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西丝陛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祭品,到时神庙里的僧侣们会捧着这些象牙,香料和谷物沿底比斯城外的尼罗河岸边走一程然后送进神庙里。”哈姆汪斯说道。
爱西丝点点头,再问卡布达大神官,“神庙里要举行的祭祀仪式准备得怎么样?”
卡布达大神官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笑,“没问题,陛下放心吧。这样的祭祀我们不是已经举行过无数次了。”
爱西丝不喜他那无所谓的自大口吻,责问道,“我听说你又借机去民间抓少女,有这回事吗?”
一提这个,卡布达大神官就更不以为然了,“哎,陛下,我说您何必要听信凯罗尔那样一个小姑娘的煽动,说什么河神不需要纯洁少女作为祭品,您的卫队拦住我的时候我还莫名其妙,他们说是您早就传命不许再找少女祭祀了。凯罗尔说的话怎么可以当真,您老早之前不就说过她有问题。”
爱西丝是计划在自己的辖内逐步废除活人祭祀陋习的,因此毫不退让,“这件事情上次凯罗尔当众嚷开之后底比斯的居民一直在私下里议论,而且那次没有用少女祭祀,尼罗河依然眷顾了埃及,给我们带来丰沛的水源和肥沃的土地,所以我打算最近都不用少女祭祀。”深深看一眼卡布达大神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热衷于四处去抓少女是为了什么,卡布达大神官,现在你这种行为要收敛一点了。”
卡布达大神官脸上的笑意变得干巴巴,“陛下,您这是在说什么……”
这时候有侍从进来打断了卡布达大神官的话,“爱西丝陛下,尼罗河女儿凯罗尔在外面,说有重要的事情求见您。”
爱西丝正好已经和面前的两人说完话,又不想继续听卡布达大神官的申辩,于是点头,“让她进来吧。”
哈姆汪斯很有眼色地告退,卡布达大神官的申辩被噎了回去,不得已,只好和哈姆汪斯一起离开。
走到殿门处遇到一个侍女领着凯罗尔进来,她那头灿烂的金发晃得卡布达大神官眼睛都花了,暗暗咽下口水,心想既然曼菲士陛下已经不要这个女人了,那我也许可以去和爱西丝陛下说说,把她作为我不能再去民间搜罗少女的补偿。
凯罗尔不知道他的龌龊心思,只是直觉卡布达大神官射在自己身上的炽烈目光让她有些背上发冷,快走几步进了内殿,“爱西丝,我想和你说说嘉芙娜公主的事情。”
“嘉芙娜公主怎么了?”爱西丝只知道嘉芙娜这几天在底比斯王宫里对曼菲士进行围追堵截,搞得曼菲士不胜其烦,不过这和凯罗尔应该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才对。
“嘉芙娜公主昨晚跑去我那里没事找事,故意找碴,差点让人砸了我的住处!”凯罗尔说起来小脸憋得通红,气愤得够呛。
原来是嘉芙娜公主昨晚没堵住曼菲士就和好奇地改为去看看她这个前未婚妻是什么样子,看到之后大概是因为觉得凯罗尔确实长得不错,一头金发也很罕见,于是酸溜溜地发起了脾气。
普通姑娘发脾气最多就是吵一场,可嘉芙娜公主发脾气的规模就很可怕了,差点掀翻了凯罗尔现在暂住那一处寝殿的屋顶。
爱西丝惊讶,“凯罗尔,你走错地方了吧,你被欺负了应该去找曼菲士,找我干什么?”
凯罗尔固执摇头,“我没走错,我已经和曼菲士分手了,就不能再事事都去找他,我不想这样。”
爱西丝很想说那也不关我的事,但是想到凯罗尔描述嘉芙娜公主那些骄横霸道的行为,她又觉得凯罗尔的事可以不理,曼菲士的事却不能掉以轻心。
嘉芙娜是利比亚公主,娶了她就能得到利比亚的支持,曼菲士虽然骄傲,但是有正事的时候向来都能管住自己的脾气,他会不会对利比亚公主嘉芙娜这位追求者动心还真不好说。
爱西丝对嘉芙娜进驻底比斯王宫的前景极不乐观,这么彪悍跋扈的女人会给她带来很大的威胁和麻烦。
站起身来,“我去找曼菲士。”
凯罗尔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惊讶得张开嘴,“爱西丝,你…你忽然对我这么好我会不习惯。”
爱西丝撇撇嘴,“我也很不习惯,所以请你下回再有这类事情就去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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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菲士坐在寝殿里蹙眉研究面前一堆写在牛皮上的信件——是来底比斯的各国使节呈上来的国书。
看到爱西丝去就说道,“王姐,你来得正好,我刚想派人去找你。”
“怎么了?”爱西丝问。
“我这里有好几封各国使节呈来的信,都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什么意思?他们本来就应该在给你的书信里一起问候我。”爱西丝不明白。
“不止是问候,他们还向你求婚。”曼菲士语调平平。
“什么?求婚!这几封都是吗,这怎么可能!”爱西丝惊讶得瞪大眼睛。
曼菲士随手拿起一卷牛皮纸,看一眼然后递给爱西丝,“喏,这是亚述夏路王的。”
爱西丝嘴角抽搐一下,“夏路那个小孩子,上次不是说等他成年才会来求婚。”
曼菲士继续在面前翻看,“还有努比亚,米坦尼,巴比伦,比泰多……”
爱西丝顾不上惊讶了,一个个打开来查看,发现冠冕堂皇的国书里果然都有求婚的请求,“这是怎么回事?巴比伦?我已经很明确地拒绝过拉格修陛下…还有比泰多,这个使者出使前伊兹密王子应该还没有回去,这是比泰多王替他做的决定?这……”
抬眼看曼菲士,心里满是不可思议。
曼菲士倒很镇定,“王姐,我想我有点知道原因。”
“什么原因?”
“是最近在各国间广为流传的一个传闻,估计你过两天也能听到。”
“嗯?”爱西丝示意他接着说。
“大家都在传说埃及的爱西丝女王是神在人间的真正使者,哪个国家拥有了她就能得到神无与伦比的眷顾,能够征服各国。”
爱西丝皱眉,“这不是从前大家对凯罗尔的传言吗,我一直以为是你和伊姆霍德布宰相特意散播出去的,怎么又被安在我的头上了?”
曼菲士摇头,“不是我,不过伊姆霍德布宰相有可能。但是伊姆霍德布宰相当时这么做是有很明显原因的,而现在四处传播这个说法的人有什么目的我却想不明白了,王姐,你自己心里有数吗?”
爱西丝沉思了一会儿,没有丝毫头绪,“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曼菲士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好半天才说话,“其实这样的传言也很有道理,你为埃及带来了神奇的尼罗河女儿;参与了对亚述城的征战,那次大战我们连打都没打就大获全胜。所以大家全都不约而同地来碰碰运气,如果能娶到你,那就可以称霸各国了。”
爱西丝看着一堆牛皮书信头疼无比,“天啊,满世界都是来求婚的!”站起来要走,“我需要回去静一静,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两步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回头说,“曼菲士,你不可以娶利比亚的嘉芙娜公主,嘉芙娜公主也是个很棘手的人,她昨晚才去欺负过你的宝贝儿凯罗尔。”
曼菲士看看她,显然是很诧异爱西丝还能有闲心管这个,“先管好你自己吧,王姐。”
☆、误会(一)
嘉芙娜公主不知道爱西丝想要坏她的好事,在嘉芙娜的概念里,曼菲士的前未婚妻凯罗尔才是最大的威胁。
凯罗尔样貌长得确实很出众,金发白肤,有着非常罕见的美丽。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让曼菲士取消了和她的婚约,但是埃及法老对这位金色美人曾经的偏爱是众所周知的。
尼罗河女儿被亚述人掳去后,曼菲士又毫不犹豫地亲自领兵去救,甚至现在她都还大模大样地住在底比斯的王宫里,这些不能不让嘉芙娜公主把凯罗尔看成自己成为埃及王妃的最大阻碍。
直到底比斯王宫里举行了接待各国来使的隆重晚宴,嘉芙娜公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她要对付的女人还有一个,而且对付这一个肯定比对付尼罗河女儿棘手得多。
底比斯王宫里另外一个真正有地位的人是爱西丝陛下,她就相当于这王宫的另外一个主人,而凯罗尔虽然住在王宫充其量却只能算个不管事的客人。
整个晚宴曼菲士都和他的姐姐爱西丝女王一起高高坐在最上方的主位上,凯罗尔只以神庙维奇尔的身份出席,座位被远远地安排在了卡布达大神官和哈姆汪斯祭司的后面,离曼菲士十分的远。
嘉芙娜公主原本想借着晚宴上的轻松气氛和曼菲士多搭搭话。
按照嘉芙娜公主的身份,她的座位也理应被安置在最靠近曼菲士的地方。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嘉芙娜公主被安排坐在了爱西丝的这一侧,而爱西丝也并没有和她挨着,两人中间还夹了一个年轻的巴比伦的使者。
这位年轻使臣名叫格鲁士,浓眉大眼,相貌周正,是巴比伦首席大神官辛牟利的儿子,据说还曾做过巴比伦拉格修王的替身为他挡灾,所以身份也很超然,此时巴比伦的国力又强过利比亚很多,格鲁士坐在嘉芙娜公主前面也勉强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