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哈哈”一声。慢悠悠地回答:“这里一天來好多人。也死好多人。死着死着也就不记得了。”
“他们……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小姑娘。你可别想得太好了。”老婆婆拍了拍我的胳膊。 “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总是沒错的。”
我摇了摇头。但总不知道应该往下接什么话。只好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离开了难民驻扎的地方。
不会的。澜亦一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他就算是身上沒有银子。但是他腰上的印章无论在那个票号都是能取出來钱。而且不限制金额。所以就算是沦落到我这个下场也不会是我这样的境况。
想到这里我脑中立刻划过了一道闪电…印章。要是他们两个人已经翻山到了这边。一定第一时间去取钱才是啊。这样的话岂不是应该到祁州的客栈里面去寻找。
有了这层想法。我本來软绵绵的脚步立马就利索了起來。快步往城里的银装票号走。
祁州的商业并不是很发达。票号不多。我挨个找着问。竟然都沒有拿着印章取钱的男子。每问一家。心里就凉了一份。最后我还是不死心。去祁州的客栈找了一圈。还是沒有任何的收获。
等我从最后一家客栈出來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因为前几日都是大雨。这几天的晚霞都是格外的好。我看着天上的红云。想哭。但是怎么也留不出眼泪來。 眼见着找到他们的希望是越來越渺茫。心里总是不是滋味。
我总是想起在宫里和皇上的点点滴滴。要是我们沒有出來。是不是现在我们还在宫里裹着那样快乐额的生活。虽然他很忙。但是我知道只要我去找就能见到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往生子已经來到了我的身边。他站了很久最后还是坐在了我的身边。叹了口气说:“你不要太灰心。决堤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涉及到很多个方面的因素。皇上要是自己无恙。一定是先为百姓解决了这件生计大事。才会回來找我们。你一定要在这段时间里面照顾好自己。”
我苦笑了一下:“这样的话这几天你已经恨我说了一百遍了。你沒说腻歪。我都听腻了。说白了。我们俩不都是在让自己相信你说的话终究会变成真的么。”
往生子沉默不语。其实他和皇上本來就沒有什么‘交’情。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能遇到这么一个不顾一切帮你的知己。也是足够了。
“你说……”我问他。“要是皇上出了什么事情。我应该回宫么。是回宫。还是回去王府呢。我回去了能干什么呢。可是我不回去。又应该去那里呢。……你知道么。我长了这么大。可从來沒有觉得自己这么不知所措过。我总觉的怎么选择都可以。可是怎么现则。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是我想要的啊……你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往生子拍了拍我的背。说:“别想那么多。现在还沒有最差的可能‘性’。我已经想好了。明天开始我去买山的那边游医。这么找下去确实不是办法。要是游医。可能消息还能快一点得到。而且……现在瘟疫的苗头已经慢慢显‘露’出來了。我怕再不嫁控制。总会酿成大祸。”
我点了点头:“我不想了。我们回去吃饭吧。李大娘一定等急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游医。”
☆、第一百三十三章——痴痴
其实往生子是每天都去山对面宿州城去行医。背上背着一个‘药’箱。上面一根细细的竹竿上面‘插’着一个白布。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医”字。我一时有了点儿恶趣味。在“医”字的下面画了一个大大的胶囊。这个是古代又有什么胶囊这种东西呢。无非是我的恶作剧罢了。
但是我每每看见有人问他白布上面画的那个胶囊是什么意思。心里都不由得好笑。一直以來压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我一直以为在祁州城外。难民驻扎的地方。瘟疫的病情就已经很严重了。但是沒想到的是。山对面的宿州疫情更是严重。从水中浮上來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宿州的水已经不能喝了。会不会蔓延到祁州还得另说。
往生子先是在宿州检查了一下疫情。后來开了一副‘药’给我。说叫我把‘药’方送到祁州刺史衙‘门’。让刺史衙‘门’出面。将要配出來分发给各家各户。将要碾成粉末投入水井志宏。可以避免地下水被疫情污染。
之前刺史府对我们的态度极其恶劣。我自然是不愿意去的。但是一想到关系那么多人的姓名。我纵使是有千万的不乐意。也是要去的。但是幸好这次。刺史衙‘门’的‘门’房倒是个认真的人。虽然沒有让我进衙‘门’里面。但是详细地问了疫情。然后拿着方子进了衙‘门’跟刺史禀报。过了一会儿出來的时候说刺史大人已经把方子受了。马上就派人去抓‘药’分发。
这件事办完以后我就沒有再回去找往生子了。我拿着另一份‘药’方去了城里的‘药’铺。
这是我的一个办法。我和往生子都沒有钱。想要救治城外的难民就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不然再拖延下去。祁州城的百姓就算不受地下水影响。想必也难逃瘟疫之灾。
我先去了一个‘药’铺。跟里面的郎中说。城外的灾民们现在城外的疫情严重。如果再不加控制。会影响城内的居民。我故意说的很严重。引起郎中的重视。郎中果然皱着眉头有了危机感。我又顺手拿出之前往生子给欧文的‘药’方。说这是一个过路的赤脚大夫给我的。说是可以治疗现在的瘟疫。我不认识这些‘药’的‘药’‘性’。所以特地來给郎中看一眼。我故意说的那个给我‘药’方的大夫和往生子的师兄“仁医”很像。学医术的人都明白“仁医”的名声。自然欣然接受‘药’方。然后一脸兴奋地区抓‘药’。准备去城外分配‘药’品了。
虽然说我这个方法本质上还是骗人。但是我是为了城外那些生着病的百姓好。估计也不会得到什么报应吧。我跟着郎中在城郊给灾民们分‘药’。煎‘药’。等到远远看到往生子的那个胶囊小旗子才离开。
我和往生子的计划一步一步地惊醒。宿州城的百姓的病情也有了和很大的好转。更令人高兴的是水开始一点一点地退下去了。相信不出几日一定会‘露’出原本的地面。
但是我还是沒有找到澜亦他们的任何消息。仿佛这两个人就像渐渐消退的水一样。一旦离开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待就是这样默不作声地到來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代。我总是陷入漫长的、沒有期望的等待之中。这种等待像是一望无际的戈壁一样荒凉的让人绝望。但是我除了在这戈壁中行走。就再也沒有别的出路了。除了在这等待里渐渐小莫掉我的岁月、我锱铢必较的清楚。就沒有别的办法了。
世界上的事情。多半就是这样让人无奈。
转眼三月就要见底了。祁州城是一个梨‘花’满城的地方。三月底梨‘花’开满。‘春’风吹过之后。卷起了漫天的白‘色’‘花’瓣。 就像是一场香气四溢的雪。
我总是喜欢靠在梨树下面。想想我和澜亦认识开始到现在的所有事情…其实我和他很多时候都在不经意之间错过了。我们两个就像是一对‘交’叉线。相‘交’之前。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彼此都走了远远的路程。直到最后相‘交’了。可是这样的相会、相守却是短暂的。很快又是各奔东西。甚至可能是‘阴’阳相隔……
有的人说。曾经拥有就是永恒。我想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沒有拥有过。因为曾经拥有就会一直在人的脑海里咆哮。最后整个人都会陷入想要回到过去的咆哮之中。再也找不到活在当下的感觉了。
“曾经拥有”。恐怕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痛心的事情了。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身上落下的‘花’瓣。过去帮李大娘忙农活了。
四月初有一个祁州城的传统集市。说是集市。其实应该是一种庙会。集市上有表演。也卖东西。还有很多的百姓用自己家做出來的东西以物换物。热闹非凡。
李大娘最擅长的就是织布。可以织出來很多我的在宫里都沒有见过的‘花’纹 图样。李大娘说。这个是他自己设计的‘花’样。每年在集市上都能换到好多值些钱的东西。
我借住在李家。也不好只吃饭不干活。顺便帮着李大娘忙活这些事情。我从來沒见过布是怎样织出來的。看着倒也觉得新鲜。觉得有兴趣的时候我还上手学一学。虽然织出來沒有李大娘那么好看。但是看上去也还像是一块儿布。有一天不知不觉的。竟在布上面织出了“澜亦”两个字。
织完之后我自已也愣了很久。想要拿剪刀将布料剪碎。但是最后还是下不去手。用这快布给自己缝了一个斜跨的布包。装一些寻常的物件。
转眼就到了集市的时候。早上我还沒有醒过來。就被外面的锣鼓声吵得心烦意‘乱’。连忙简单地梳洗一下。喝了一稀粥。跨上包。就抱着李大娘织出來的布料。跟大娘一起去了集市。
一片梨‘花’雨之中。人们脸上都挂着笑。翻翻这家的东西。看看哪家的货品。倒是也一片祥和热闹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來不久之前就有天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