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泊南重新在靠墙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接过她递来的茶杯喝一口。
就在这时,外面再次帘拢轻响,阿依微微一愣,心想谁这时候进来,连在外面喊都没喊一声,好没礼貌,想要迎出去看看,哪知才走了一步,一抹紫色的身影便翩然步进来。
“墨大人?!”阿依惊诧地瞪圆了眼睛,“墨大人你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自己就进来了?”
“你这儿也没人能进来通报,谁让你身为一个丫头,不站在外边守门却偏跑到这屋子里来混时辰。”墨砚漫不经心地说,顿了顿,眸光微眯,望着她,似笑非笑地问,“再说,你们这里有什么是怕被人看见的么?”
阿依满头黑线,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秦泊南眸色幽深,抬头看了墨砚一眼,放下手中茶杯,同样漫不经心,淡淡地问:
“墨大人来这里可是有要事?”
他的语气很明显地是“没有要事就出去,这里不是能让你肆意参观的地方”的意思。
“没有要事。”墨砚直截了当地回答,也不理会秦泊南闻言阴沉下去的眸光,上前一步一把拉住阿依的手腕,似笑非笑地说,“我是来找她的,刚刚去了隔壁没找着她,就猜她在这里。”他对阿依笑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点东西!”
“去看什么?”阿依一头雾水,又被他连拖带拽地拉走,十分无语地道,“墨大人,又要看什么么!墨大人,你先放手,我自己能走!墨大人!”
隔着窗子还能听到她在院子里努力不想引起骚动的抗议声,然而也正是因为她不想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却还是想抗议,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的。尤其是她那一口一个“墨大人”地叫着,竟似带了些娇嗔的味道,让人听起来心里很不爽快,至少秦泊南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堵,但也正因为这突然出现被他意识得真真切切的“堵”,这个“堵”让他心里觉得越发地堵。
墨砚将阿依一路拖到程府西北角的马厩里,这才松开手。阿依揉着被抓疼的手腕,无可奈何地问:
“墨大人,你把我拉到这里来到底要做什么?”
墨砚没有回答,马厩里的一匹马却高高地嘶鸣起来把阿依吓了一跳,循声望过去,一匹通体雪白身材健硕的矮脚马正慢悠悠地晃动了两下头颅,紧接着再低下,发呆。
“啊,这不是春葱么!”阿依惊诧地眨眨眼睛,“墨大人,你带春葱来了,之前怎么没说?”
“刚来的时候它有些没精打采的,我找马师给它吃了两剂药,就没告诉你。”
“春葱生病了?”阿依轻拍着正在发呆的春葱的鼻子,疑惑地歪过头,问,“墨大人,你不是说矮马吃苦耐劳,适应性强,不易生病么?”
“不易生病又不是不会生病,我可是千里迢迢把它给你带过来的。我回了家才知道春葱还在,上次我给你时你怎么没带走?”
“因为那天墨大人你接了圣旨就出门去了,你又不在,我也就不好把春葱带走了,本打算下次再说的,没想到之后墨大人去平州了,三皇子又叫我过来当军医。”阿依摩挲着春葱软绵绵毛茸茸的长鬃,说,顿了顿,忽然想起来,“对了墨大人,之前你受的伤好些了没有,那次明明才刚刚拆线就去了平州。”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你根本就一点都没关心过吧?”墨砚睨了她一眼,抱胸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阿依对他忽然奇怪起来的态度有些迷惑不解,眨了眨眼睛,很认真地说:
“墨大人去平州的时候我也是很担心的,可是大人你走得太匆忙了,不然我就给大人多带一些能用得上的药了。”
墨砚听得心里很舒畅,才要说话,就在这时,远处的城墙外再次传来隆隆的战鼓声,震耳欲聋,惊天动地,越夏国人那带着浓重口音的叫骂声响彻云霄。阿依皱了皱眉:
“才安静了七天,怎么又来了?”
墨砚亦皱了皱眉,转过身望向西边城墙的方向,却不言语。
越夏国新一轮的猛烈攻城又开始了,先连续七天的叫阵,再休息七天,再连续五天叫阵,再休息五天。如此反反复复足足折腾了两个月,惠州城内的人被他们这样的攻势弄得身心俱疲的同时,久而久之也就淡定了,心中掐算着日子什么时候越夏国兵又该来了,什么时候越夏国兵又该休息了。
连续高度紧张了七日,因为心中有数在第八日越夏国人不会再来入侵了,自然而然地就会稍稍松懈,这也是人之常情。
大齐国的士兵因为越夏国这样有规律的进攻,什么时候该松什么时候该紧也都在心里摸出规律了。
直到又一个连续七天的叫阵攻城周期过去之后,第八日按理说越夏国人应该于栖鬼林修整,而不会再来进攻,也就是连续忙碌紧张了七天,这一夜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了。
可惜这一次人们猜错了。
越夏国于当夜子时突然对惠州城发动了自被打出惠州城以来最猛烈的进攻。
若大齐*队的心理素质稍微差那么一点,必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之中亦会导致惠州城再次失守。
然而这一次帖木和也计算差了,他低估了墨家军张弛有度,即使放松下来也会在感知到敌情的那一刻马上就进入备战状态的强大心理及身体素质。
墨虎正等着他这一招拙劣的后计。
越夏国前锋军刚刚攻进城里,就被早已等候在城门附近的大队人马包抄,紧接着更多的大军涌出城外,追着越夏国兵开始打。而在这一刻,城门又迅速合闭,墨家军只用了不到半刻钟便将被包抄于城内的越夏国前锋军消化掉,紧接着城门再次打开,五万精兵蜂拥而出。
帖木和知道对方这分明是早有准备,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愤恨,眼见来势汹汹的大齐*队如洪水一般波涛汹涌地带着毁天灭地之势拍过来,脸刷白,只得带领亲兵突围迅速撤退。本打算利用栖鬼林的有利地势甩开大齐国兵,然而这一招却并没有奏效,大齐*队在背后死死地咬住他们,并一口一口地蚕食。
直到帖木和率领残余部队马不停蹄地退回了邕城,紧闭城门,大齐国的军队则直接在邕城城门外五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了。
此时已进入深秋。
☆、第二暂百二九章 暂离
大齐国的军队终于打出了栖鬼林,只待一拿下邕城,再将越夏国兵一路打回越夏国,逼越夏国的老国王要么自戕要么拿银子。通常来说最后的结果都是后者,赔银子赔女人,再签订更为苛刻的不平等条约。至于越夏国的国土,大齐国对那个风沙极大,一张嘴便会飞进去石块的小破国家完全没有兴趣。
大军要驻扎城外,军医势必要随行。三皇子却是要留在惠州城内的,如今失守的城池已经夺回,墨虎的大军直临邕城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朝廷便派了新的知府、知州过来准备接管惠州,在那之前,三皇子则要暂代城主之职全面管理惠州城。
与他一同留下来的还有墨磊,尽管大局已定,但惠州城的布防仍旧马虎不得。墨磊领两万精兵负责惠州城的防御工作,顺便开始修筑因为攻城被损坏的城墙。
紫苏带着从百仁堂的种植园里被调过来的药材回来了,秦泊南需要留下来处理被污染了的井水的问题。秦泊南即使拆线了,但因为伤口过深,右臂的活动还是受到了一点影响,不太方便,阿依觉得他还是好好地养一养会更好,于是也苦劝他留下来先解决水源的问题,不必过于担心前方军营的事,军营的事有她会帮忙处理。
然而秦泊南的意思却是让她也留在城里,等他把惠州城的水源污染处理好了之后。两人再一起前往邕城之外。
阿依知道他是不放心想看着她,可她却觉得这个时候军营里的事情正多,随行的军医本来就少。她应该跟着一同去才对,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对秦泊南说,心里正犹豫着,墨砚却从中插了一杠子,将手搭在阿依小小的肩膀,含笑对秦泊南说:
“现在军中人手这么紧张,小老鼠当然要跟去以解燃眉之急。伯爷放心,我会好好看着她。不会让她出半点闪失的。”
秦泊南看着他,眸光微沉。
阿依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悄无声息地横挪了一步,将自己的肩膀从墨砚的“魔爪”下移开。顿了顿,斟酌词句努力有理有据,对秦泊南说:
“先生,现在前方打得正厉害,只有石御医那些人在场我有些不放心。邕城是最后一座城池,这最后一仗必会打得很激烈,受伤的人也会比以往多得多,我还是先过去比较好。先生你就不要着急了,你的胳膊还没好利落。你慢慢解决这城里的井水,我去前头帮你看着,省得石御医一不高兴又撂挑子不干了。到时候你又不在,医帐里一定会大乱的。”
石冉青仗着自己的御医院副院长,已经发脾气撂挑子不干好几回了,而除了秦泊南和阿依敢跟他对着干,其他人全都唯唯诺诺的。若是秦泊南不在场,石冉青在医帐一家独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阿依可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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