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无可挽回,爱西丝只能放弃了挖弟弟墙角的打算,同时郑重其事地吩咐几个侍女,以后一定要看着自己,任何酒都不能多喝,这个酒后吐真言不但让人尴尬,还会耽误重要事情!
亚莉几个不用她吩咐,早在昨晚就下定了决心,以后不管是蜜酒,果酒,椰枣酒还是甜味麦酒,每天最多只能端给女王陛下一杯,绝不再多给。
爱西丝打扮好后坐下来慢悠悠地喝了杯蜜水,再吃了两块新烤的麦饼,和几片本地产的甜瓜,等觉得情绪平复下来,头也没那么痛了,就让人去请了伊兹密王子过来,问他昨晚的情况。
伊兹密王子的消息十分灵通,见面就问道,“听说曼菲士陛下已经到了,队伍驻扎在亚述城西?他对营救尼罗河女儿有什么打算?”
爱西丝不忙回答,先问他探听到的情况,“你昨晚去亚述王宫见到凯罗尔了吗?她怎么样?”
“见到了,亚尔安王为了向我炫耀,带着她到宴席上一起坐了一会儿,尼罗河女儿见到我还有我身后的埃及士兵很吃惊,不过她还算机灵,没有让亚尔安王看出来,我对她使眼色的时候她也点头了。只是尼罗河女儿的脸色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在亚述王宫里吃了苦头,看着很可怜。”伊兹密王子回道,语气里带着些神往,可见凯罗尔对他还是蛮有吸引力。
“脸色很不好?”爱西丝沉吟,随即想起来,“据说因为不愿被亚尔安王强迫,凯罗尔吃下了毒花,虽然被救过来,但是病了很久,大概是身体还没有恢复。”
“爱西丝陛下,您怎么知道?”
“昨天曼菲士带来一个叫做哈山的商人,是他告诉我们。哈山自称是凯罗尔的朋友,凯罗尔中毒之后还是他进宫去治疗的,哈山愿意帮助我们救凯罗尔,他知道凯罗尔被关在哪里,能提供亚述王宫的大致地图,还能提供一种特制的油膏,把它浸在火把上点燃后,散发出的烟雾能够迅速迷晕周围的人,他的建议是我们派人混进亚述王宫,迷晕看守凯罗尔的人之后把她救出来。”
爱西丝凝目看着伊兹密王子,“王子殿下,我认为王宫的地图你的手下应该能提供更详细的,我们并不需要哈山的简略地图。”
伊兹密王子同意,“是的。”
“但是他能提供的特质油膏却是个好东西,只用来对付几个看守凯罗尔的守卫未免太可惜了。”
伊兹密王子双眼一亮,“爱西丝陛下,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既然已经长途跋涉来到了亚述,那就不要浪费了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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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述的王宫宏伟壮丽,主要的建筑物上都装饰有大量精美的浮雕,神庙和宫殿的上部都砌有彩色砖墙,金碧辉煌是它们能得到的最恰当形容。
要是在从前,能够有机会置身于这样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里,凯罗尔一定会乐疯的,会不顾一切的去探寻那些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古迹。
可惜现在她没有这个兴致了,待在牢笼一样华丽的宫殿里,凯罗尔只有满心的懊悔和焦虑。
她不后悔自己向曼菲士承认了曾经考古进入法老墓地的事情,那曾是她的学术研究,她问心无愧,曼菲士能接受当然是皆大欢喜,不能接受她也能够理解。爱情里本来就不应该掺杂欺骗和隐瞒,在结婚前说出来和平分手总比在婚后被发现的好。
可是她不应该因为和曼菲士分手就心情低落到丧失了警惕和判断力,去结交乔玛莉那种身份可疑的朋友,以至于让自己身陷险境。
留在埃及她起码是安全的,就算曼菲士不能再娶她,但也给予了她足够的生活保障和人身自由,而现在……
想到亚尔安王那张霸道的脸孔和总是盯着她若有所思的炯炯目光,凯罗尔就不寒而栗,那是男人的占有欲和野心,想占有她同时还想从她身上得到神奇的力量!
“凯罗尔小姐,王派人来问您今天身体好些了没有?”一个恭敬的女声在门口响起,这是亚尔安王每天例行要问的话。
凯罗尔紧紧闭着嘴不回答。
她每次都是这个倔强的反应,来人并不意外,继续说道,“王让您准备一下,今晚王宫里有宴会。”
“又是招待比泰多来的伊兹密王子吗?”凯罗尔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表露出太关注的情绪。
“是的。”宫女回答。
想到上次晚宴上伊兹密王子身后那几个熟面孔,还有伊兹密王子对她使的那个寓意深长的眼色,凯罗尔的心怦怦跳起来,“好,我知道了。”
☆、‘营救’凯罗尔(三)
凯罗尔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相信伊兹密王子。
她认出伊兹密王子上一次来亚述王宫赴宴时,身后带的几人是埃及侍卫,那几个侍卫她都在底比斯的王宫里见过,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几个都是朱亚多队长的手下,也就是说他们爱西丝的侍卫。
伊兹密王子怎么会带着爱西丝的侍卫呢?凯罗尔想不明白,看他的意思是要搭救自己,可不可以相信伊兹密王子成了凯罗尔面临的最大一个难题。
万一信错了,她就会从亚述的阶下囚变成比泰多的阶下囚,不但依然得不到自由,还会使想要营救她的埃及人失去方向。
“凯罗尔小姐,请换衣服,马上就要到晚宴的时间了。”宫女不含感情的平板语调打断了凯罗尔的思路。
“啊?好,你们来帮我换吧。”凯罗尔知道自己不换衣服也只是为难了这些侍女,亚述和埃及不同,女人的地位非常低下,王宫里的侍女往往犯一点小错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所以凯罗尔尽量避免给她们添麻烦。
侍女们给凯罗尔穿上一件深色的亚麻长裙,长裙的领口和下摆上都用金银线绣了丰富的图案,一条色彩艳丽的羊毛织大围腰被拦腰围在长裙的外面,巧手匠人把各种颜色的小宝石被当作装饰绣在羊毛围腰上。
金发的凯罗尔裸露出两条雪白的胳膊,再穿上这样一套色彩斑斓的衣服,身上五颜六色,几乎要成了能移动的调色板。
凯罗尔暗自发愁,穿得这样醒目,万一伊兹密王子已经和埃及暗地里达成盟约真心想要救自己,她都没办法跟着一起逃走。
“尼罗河女儿,你真是美极了!”亚尔安王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高声称赞道,“你这样的美人,任谁看到了都要动心,我已经被你迷住了!”
“请别这样说,亚尔安陛下!”凯罗尔板起苍白的脸,每次被这样对待她都会觉得很难堪。
亚尔安王有着壮硕到惊人的身材,强健的四肢,相貌粗犷豪迈的,并且蓄了一脸又黑又浓的胡须,和所有的亚述男子一样,胡须沿着优美的弧度卷曲着,末端被修剪得十分整齐。
凯罗尔欣赏不了他这种极富男子特色的粗犷美,认为自己用一辈子时间也不可能爱上亚尔安王,因此对他那些轻佻的调情说辞都十分抵触。
“我们走吧。”亚尔安王大手一伸,一把握住凯罗尔白皙的胳膊,以不容抗拒的姿势拉起凯罗尔离开房间。
“请您放开我,我自己走!”凯罗尔使劲挣扎,可惜没有任何效果,亚尔安就像大树一样屹然不动,她那点小力气就跟瘙痒一样,丝毫不被亚尔安王放在心上。
“尼罗河女儿,你还是这么倔强不听话,这可不好!在亚述,不尊敬丈夫的女人,将要受很严厉的处罚!”亚尔安王边走边说。
凯罗尔又气又怕,声音都颤抖了,“亚尔安陛下,我再说一次,请不要和我说这样的话,我不会答应嫁给你的!你要是再逼我,我就……”
“再吃毒花自尽!”亚尔王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死心吧,你不会再有拿到毒花的机会了,今晚我就会让你真正成为我的人!我美丽的尼罗河女儿,相信等到你为我生下后代后,你就会甘心情愿留在亚述,并且学会像一个真正的亚述女人那样尊敬和服从自己的丈夫!”
“不!你休想!”凯罗尔加大挣扎的力度,亚尔安王的话让她心惊胆战,几乎就要崩溃。
“不要乱闹!现在乖乖和我去参加晚宴,接待比泰多的伊兹密王子。”亚尔安王握着她胳膊的手忽然用力,凯罗尔的胳膊一阵剧痛,为了不拉断自己的胳膊,她只能停止了挣扎,乖乖地跟着往前走。
“这才对。”亚尔安王满意,收回了手上的力道。
“看得出,伊兹密王子也被你罕见的美貌倾倒,他每次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快到大殿的时候亚尔安王忽然说。
凯罗尔心惊,“亚尔安陛下,你大概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亚尔安王不知道凯罗尔正在心虚,哈哈一笑,“放心,我不会因为有人用爱慕的眼光看你而责备你,相反,我很享受伊兹密王子投在我身上的羡慕的眼神。”
凯罗尔轻轻松口气,暂时没有心情再和他争论下去,看来强横霸道的亚尔安王已经对自己失去了耐心,不愿再等下去,他今晚就准备强迫自己成为他后宫的女人。
凯罗尔想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去考虑伊兹密王子是否可以信任,因为她现在除了信任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