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它也是那个山谷里出来的。”
阿依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总之明天先去看看那个只有在正午时才会出现字的最高峰吧。”
“若当真是那座山谷,那一次你之后不是还去过一次吗,你应该认得路吧?”
“墨大人你还认得吗,那一次下山的路是你找到的。”
墨砚不答,反而指了指桌上的小赤:
“等上了山,你叫它去找它以前居住的山洞。”
阿依若有所思地看了小赤一眼,小赤被他们两个人注视着,似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紧接着用力甩了两下脑袋,张开大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歪歪扭扭地顺着桌子爬下去,一路愉快地游弋到不远处的软榻前,爬上去盘成一坨继续睡。
小赤的确是一个意外获得的指南针,不过一切还是要等到明日见过那座“最高峰”之后再做定论。
……
夜阑寂静,寒气迫人。
墨砚从床上坐起来,顺手给阿依掖了掖被子,套上外衣悄无声息地推开窗子,足尖一点顺着窗户无声地飞纵出去,跃上高高的屋檐,两名黑衣人已经立在屋檐的尖顶上,看见他立刻单膝跪下恭恭敬敬地唤了声“三少爷”,其中一个人将一封书信高高地举过头顶,墨砚接过来拆开,飞快地阅读了书信,沉吟片刻,淡声道:
“去告诉你们主子,就说我这边有些新发现,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待我这边确定下来,我会亲自去回他。”
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犹豫了一息的工夫,而后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句“是”,来无影去无踪。
“主子,”钟灿上前来,蹙眉,有些焦虑地低声问,“奴才并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但夫人那边,关于宝图的事情夫人知道的越多处境越危险,主子为何不阻止夫人?”
墨砚呵笑了一声:“你以为她会信任我?若是我这个时候去阻止她,只怕她会认为我别有用心,反而会适得其反。”
“咦,怎么会,既然夫人能够将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主子,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夫人这样子做自然就是信任主子的。”钟灿笃定地说,不明白他为什么有相反的想法。
“信任?”墨砚笑了一声,神情颇为复杂,阴郁、不快、落寞,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无奈以及一丝怜惜,沉吟了片刻,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或许吧,只能说她心里已经打算开始相信我了,但她对我的戒备却仍旧很强……”
“怎么会,夫人可是为了主子豁出命去的!”钟灿不服气地反驳,因为这一件事原先还为自家主子稍稍不平的他现在对夫人完完全全地死心塌地了,能不带一丝犹豫地为主子付出性命,这是何等的勇气,何等的深情!
“那是两回事,”墨砚默了片刻,淡笑着说,“她能为我豁出性命那是心意使然,但她的戒备却是印刻进骨子里的,仿佛是一种本能,就好像……守宫在遇到危险时会自断尾巴的本能,她没有尾巴可以断掉,却又时刻恐惧着会遇到危险,所以她在用她骨子里的谨慎戒备随时规避着危险,这是她的生存本能。”
“……为什么主子总是把夫人形容成像动物一样?”钟灿扭着脸道。
“她本来就是一只小老鼠。”
钟灿的面皮狠狠一抽,顿了顿,接着通报道:
“对了,主子,帝都府里传来消息,说藕湘院三奶奶似有想掌管侯府内宅的念头,却被葱儿的娘驳回了,之后又有想要掌管墨云居财权的想法,也被叶妈妈和绿芽给驳回了,藕湘院的三奶奶闹了一场,不过最后还是悻悻地回藕湘院去了。另外雪盏回家后上了一次吊,幸好被及时发现救下了,哭着说非主子不嫁,把她爹气得病了一场,亲事也吹了,雪盏现在被她爹娘锁在家里不许出门,闹绝食闹得不可开交,非要见主子一面。”
“那就让她饿死好了,所以我才讨厌女人,这种女人还真是让人倒胃口,当初到底是谁把她挑进墨云居来的!”墨砚一脸反胃表情,仿佛自己被意淫了似的,火冒三丈地说。
“当初主子娘送来十个丫鬟供主子挑选,是主子自己选了红笺和雪盏。”
墨砚不记得了,于是反感的表情更深,一言不发地转身,回房去了。
回到房间内,阿依面朝床里睡着,他脱了外衣重新上床,钻进被窝里,望了一眼她纤弱的背,想了想忽然弃了自己的被子,直接钻进她的被子里从后面搂住她小小的身子,将脸贴在她的后颈上,安安稳稳地睡下了。
阿依被他从后面拥入怀中,长而卷翘的睫毛微颤,一双乌黑的杏眸睁开,清明的眼神冷静地清醒着,一抹幽光于墨黑的眸子里一闪即逝,良久,她才又一次阖闭了双眸。
第二日天刚破晓便快马离了邕城向黄石山进发,行了一天才抵达黄石山与乔公山脉相连的村落,于猎户家借宿一夜,次日清晨出发上山,由已经知晓路线的麒麟作为向导在前方引路,于正午时分抵达了麒麟所说的能看到“秦篆”的山峰。
的确是非常奇异的景观,两座山峰中间隔着一条十分宽阔的山涧,但因为两座山峰都非常高,因而遥遥相望,视觉上两座山峰的距离并不远,午时太阳正当空时恰好照射在对面笔直的山峰上,明明是草木葱郁巍峨险峻与普通险峰没什么两样的山峰,却在被太阳照射的一瞬间,三个气派厚重,华丽倨傲的篆字自树木掩映间显现出来,正是“最高峰”三个大字。
☆、第六十六章 夜夜谷
奇异的景观就在眼前,并随着日头偏移渐渐消失,阿依亲眼望见那三个铁画银钩瑰丽诡谲的大字从出现到消失,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墨大人,你知道那三个字是怎么回事吗?”阿依问。
墨砚摇头。
阿依也不明白,沉吟了一会儿,命麒麟先回去,墨砚这一边已经吩咐钟灿原地待命,阿依见状思忖了片刻,亦命阿勋在原地等待,紧接着将自从进了山便开始兴奋的小赤放在地上,对它轻声说:
“小赤,带我们去你原来住的地方。”
小赤摇晃着三角脑袋看了她一会儿,阿依以为它没听明白,继续说:
“是饲养着绿眼蟾蜍的地方。”
小赤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转身,歪扭着身子蹭蹭蹭地向远处爬去,似很欢乐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大脑的兴奋神经全开,它的爬行速度至少比往日快上一倍。
阿依和墨砚紧跟在它身后,虽然小赤飞快地在前面走,然而他们两个人谁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听懂了,一面跟在它身后,一面狐疑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然而周围的环境是陌生的,并不是他们之前走过的那条路,且道路崎岖不平,草木丛生,荆棘遍地,这是一条非常适合蛇爬行的道路,却并不是一条适合人通行的道路,走到最后墨砚不得不将阿依打横抱起来,捡人能行走停留的地方一路飞纵,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半空中跟着小赤。
小赤像一只离了弦的弓箭一般蹭蹭蹭地向前走,既不回头也不停留,就这样歪歪扭扭地横冲直撞。一直向前冲了大半天,最终冲到了一座令阿依和墨砚倍感熟悉的地方,那一座仿佛高耸入云一般的山崖。
小赤仍旧没有回头亦没有停下,仿佛比刚刚更加兴奋,如许久没有归家的游子突然回到了家乡一般,顺着通往山崖的陡峭山石爬上去,光秃秃棱角分明的山石间赤红的长蛇游弋其中。仿佛一道激烈的火焰一般。
墨砚抱着阿依紧随其后。几个飞纵越过了小赤稳稳地站在高耸入云的山崖上,山崖顶端极其隐秘的洞口前是一处平坦光滑的石台,两人立在熟悉的石台上。望向遥遥的对面,然而什么也看不见,入目的是一片瑰丽奇异的云海,烟云缭绕。波澜壮阔,美不胜收。
小赤后赶上来。却没有看他们两人,而是刺溜钻进山洞里,眨眼便消失了踪影。
阿依和墨砚立在洞口前的石台上,沉吟了半晌。阿依轻声开口道:
“墨大人,刚刚在那座山峰上看到的写着秦篆的山峰大概就是这一座吧,或许是因为云海的缘故。所以才看到了那些字,而且我们刚才看到的这座山峰看到的未必是全貌。也许这峰顶也被云海给遮住了。”
此时墨砚不得不在心里赞叹她的聪慧与敏锐,他素来知道她与其他以夫为贵费尽心机只想从男人身上赚取荣华富贵的女人不同,然而她在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却仍旧会时不时地让他惊叹一把,当然这种事情他是不会说出来的,以免她知道了以后得意忘形。
顿了顿,转身,他一面往山洞里走一面说:
“进去吧,或许真的是在这里边。”
阿依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从怀里取出一只瓷瓶倒出许多气味浓郁的硫磺色粉末洒在他的身上,又洒了许多在自己身上。墨砚被这味道熏得差点吐出来,不由得屈起手指抵在鼻子上,蹙眉,扭着脸问:
“这是什么东西?”
“蛇药,洒上它就是再厉害的蛇也不敢靠近。”阿依略带一丝得意地回答。
“别说是蛇,这个味道,就是连我都不敢靠近你。”墨砚面皮狠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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