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来了!”寒紫目光一厉,捻起一粒石子立刻瞄准车轮,“速”的一声,紧接着整个马车轮摇晃起来,马匹全部失控,坐在马车里的人陡然惊叫一声,随即扯开马车帘,朝车夫大骂起来。
当那个人,那件火红色的衣服出现在眼帘的时候,余辛夷瞳孔猛地一缩,是舞阳公主,真的是她!那身灼热的火红色,那张高高在上的脸庞,就连那种倨傲的不可一世的感觉都丝毫没有改变。是她,就是她!
她当年是怎么从爆炸中逃出鎏国皇宫的?为什么这两年又悄悄隐匿消息?一切的一切她都很想问!当年,若不是舞阳公主最后关头紧追不放,他们何至于不得不分开,景夙言又何至于会死!她恨,简直恨得发疯。
那边,车子急忙检查了一下车轮,发现并没有什么严重问题,又慌忙的上马车准备送马车里的贵人回府。舞阳公主桀骜的冷笑着,踩在一名婢女的后背上,登上马车。
余辛夷眼神一冷,指缝间九根银针无声而出,直朝着舞阳公主的后心射去!
九根银针,每一根都带着刻骨的寒意。
舞阳公主惊觉时已经来不及,她狼狈的惊叫着躲掉六根银针,最后三根却是避无可避,直直的朝着她的眼睛射去!
就在那银针即将刺穿舞阳公主的双眼时,忽然一道月白的身影猛地从马车里窜出,翻手扬袖,将那三根银针全然收入掌心,那姿态之灵敏迅速,如风如电!那身月白的袍,风中翻飞,如同九天之上最俊美的神祗。
当那抹月白猛地窜进眼眶时,余辛夷脸色全然清白,死死撑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撑大,那是——那是!
余辛夷情不自禁的向前一步,却被寒紫及时拉住,寒紫望着那个将舞阳公主拥入怀中安慰的月白色身影,立即道:“小姐,你看清楚了,那不是八殿下!”
不是他?怎么可能不是?那身衣服,那姿态,那背影如此像他,怎么会不是他?然而当那张脸转过方向,真正清楚的展现出那张面容时,余辛夷内心无数的震惊与悸动,戛然而止。
心口冰凉。
真的,不是,他。哪怕衣服模仿得出,身形模仿得出,但是那面容,那眼神,那神情,谁都模仿不出!他并不是景夙言。余辛夷,你怎么还不死心呢?明明两年前,你亲眼看到他的血肉模糊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怎么会没死呢?竟然还险些把别人认作了他,哈哈哈,余辛夷,你这个蠢货!大蠢货!
就在余辛夷失神苦笑至极,舞阳公主锐利的目光猛地扫过来:“什么人在那里!丑奴,给我去追!让我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想害我!我一定要亲手将他凌迟处死,五马分尸!”
随着她话音落,一名身穿灰袍的男子缓慢的从马车后走出来,低垂的头颅在舞阳公主面前点了下头,粗哑难听的如同砂纸打在石头上的声音,道:“是。”
然后他缓缓抬起他的头,露出一张布满刀伤疤痕的丑陋脸庞,眼神猛地如鹰朝着余辛夷跟寒紫藏身之处扫来,没有人看得清他的步法,也没人看清他的身影,只感觉一道阴风猛的袭来。余辛夷抬头之际,正看到那张丑陋的脸庞眼神中带着森森杀意,挥举起刀,朝着余辛夷毫不留情的竖劈而来!
寒紫倒抽一口气,连忙纵身去抵挡,然而软剑刚触碰到那大刀时已经被劈成两段,余辛夷连忙后退几步,然而那刀仍是紧追不舍,锋利的刀锋直直的对准她的鼻尖!
锋利的刀刃带着森冷的寒意直逼而来,杀气横冲直撞,将余辛夷鬓边一缕发丝割断,直朝着她的天灵盖劈下!那布满伤疤的脸上,一双黑得渗人的眼睛里,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就像个杀人的工具。
余辛夷连连后退,却已经来不及。寒紫双眼撑大,情急之下忙推开余辛夷,用自己的手臂挡下这一刀。
鲜红的血液迸溅开来,洒了一地。
寒紫忍着手臂上深可见骨的砍伤,反手用剑隔开那把刀,咬牙回头道:“小姐,我们走!”这个丑奴伸手无法探测,光凭刚才那一刀就远在她功力之上,若是以命相搏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但是她知道,那绝对不值得。
余辛夷看着那满地的血,眼神一黯,瞳孔里腾出满满的杀气,她手里银针朝着不远处的舞阳公主再次射去。那丑奴下意识的抬刀抵挡,余辛夷借此机会跃上拴在一旁的马,拉住寒紫将她带上马背,马鞭用力挥下!
待丑奴发现调虎离山时,想要追已经来不及。
余辛夷策马而去,听着身后舞阳公主尖锐的咒骂声传来,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拎着滴血的刀站在原地的丑奴,眼里迸发的冷光如飞刀速速,手里缰绳用力握紧,再次挥下一鞭:“驾!”
看着余辛夷二人逃走,舞阳公主尖锐的指甲用力握紧鞭子,一鞭抽在丑奴身上:“废物!让你抓个人你都抓不到,我要你何用!”
挨了一鞭子,丑奴动都没动一下,低着头沉默不语,像个石头人似的。
舞阳公主等半天等不到任何反应,气得牙痒却也无可奈何,她如两年前一般美丽却淬毒的目光,冷蔑的望向余辛夷消失的方向,冷笑道:“余辛夷,你以为你一番乔装打扮能隐瞒得了我么?只要你在这世上一日,哪怕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很好啊,两年前我没能亲手弄死你,那么现在,你落在旬国,落在我手里!我必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要一想到,景夙言为了保护她,甘愿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心就像是在烈火中煎熬过一遍。这两年她一直在找这个贱人!没想到她自己送到她面前,哈哈哈,太好了,她才嫌弃没有八皇子存在的人生实在太过无趣,这下猎物自己送上门,若是不好好折磨她,如何对得起自己!
舞阳公主涂抹得鲜红的嘴唇,勾出一道可怖的弧度,斜睨一眼那木头人般站立在面前的丑奴,冷声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回公主府!”
马儿在漱玉长公主府偏门停下,余辛夷扶着重伤的寒紫下马,二人刚回到卧房,便见寒紫再也撑不住的单膝跪在地上,那条受伤的手臂不断颤抖痉挛,干涸的血液几乎将她半边身子染尽。
余辛夷面色一凝,立即扶寒紫坐下,一检查伤口才发现那伤实在太严重,肉眼可以看到骨头,伤口上的肉向上翻起,看一眼便让人觉得疼痛万分。刚才若不是寒紫抵挡时下意识的微侧了下身,恐怕这条手臂已经被砍断!
那个丑奴,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有那么厉害的功夫?
没有丝毫时间可以耽误,余辛夷立即着手为寒紫处理伤口,上药包扎,一边脑中心电急转:最主要的不是那丑奴,而是舞阳公主真的没死!
刚才一战,很可能已经被她看出身份,说起来还是今天自己太过着急太过大意了,明知道冲动易惹祸端,可是她还是没忍得住。
两年前的事情,就像个一生解不开的魔障般徘徊在她的心头,而今日陡然得知,舞阳竟然没死!心头埋藏了压抑了正正七百多个日夜的恨,怒,怨,杀意全都一股脑的汹涌澎湃起来。所以她没忍得住,也没法忍得住!
两年前的事情,就像个一生解不开的魔障般徘徊在她的心头,而今日陡然得知,舞阳竟然没死!心头埋藏了压抑了正正七百多个日夜的恨,怒,怨,杀意全都一股脑的汹涌澎湃起来。所以她没忍得住,也没法忍得住!
寒紫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发白的脸上冷汗滚下,她咬牙道:“小姐,你说我们刚才有没有被舞阳认出来?”
余辛夷极仔细的为她上药,道:“按照舞阳记仇的心性,既然她没死,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我,或早或晚又有什么差别呢?”而她的出现,更给了自己亲手报仇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寒紫道:“可是你现在顶的是重华县主的身份,将来势必要跟舞阳正面相迎,若是她当场揭穿你的身份,我们该如何是好?”小姐来旬国的意图,她晓得得一清二楚,舞阳公主若是猜出她们的身份,届时必定会给她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小姐在旬国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绝对不能让这个该死的舞阳再次破坏小姐部署的一切!
余辛夷用力闭上眼睛,将眼里的滔天恨意用力压下,让自己保持清明,再睁开眼时,她眼眸如刀:“放心吧,我会想办法。”曾经,舞阳公主摧毁了她所拥有的一切,现在她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她余辛夷锱铢必较,舞阳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旬国皇室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她绝对要他们千倍百倍的偿还!
以最快的速度为寒紫处理好伤口,余辛夷亲自去熬药,却见哑婆满脸惊慌的冲过来,将余辛夷拉住。看着哑婆惊慌失措的比划,余辛夷脸色陡然凝重,放下手里的药立刻冲去云霄的房间。
推开门,只见榻上小云霄痛苦的哭嚎着,浑身痉挛,她连忙解开他的小袄,只见苍白瘦弱的小身子上,竟然出现成片成片的紫绀!一双灵动无比的大眼睛,竟不断向上翻。
这些症状曾经也出现过,就在上一次险些进鬼门关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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