,就见府门外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进了门张妈妈迎了出来,说是恭王与韩侧妃到了,正在客堂叙话,韩侧妃说了,这些日子得了空,昌都有名望的人家挨个回访,知县家是头一家,乔府是第二个,又说感念乔仁泽这些年慈善,修桥铺路援助县学,乃是昌都第一慈善人,乔仁泽夫妇异常欢喜,要留王爷和韩侧妃用饭,王爷和韩侧妃没有推辞。
麦穗忙仔细询问过张妈妈,见一切妥当,回屋换了衣衫来到客堂,恭敬拜见了,借口说去厨房瞧瞧,转身出来回到院中偷懒。席间却不能不见,低眉顺眼做谦恭晚辈,好不容易熬到这二人走了,方松一口气。
夜里乔安回来,麦穗说起恭王来访,乔安沉了脸,“居上位者,就该谨省低调,他带着侧妃挨家挨户回访算什么,麦穗别理他,也别想着借机接近打听消息,离他那侧妃也远些,有我和容十,你和飞卿放宽心就是,别凭着小聪明胡乱掺合。”
他一句小聪明,麦穗有些不悦,我是小聪明,你就大聪明了?看看他脸色,却也没敢提起白日里遇见恭王一事,又一想,何时开始,我倒怕了他了?琢磨着就笑,是谁说过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怀宁哥?惕守哥?乔安看着她神情笑道,“想什么呢?”麦穗脱口说,“怀宁哥……”
乔安又阴了脸,“你的怀宁哥好着呢,对上八面玲珑,对下威风赫赫,求亲的人络绎不绝,他一概不应,说是早已心有所属,决意今生不娶。”麦穗愣了愣,乔安愤愤说道,“为飞卿报了仇,我就辞官,待三年后另考。”
麦穗叹口气,“夫君……”乔安摆手,“不许叫……”麦穗夫君夫君夫君,唤了十多声,一声比一声甜蜜,乔安又笑起来。
☆、第62章 告密
年前王大从京城归来,悄悄传递了邱鞍华的消息,言说白头山风水定有蹊跷,不过仅有怀疑不可,让乔安再设法寻找罪证。麦穗想了想,年后又派了王大前往边境面见戚将军,提起恭王之事,她总觉得找到罪证再说,似乎太迟了些,不如未雨绸缪。
乔安日日围着倚帝山勘察,春风吹过的时候,北面竟然先萌出绿草,乔安十分惊讶,连续观察几日,这日和容十一齐来到山下,指着山顶给他看,容十看向山顶,就见白石林立,反射着正午的太阳光,明光锃亮十分刺眼,挠头道,“确实有几分古怪,不过有何端倪?你看出来了?”
乔安指着山顶道,“白日里山顶白石反射太阳光至阴面,是以不缺光照。”容十豁然开朗,“没错,夜间日头西坠,但白石吸收光亮仍在,是以此山阴面光照更为充足。”乔安点头,“这山顶白石若一面巨大的镜子,相互映照,投射出巨大的山影,将阴面龙脉带到阳面,是以,白头山风水奇就奇在这白石上,南北皆有光照,南北皆有龙脉。”
容十点头称是,二人对视着不由哈哈大笑,兴之所至扭打在一起,拳打脚踢互不相让,直打得滚倒在草地上,倦了起身在石头上坐了,乔安道,“是以此陵墓,龙脉更旺,恭王果然有反心。”
多日查探总算有了进展,二人嘘一口气,乔安道,“只是尚无他陷害木县尉的罪证。”容十咬牙道,“他年前借机接近飞卿和麦穗,就算没有罪证,也是我们的仇敌。”乔安气道,“有这样的事?怎么不告诉我?”容十摆摆手,“你那样忙,我闲些,就我来解决,次日我去了趟白水村,岳母答应我装病,将飞卿和麦穗哄过去照顾,他派人四处寻找未果,到年底才无奈回了凃州。”
乔安咬了牙,“听说这位王爷一心念着亡妻,十分痴情。”容十摇头,“我跟王府属官混得熟,他们闲时说起这位王爷最大的喜好就是打猎,不是猎野兽,而是猎艳,走到一处,看入眼的姑娘收到府中做姬妾,若是成了亲的小娘子,就来段露水姻缘,我就留了心,你想啊,飞卿和麦穗在昌都数一数二的,他不盯上才怪,果不其然,是以我去白水村求了岳母……”
乔安说声等等,“你叫什么?”“岳母啊。”容十一本正经,“飞卿是岳父母的养女,麦清如今唤我大姊夫,我带麦清来县府游玩十多趟了,麦清说了,你说话不算数,比较喜欢我。”乔安气得直咬牙,“我费足了心思,才讨得岳父母欢心,你倒是得来便宜。”容十得意而笑,乔安一拳砸了过去。
二人又打一架,连说痛快,容十笑道,“飞卿有防人之心,麦穗最傻了,被那王爷几句话骗得感动不已,觉得王爷又痴情又可怜。”乔安扶额叹气,容十笑道,“若不傻,能那么容易被你骗到手吗?”乔安不满瞪着他,“我容易吗?”容十叹口气,“总之比我容易。”
二人相对叹会儿气,容十又道,“没事,帮你看着呢。这谋反的罪证,赶紧派人送上去才是。”乔安点头,”只是木县尉之事?”容十道,“我再跟属官们打听,若是实在打听不出来,飞卿去了心魔就是。”
二人仔细筹谋商量,旁边大石后,裴玉莲听得冷笑连连,就凭你们两个纨绔子弟,也敢跟王爷作对?偏生又被我听到,活该你们倒霉。
裴玉莲这些日子一直欢欣,就算二哥失踪也没影响她的心情,谁知过了年后风水轮转,未婚夫婿家那嫡子的病竟一日好似一日,已与另一户富商家定了亲,那位女子她已见过,见面当日拿一窜乌木金丝楠的佛珠,笑问裴玉莲觉得值多少银子,裴玉莲不识货,看着乌沉沉的,就说若是大师开过光的,自然值钱,若是没有,就是木头珠子。旁边的人哄堂大笑,裴玉莲从笑声中听出什么,只觉羞愤欲死,身旁坐着的大嫂面色十分难看,出来就道,“玉莲日后要嫁到这样人家,也该长些见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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