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年眉心下沉,瞥了柳快快一眼,对仵作、下属吩咐道,“你们先过去看看情况,我随后就去。”他们也不迟疑,得了命令直奔现场。
见柳快快哭得很是伤心,侯年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她扶了起来,语气平淡,“我知道石小妹的死让你很难过,夜黑路滑还是等天亮了再回去吧。”
连唯一的好友也失去了,痛心之余得到侯年的关怀,柳快快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激动的抓紧他的手臂,目光恳恳,“你一定要尽快找到凶手,让杀害小妹的凶手早日伏法。”
侯年眼神迫切的点头,进了陈家。仵作何明给的结果跟张顾氏的一样,就连死者的死状也是相同,还有她手里的白色丝绢。
这种种事项无一不表明,这两桩命案确实系一个人所为,可这凶手杀害她们的动机目的是为了什么,两个死者并不认识,而张、陈两家也无交集。
☆、10章 调查丝绢
案发不过才一夜,已经在上柳村传得沸沸扬扬的。
那日还在嘲讽叶媒婆的王妈妈此时正懊恼的回来踱步,“石婆婆你说这该如何是好,我做媒几十载谁料竟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害我都没脸在村里出入了。”
担心了一宿的石婆婆,摆上茶水,头疼道,“我说王婆子,你能不能坐下来安定会儿。今天是赌约第三天,似乎衙门那边也是千头万绪,莫非,这是天意?”
王媒婆这头还没反应过来,换了身衣服的柳快快从里屋出来,瞅了二人一眼,“婆婆,王妈妈,我要出去一趟,饭时别等我了。”脚步匆匆的出门了。
源于心系石小妹的死因,柳快快始终放心不下,更是耿耿于怀,还带着几分的自责。忆起两位新娘的手里都被塞着白丝绢,不明其中含义,于是想询查清楚。
凭着记忆画下了丝绢上的花样,到各个绸缎丝绢店面询问,可大多无果,心情略微沮丧的站在最后一家织染店前,踌躇了好半会儿才迈步而进。
小心翼翼的拿出图纸递到了老板的面前,“请问你们店可曾有这种花样的丝绢?”
算账中的老板闻言抬眸瞥了一眼,不假思索的回道,“有是有,不过你若要的话要等上几日才可。”
“为何?”
“因为前几天刚进得货,入夜就被人偷了。”老板越说越是气愤,“方才侯捕爷过来询问,我还以为是抓到了窃贼,哪知竟跟命案有所牵扯。”
顿时有些诧异的问柳快快,“柳姑娘,你……”
“侯捕头什么时候来的?”柳快快急切的打断了他的话,让老板霎时顿住,只机械的回,“刚走。”
话音未落,柳快快已经冲了出去,焦急的搜寻侯年的身影,其实她想从他那儿多了解一些关于命案的线索,以便利于自己调查。
心急之余,当街叫卖冰糖葫芦的大伯不小心被石子给绊了一脚,整桩的糖葫芦眼看就要压在了她身上,幸而本想躲开她的侯年及时扶住,才躲过意外。
“瞧你心浮气躁的,下次出门小心一点。”侯年语气清淡的说完,将糖葫芦递还给连连道歉的大伯,转身欲走。
柳快快眼疾手快的拉住,将他拦在身前,“不知侯捕头可否告知调查的进度,或者已经查到了什么?”
侯年诧异不解的凝视她一番,守口如瓶道,“衙门办案岂能向外人透露内情,再者你我还在比赌中,柳姑娘这般问侯某是何用意?”
柳快快当即神情黯淡,自石小妹出事,她全然将赌约一事抛诸脑后,如今只想早日找到凶手,一来告慰死者,二来保护生者。
“陈石小妹是我的挚友,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如今她死得如此凄凉,我希望能够早点破案。”
“所以你到处询问调查,试图找出线索。”见柳快快点头,侯年当即严肃的责备道,“胆大妄为的丫头,若不慎遇到凶徒,你一个弱女子岂不危险。”
☆、11章 跟着我
柳快快不由的心里一暖,眼眸柔和语气却是十分的坚定,“为了找出真凶,我不怕。”
“你的性子倒挺像你娘的。”侯年目光一怔,嘴角掠过一丝的浅笑,随后不留痕迹,“怕是劝不走你了,那就跟着我,别跟丢了。”
只一抹刹那的喜悦,被失落感取代,她,不愿跟柳玉琼作比较,默默的走在侯年的身后。
她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代替娘亲在他心目当中的位置,但是她要让侯年分清楚她不只是柳玉琼的女儿,而是简简单单的柳快快。
二人没有再说话,兜兜转转一前一后的来到了一家叫做欢喜易物的客栈前,这里是急人所急的物品交换场所。
可以随意对换你想要的东西,只要对方肯跟你交易,什么都行。柳快快虽曾听人说起过,实没有来过,如今更是茫然,这里跟命案有何关联?
侯年却是二话不说抬步就往熙熙攘攘的人群行去,高抬手臂将铁尺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发出的巨响让现场霎时安静了下来。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闻动静,立即笑脸盈盈的迎了过来,“哟,这不是侯捕爷吗,您今儿个怎么有那么好的兴致来小店,莫非案件给破了?”
并没有过多理会老板娘的搭讪,侯年直奔主题,“你们家那口子在哪儿?”
老板娘脸上的笑顿时僵住,转溜着眼珠子表情有些僵硬的问,“不知侯爷找我们当家的有什么事儿啊?”
“找他自然是为了办案。”冷淡严肃的语气在差点没吓得老板娘心惊胆颤之际,补充道,“想找他询问几个问题而已。”
这方才松气回应,“他正在楼上招呼客人呢,要不奴家领你……你们上去?”看到身后的柳快快,老板娘立即改口道。
踏上楼梯拾级而上,没有顾及下面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柳快快不解的发问,“欢喜易物的老板跟命案有何关联?”
尚未等到侯年的回答,老板娘敲了几下门后,便推门而进,“当家的,侯捕爷找您问话呢。”视线所及,两名男子正在拱手道别,肤色较为黝黑的道了句告辞后脚步匆匆的撤出了房间。
白净高瘦的老板立即赔笑相迎,“侯爷快请坐,不知侯爷前来所谓何事?”
侯年从怀里掏出一个用丝帕包裹的东西,递到了他的面前,“你可曾见过此样物件?”
这家店在汾城少说也有十年的光景,奇珍异宝,奇形异物自是见过不少。因此一打开丝帕时便已知晓,“这是香水榭的胭脂,由于销量不好,早就断货了。”
深入询问之下,得到的消息是前段时间曾有人拿这种胭脂来对物,成色不好还有人肯换老板这才多留意了几眼。
“多谢二位,若有疑问我们还会再来请教。”柳快快说完赶紧跟上侯年的脚步,身后却传来‘侯爷和准夫人慢走’。
轻快的脚步当即顿住,眉心微沉,“柳姑娘还是先行回去吧。”
柳快快眨着着双眼,嚅嗫道,“可,你叫我跟着你的。”
☆、12章 小心言辞
侯年面容寡淡,无波无澜的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已经跟你无关,不需要再跟着我。”
毕竟是独来独往惯了,更不想再被人误会才着急遣她回去。
可柳快快岂是听不出他话里的用意,转念用言词以退为进道,“也好,那就各自行动,正巧我忽然想到小妹生前跟我说起过卖胭脂给她的人。”
原先还似一汪死水的脸庞,立即闪过一丝的惊喜,直勾勾的看着柳快快,暗自思忖。
经仵作何明检查过两位死者脸上的胭脂,都是出自香水榭已经断货的这种,此人兴许会有什么线索提供。
还在犹豫如何开口之际,柳快快已然转身离开,不甚放心的他悄无声息的尾随,目光牢牢的锁定她的身影。
凭着石小妹给的消息几经弯绕终于来到一间极其简陋的竹屋,远离村庄城镇独立山中,看来这个人很是孤僻。
“请问有人在吗?”敲了半天门里面始终没有丝毫的反应,柳快快带着疑惑准备四处看看。哪知不小心撞翻了摆在了门口的一个盆栽,惊慌失措还未蔓延,花盆残骸中混杂着的胭脂盒裸露在眼前。
在暗处观望的侯年一发现便冲过来踹开了紧闭的竹门,当即浓浓的胭脂水粉味儿扑鼻而来,“侯捕头你快看。”柳快快指着躺倒在桌边的人喊道。
侯年利索的探了探他的鼻息,随之将他扶起,“此人就是兜售二手胭脂的人?”柳快快只默默的点头。
“你们是什么人?”前一刻还在昏迷的人,却忽然睁开双眼询问道。衣裳简朴头发微乱,满脸的胡渣子,大概是许久没有清理了。
“这些可都是你从欢喜易物换回来的?”侯年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指着满屋的胭脂直入正题。奇怪的是男子并无诧异,眼神是空洞的,自顾的爬立而起,随手拿过一个胭脂说道,“因为这是她的最爱,这是她的味道。”
几经追问方知,此人叫做林志,两年前恋上一个女子,因家里的缘故二人相约私奔,哪知等候了一夜痴痴未见对方出现。本想回去查看清楚却得知他们一家已经离开了。
因对心爱之人念念不忘,才想借由这种方式已解相思之苦。“侯捕爷,夫人,小人不知所犯何事,劳烦二位亲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