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嬏对二皇子本无情意,大婚后她虽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她并非没想过就此认命,一心扶持二皇子荣登大宝,将来她亦可母仪天下。可没想到,全礼后不过一月,李徵就娶了褚家娘子做侧妃,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和处境。
现在全盛京都知晓李徵每日每日的冷落她,独宠那褚贱人,她早没了脸面。昨儿她不过是替泰王府惹出了一丁点麻烦,李徵就想起她,巴巴儿来找她兴师问罪了。
韩秋嬏忍着满腹饥渴,讥笑一声,不阴不阳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将我饿死渴死在厢房了。怎么?是不是还要靠我爹来替你完成大事,所以心虚胆怯,又过来寻我了?既然有求于禹国公府,就快让奴婢送水送吃食进来。”
李徵攥紧了拳头,手背崩起一根根青筋,他本就愤怒韩秋嬏替他惹下祸事,现在韩秋嬏非但不知错不讨饶,反而阴阳怪气的继续激怒他。李徵恨不得一拳打烂韩秋嬏这副令人恶心的嘴脸。李徵压着怒火说道,“你这个愚妇,你可知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替我惹下了多大的麻烦。”
韩秋嬏撑住矮塌起身,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那疯了的赵二娘确实是我带出府的,可那又如何,不过是刺了温荣一刀罢了,太后和谢琳娘可是毫发未伤,我有何错,就算有错,错也在赵家那。”
李徵浑身发颤,被气的一时语滞,他怎会娶这种女人做正妃,当初圣主下赐婚圣旨时,他真应该在含元殿前长跪,求圣主收回成名,不论如何,他都不该让这丧门星进门。
不知是否被饿的丧失了理智,韩秋嬏越说越兴起,双眼铮铮地冒出凶光,“可惜了可惜了,赵二娘那一刀竟然会刺偏,谢琳娘和温荣娘这两个恶毒的女人都该死,她们装模作样处心积虑的对付我,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将她二人千刀万剐,以解心头恨。”
李徵一步一步朝韩秋嬏走去,表情扭曲,“心头恨?你的心头恨不就是未遂心愿嫁给三弟吗,你以为凭借你那当禹国公的阿爷,还有在宫里享了一时荣宠的韩德妃,就能嫁去临江王府?”
李徵仰头大笑,“韩秋嬏,你可知晓,圣主早就在削你阿爷的兵权了,而韩德妃则在王贵妃的算计下被弃入冷宫,现在是死是活都无人知道。你还以为自己是集万千宠爱,可以让盛京贵家女娘捧着奉承的韩秋嬏吗?别做梦了,若不是我念在你我尚有夫妻之名的份上,好吃好穿地供着你,否则早将你这废物关入柴房,眼不见心不烦了。如此你非但不安分守己的在府里呆着,反而自作主张领了赵家人到太后跟前大放厥词,你以为借赵家娘子的事儿能令温府难过吗,你太天真了,你是不是真不知太后与温老夫人的关系?就算今日温家娘子拿刀将赵家人脸刮花,太后也只会让她们抄几卷佛经就了事的。”
韩秋嬏听到阿爷和姑母都落魄了,眼睛越瞪越大,李徵后面再说什么,她都不曾听进去。
韩秋嬏早就想同李徵撕破脸皮,故指着李徵的鼻子大声吼道,“你胡说,别以为你信口雌黄几句我就会相信你,阿爷和姑母早就替我安排好,我本来就是要嫁给奕郎的,是温荣娘、谢琳娘那些贱人在背后做了手脚,才让你捡到便宜,你非但不好好待我,还宠爱褚侧妃那个贱人,我总有一天要将褚贱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并杀了。”
啪!厢房里响起一声脆响,韩秋嬏被李徵狠狠一巴掌打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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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宫乱潜发声
韩秋嬏撑起身子,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徵,眼底惧意一闪而过。韩秋嬏嗫嚅着嘴唇,“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去寻阿爷,我要告诉他你就是一只白眼狼,让他去帮奕郎,不要帮你,……”
李徵彻底按捺不住心头怒火,抬脚狠狠踹向韩秋嬏的小腹,韩秋嬏后背撞在矮塌上,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韩秋嬏蜷缩了身子,蹬着双腿抽搐,口角溢出的鲜血已经染上绣首案红大牡丹纹夹缬地毯。韩秋嬏抬手死死抓住李徵的朱紫色袍摆,满心恐惧,心思刹那千回百转,她还不想死,她要亲眼看到李徵被三皇子或者五皇子杀死,哪怕她亦会因此丢了性命。
韩秋嬏嘴唇哆哆嗦嗦,开始向李徵讨饶道歉,散乱的黑发粘在满是鲜血的嘴唇上,眼睑垂下遮住了她心底的所有恨意。
纵是如此李徵仍不解恨,现在朝中局势极不利于他,他本想去求太后的,可太后和圣主一样对他避而不见。在李徵看来,若不是韩秋嬏那个蠢妇触怒了太后,太后也不会对他如此冷漠。
昨晚从赵府出来,再知晓圣主令李奕彻查此案后,他几乎陷入绝境。他是与东瀛做生意买卖了,可罪不至通敌,他亦未将圣朝的任何情报透露于东瀛。李徵心绪极乱,生为人子,他从小也得到过圣主的极大宠爱,故不到迫不得已,他不想谋反,不想逼死圣主和太后。
李徵焦躁了整整一天,他现在忍不住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韩秋嬏身上。
李徵用脚尖将不断挪近的韩秋嬏顶远了些,又在韩秋嬏那已如死灰的心上狠狠踩一脚,“人蠢没有关系,可若又蠢又没有自知之明就着实惹人厌憎了。韩秋嬏,每日梳妆照镜你可有仔细瞧过自己这张脸。再厚的脂粉也遮不住你的丑陋和歹毒,不论是品性还是容貌,你都不行。你拿什么去和褚娘子、温荣、谢琳比,你有什么资格占着我二王妃的位置。”李徵蹲下身子,抬手扯住韩秋嬏的头发,逼她抬起头,韩秋嬏面上厚厚的脂粉夹了血水颜色杂陈,狼狈不堪。
李徵嫌弃地撇撇嘴。压低了声音说道。“将来我继承大统,我第一个废了你,你不配当皇后。不配母仪天下。”
说罢李徵将韩秋嬏的头重重磕到地上,若不是铺着软毯,韩秋嬏必会被撞的头破血流。
李徵起身淡漠地看着韩秋嬏,“即日起你别想再踏出厢房一步,安分些每日还会有人送水送饭过来,否则你就等着被活活饿死吧。我耐着性子最后奉劝你一次,你别再对三弟抱有甚希望了。往后安分祈祷我成事,否则你临死时会追悔莫及的。”
说罢李徵用力掰开抓住他袍摆的手,又拿出锦帕擦了擦,再将锦帕弃在韩秋嬏脸旁。离开后李徵也未请医官替韩秋嬏医治,交代嬷嬷守好门即冷漠的离开。
……
太后、丹阳公主、谢琳娘、温荣等人在樱桃园里一住就是大半月,这期间除了几位身份显赫的皇亲贵胄。陈月娘和陈歆娘等寻常官宦人家的娘子俱被陆陆续续送回府。
李奕在尚书左仆射府通敌一案中。展示了他处事雷厉风行的一面,短短十日工夫。他即收集齐赵府通敌的所有罪证,赵府男丁女眷悉数缉捕入狱,只待秋后定罪。
琳娘和温荣将养了些时日亦可经常下床走动,只是不能太过劳累。如此剩下丹阳公主一人很是无趣,丹阳几乎将樱桃园的每一处都走遍。初始还有陈歆娘陪她一起鞭陀螺,玩花球,二人相处下来,丹阳倒也喜欢陈歆娘的性情,不止一次在温荣面前说陈歆娘的好话,丹阳反而对陈月娘印象不佳,认为陈月娘在端架子故做冷淡,颇有给脸却不要脸的意思。现在陈家娘子也被送走,她是被闷得发慌了。
直到昨日丹阳听闻林家大郎抵京,这才打起几分精神,可再又想到无圣主旨意,她还不能出樱桃园与夫郎相会,又沮丧了起来。
闲来无事丹阳公主去寻温荣,前些日子李晟时时陪着温荣,丹阳也不好意思在温荣厢房里久留。五日前圣主忽然召李晟入宫了一趟,而后李晟白日留在樱桃园里的时间便少了,但是晚上不论多迟,李晟皆会回樱桃园陪伴温荣休息,此举令丹阳和琳娘对温荣羡慕不已。
此刻琳娘和卢医官亦在温荣厢房里,丹阳过来时,卢医官正同温荣与琳娘道别,见到丹阳,卢医官笑道,“不用再去寻丹阳公主了。”
丹阳抿嘴不悦地问道,“怎看到我来就要走。瑞娘是要去哪里?”
琳娘笑道,“半月前瑞娘替圣主诊脉开了个药方子,正对圣主的病症,听闻圣主的咳疾日渐好转。圣主今日特请瑞娘入宫,现在瑞娘算是圣主的御前医官了,可见瑞娘医术精湛。”
丹阳听了长舒一口气,“阿爷咳疾若是能痊愈就再好不过了。”
卢瑞娘神情严肃,犹豫了片刻与丹阳说道,“我开的药方亦无法治愈圣主的咳疾,圣主身子里是数十年种下的病根子了。瑞娘话有不敬之处还请丹阳莫怪,圣主若能放宽心好生将养,说不得真能康复,可现在圣主没日没夜的劳心劳神,怕是……”
琳娘诧异地问道,“既如此,为何圣主还要召你入宫。”
卢瑞娘抿了抿唇,半晌才说道,“我开的药丸只能续命。”
丹阳和琳娘听言如被雷击中般惊的目瞪口呆,丹阳更是面露悲伤之色。温荣心里是早有数的,小心地说道,“圣主此举自有道理,我们听听便是,千万莫要妄言妄问,瑞娘也别与她人提圣主的身子情况,若有旁人问起,瑞娘只言在尽心为圣主调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