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的迹部少爷也有苦手的东西这种事真是——超有趣。
下次她要往他网球包里塞一窝的蟑螂,然后把他的反应拍下来。
北顾然转着笔,慢悠悠地想着。
好想休息啊,期中考之后就是小休息这不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想法么。
校内球类大赛什么的,她有一种会被少年们的热血激情活力给击中脑门的幻觉。
而且是正中脑门,不偏不倚。
好想放假……
这种想法要是给浅羽殇知道大概会被她灌药的——好吧开玩笑的。
北顾然用一直托着腮的左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壳,决定把自己从胡思乱想、神游太虚的状态里拉回来。
“……寺尾同学这次没有拿班里的第一名。”不远处,她听见有人这么说。
“好奇怪,寺尾同学学习一向最认真了。”有个女孩子附和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学习成绩本来就是有起伏的事,总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另一个女孩子托着腮说,“而且别的同学也很努力啊。”
“是呢,这次拿第一的是押井智哉,这回智哉你可不是万年第二了。”一个男生笑了一声,但不是取笑,大概是相熟的朋友之间的调侃,“登上第一宝座的感受如何?也不负你一直以来的努力了。”
押井智哉恰巧从门口走进来,笑着扶了扶眼镜说:“其实我蛮意外的。”
押井智哉是个清秀温和的少年,戴着无框眼镜,颇为儒雅,脾气好,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也很容易相处。
“你意外?”那个男生走上前笑着拍他的肩,“喂喂,你这样的态度让我们这群还在前十排外的学渣怎么活?”
“只拿了一次班第一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吧。”押井智哉无奈地笑笑,“而且冰帝三年生高手如云,班第一又不是段第一,在整个国三段也排不上什么好成绩。对了,说起来这个,苍太呢?”他环顾教室一圈没找到他要找的人,只好开口问。
“押井你就说笑吧,我们这一届哪有谁的成绩能够拿下整个三年生的第一宝座,那可是迹部大人专座。”一个女生挑着眉说,“你在段里排名也算是不错了吧,这次,你可是打败了寺尾。”
“说起来一下课就没见到寺尾同学了。”另一个女生说。
“寺尾同学?”围坐在一起的其中一个女孩也随之看了教室一圈,“我刚才还有看到他的啊。”
“可能出去了吧。”押井智哉说,看他的神色有些担忧。
“喂智哉,你拿了第一请不请客啊。”一个男生用手肘推了推押井智哉,打断了他。
“其实你就是看中了这点才这么在班里大肆讨论吧。”押井智哉无奈地说,话虽如此,神情却很是温和。
“嘿,被发现了。”男生做了鬼脸,“前阵子你一直不肯出来玩,说是要认真复习功课,现在期中考结束了总可以出来玩了吧。”
“今天吗?”押井智哉问。
“及时行乐啊,别说你又这个事那个事,除了女朋友的事全都不算事。”男生摊手说。
“喂喂,我哪有什么女朋友,别开我玩笑了。”押井智哉一脸无奈,神情带上了些许赧然。
“所以说,”男生在他面前竖起食指,小小地摇了摇,“你就是没事。”
“好吧好吧,我去还不成么。”押井智哉应了。
“你们几个来不来?”男生问那几个女孩子。
“有人邀请相约,当然乐意奉陪。”一个女孩子笑了,略微大胆,看起来性情也很爽朗,“不过请客还是算了吧,大家AA制各付各的玩的也开心。”
“也行。”男生对此到没有什么意见,本意就是把人拖出来玩,至于是一人负担还是全体平摊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要不把苍太叫上吧。”押井智哉提议,“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再加上这次也考不好了,可能是最近学习压力大了,还是叫出来玩玩放松放松好了。”
“别人要放松你就想的很清楚,自己就从来没想过要放松,押井你真是个矛盾的人。”一个女生揶揄道。
“毕竟智哉是要争夺第一宝座的万年第二啊。”搭着押井智哉的男生说,满脸促狭,“是吧,第二君。”
“不要这么说……”押井智哉有些不好意思地推眼镜,像是要掩饰神情。
“要是这么说寺尾同学不是更努力嘛。”一个女生双手抱胸,“他可是占领第一君的称号时日已久了,还能工作优异恋情美满。”
“那寺尾同学会不会没时间?他不是学生会的委员吗,搞不好工作很忙。”另一个女孩说。
“到时候问一下苍太好了。”押井智哉再次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语气温和,“我没有考虑周到。”
“押井你这话要说的我们惭愧作死么?”那个大胆的女生挑眉说,“不管怎么说押井你也是想让寺尾放轻松一点,事实上我也在想寺尾最近是不是压力大了,万年第一竟然也有脱靶的时候。”
“可能是学业和学生会的事没兼顾好吧,学生会的工作也很重要,毕竟迹部大人对学生会的干部们的工作一向要求严格,再说,他可是我们校的安全大使。”有女孩猜测着说,“他就是什么都太较真了,应该放松下来去好好约会一次。”
“哎,有女朋友的寺尾苍太君,学习优异的寺尾苍太君,学生会干部的寺尾苍太君。”男生说。
“羡慕嫉妒恨了吧。”女生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哎哎,只是伤心没有贴心人啊。”男生也并不在意那些并非恶意的嘲笑,反而做着鬼脸说。
“这么说起来,苍太要来的话,他那位可爱的小女友也会跟来的吧。”一个男生说。
“喂喂,朋友妻不可戏啊。”一个女生也调侃道。
“不给戏?那你给我戏一个?”男生挑眉取笑道。
一本书朝着他的脸飞了过去。
“哦……”另外几人刻意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
几个笑闹起来,教室里不一会就闹成一团。
北顾然偏了偏头,看着教室中央那几个少年少女笑容欢畅。
仿佛时光都能在这一刻定格。
从窗户灌进来的风拂过北顾然的头发,弄得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她回过神伸手把自己的头发理顺,垂下眼去看桌上那份“校内球类大赛”的安排事宜文件,唇角却弯起了极浅的弧度。
活力的少年少女啊。
也罢,比起那些用生命运动的少年少女,她这个运动废也就适合做做这些幕后的事宜安排。
她把场地布置的部分划了重点标记。
铅笔标记的痕迹突然让她怔了怔,下一秒,鬼使神差地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份用夹子夹起来的厚厚一叠文件。
那是冰帝学园祭的策划提案、事宜安排、财务预算报表——准确的说,前两年的。
说起来,学园祭结束都一个月了,她还没把这些东西还给学生会的档案室。
北顾然神情略淡,不知是在想什么,指尖掠过上面标记的文字。
那个字迹——北顾然的视线落在窗外。
迹部景吾的字迹,观其字知其人,他的字就和他本人一样透着一种张扬华丽的高调,笔画有力,金钩铁划,如若脱缰的野马腾空而来又绝尘而去,收笔时依旧有力,收放自如,入木三分。
字如其人。
她可以想象到紫灰色短发的少年写字时的神态,深蓝凤眸中的锐光,眼角的泪痣熠熠生辉的样子。
北顾然微微蹙起眉,突然意识到这个少年在她脑海里的形象变得生动了。
迹部景吾这个人,这个本来在她的脑海里只是冰帝帝王和网球部部长这两个身份所标识的人,突然变得生动,并且在不知何时,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格外清晰。
她伸手揉眉心。
这些文件,这些标注字迹……
他知道她是不会向他求助,不会向他要那些策划提案和前几年的学院及备案,所以他也不开口问这件事——但意外的是他没直接强硬地把那些东西塞给她,当然了,这是她做策划必须参考的东西,所以没有会很糟糕的,就算他直接给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只要迹部景吾确实是想让她做那次的策划。不仅如此,迹部景吾就像是猜到她会偷偷去拿走那些东西,提前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出来放在学生会档案室最显眼的地方。
渡边有未在耳机里告诉她这玩意儿就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时,她找不到那时候应该可以作为心情的表达的形容词。
除此之外,资料上做了很明显的标记——重点部分以及迹部景吾对几个提案的评价。
这些都是她做学园祭策划的参考。
真是糟糕——这样不动声色的强硬和温柔,迹部景吾真是个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的人。
北顾然的指尖轻轻敲在那些文件上,神色极其冷淡。
她当然知道这是迹部景吾不是怀疑她能力什么的,而是为了冰帝学园,为了学园祭更好地进行。
但是,这样好像会触动神经。
北顾然垂着眼,把所有那份文件丢进抽屉,重新开始看目前的工作。
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