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莉断然点头,“这是明摆着的事儿了。”
“不应该啊,他为什么要讨好我?”爱西丝百思不得其解,“前些天和他谈埃及与比泰多两国联姻的事情时不是还拿腔作调地端着架子?况且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只有在把我气得瞪眼睛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才最真诚,其它大多数时候都是假笑!是个满脑子算计的家伙。”
马洛普娜十分中肯地纠正,“伊兹密王子殿下是满脑子算计的精明人,不过这一路也确实是一直在讨好您。”
爱西丝挑起一根眉毛,“伊兹密殿下这一路都做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马洛普娜想一想,“嗯,大概是因为你们这一路互相说话时言语都太犀利了,好像吵架一样,还吵了整整一路,所以您就忽略了其它的事情。”
马洛普娜的形容让爱西丝很是无语了一会儿,“马洛普娜,如果伊兹密王子和我吵了一路,那他为什么还有心情来讨好我?”
马洛普娜有点苦恼,“这正是我思考了一路的问题,可惜到现在也还没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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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金色的夕阳映照着亚述城,和城外比泰多军队的驻地。
伊兹密王子又换上了他那身略显繁琐,但是十分华贵的比泰多长袍,带着朱亚多队长静心挑选出来的几个埃及兵士和他自己的一队侍卫出发去亚述王宫赴宴。
爱西丝则因为喝了后劲很大的果酒之后头晕发热,只好带着侍女出来散步,吹吹傍晚的凉风以期能给自己降降温。
“亚莉,下回你再看到我使劲喝酸酸甜甜的东西时一定要拦住我,唉,我再也不喝这种亚述出产的果酒了!”爱西丝揉着又晕又疼的头抱怨。
亚莉十分好笑,“果酒没问题,是您一次喝太多了。放心,下次您打算喝第二杯的时候我一定拦住您。”
爱西丝脸上发烧身上也发热,觉得自己周身都在蒸腾着酒气,以前每天都会少喝一点蜜酒或者椰枣酒,从来没有不舒服的时候,所以她没想到喝酒过量了会是这个反应。
觉得傍晚的凉风远远不够降温,直想跳进一池凉水里去泡一泡。
亚莉安慰她,“这里没条件沐浴,已经让玛莎和马洛普娜去多准备一些清水了,等会儿回去擦擦身就能舒服点。”
爱西丝想往远处走,“河边的风应该更凉爽。”
亚莉立刻回身派人去叫朱亚多队长,打算让朱亚多带一队人跟着爱西丝,保护她的安全。
朱亚多队长却带了几个做商旅打扮的人过来,当先一个有着英挺的身材,墨黑顺滑的发丝和黑到深邃的眼睛,浑身气度不凡,高大的朱亚多队长十分恭敬跟在他后面。
“曼菲士!你来得好快,我以为你过几天才能到。”爱西丝惊诧于弟弟的速度。
她从下埃及出发,曼菲士从底比斯出发,路途比她多了几乎半个埃及,到达亚述城的时间竟然只差两天。
曼菲士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是赶路累得还是心情不佳,简洁回答,“军队从底比斯乘船到安纳托利亚,然后疾行过来。”顿了一顿又说道,“王姐,这里危险,你何必亲自来。还要和比泰多的伊兹密王子一起,就算他同意了和埃及贵族的联姻,也未必安着什么好心,毕竟他的妹妹米达文公主就死在埃及。”
爱西丝还在浑身燥热,几个大男人往跟前一站正好挡住了迎面吹来的傍晚凉风,她就更热了,抬手给自己扇一扇说道,“我也不想来,但是凯罗尔很重要,我怕伊兹密王子会趁火打劫,在你和亚尔安王开战无暇顾及他的时候,出手劫走凯罗尔。”
看向曼菲士身后,发现他带了西奴耶将军,乌纳斯将军,和一高一矮两个面生的男子,再后面远一些的地方还站着十几名精壮的护卫。
西奴耶将军和乌纳斯将军一起把右手合在胸前,躬身向爱西丝行礼,“爱西丝陛下。”
爱西丝点头,“你们辛苦了。”
西奴耶又指着身后那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说道,“这是路卡,尼罗河女儿的贴身侍从和护卫,凯罗尔小姐很信任他,所以这次我们一起带他来救人。”
“嗯。”爱西丝揉揉酸胀的额头,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尼罗河女儿的贴身护卫有些疑惑。
西奴耶又指指另外一个身材高一些的男子,“他叫哈山,是个商人,他是尼罗河女儿的朋友,知道凯罗尔小姐在亚述王宫里的一些情况,主动提出来要帮助我们营救凯罗尔小姐的。”
爱西丝仔细看看哈山,这是一个三十几岁的高个子男人,神色沉着,见爱西丝看过来,就学着刚才西奴耶将军他们的样子行礼,“见过爱西丝陛下。”
爱西丝发现他身上有一股和罗布很像的气质,应该是个商人没错,“哈山,你准备怎么帮我们救尼罗河女儿?”
“尊敬的女王陛下,我进亚述王宫送过货,知道里面的大概地形,也知道尼罗河女儿被关在哪里;我还能提供一种油膏,把它浸在火把上点燃能够迷晕周围的人,可惜我没有办法潜进亚述王宫,否则用它迷昏看管尼罗河女儿的人最合适。”哈山说话不紧不慢,很有条理。
“这倒是个好主意,你不能潜入亚述王宫没关系,伊兹密王子的人有办法进亚述的王宫,可以让他安排人去做这件事。”
爱西丝说着就觉得自己的头更加疼了,脑子里一突一突的在跳,出来站了一会儿非但没有减轻醉酒的症状,反而益发严重,身子晃一晃,感觉有些站不稳,连忙回手去抓住亚莉的胳膊。
曼菲士发觉了她的不对劲,上前问道,“王姐,你怎么了?”
一靠近爱西丝身边就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是甜甜的水果香夹杂着酒香还有爱西丝身上的香气,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组合成一种醉人的芬芳,让靠近的人瞬间就有醺然的感觉。
皱起眉头一把把她从亚莉手里接过来,“王姐不舒服了吗,我送你回去休息。”对亚莉说道,“带路去女王陛下的帐篷。”又吩咐西奴耶将军和乌纳斯将军,“你们在这儿等我。”
亚莉连忙在前面领路,一边掩饰说道,“爱西丝陛下这几天赶路太辛苦,刚才就说有些头疼,看来是生病了。”
弟弟愿意她扶回去,爱西丝乐得轻松,晕晕乎乎地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曼菲士身上,心想这个弟弟长大后虽然经常很烦人,但终究比外人强点,自己要是当着西奴耶他们几个人的面醉倒了肯定有损女王的颜面,他倒也知道帮着遮掩。
曼菲士大概觉得搀着她走太慢了,干脆一弯腰把爱西丝抱了起来,他比姐姐高壮了很多,抱爱西丝一点不费劲,大步流星地往帐篷的方向走去。
忽然听到靠在怀里那个柔软香甜的人懒洋洋地轻声问,“曼菲士,你是故意让亚述人把凯罗尔抓走的吧?”
☆、‘营救’凯罗尔(二)
宿醉的后果就是难耐的头疼。
第二天一早,爱西丝捂着快要裂开来的头,“我再也不喝亚述的果酒了!”
亚莉看到爱西丝醒了,就轻手轻脚地来扶她,十分体贴的说,“陛下要是还难受就再躺会儿吧。”
爱西丝摇头,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安排,她不能由着性子躺下去。
亚莉见她执意要起床,就不再劝,招呼了玛莎和马洛普娜一起进来服侍爱西丝梳洗。
爱西丝闭着眼睛,全副精神都用来对抗身体上的不适,任由几个侍女给自己梳头擦脸穿衣服。
过了一会儿,觉得身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劲,只好不情不愿地努力睁开眼,“你们怎么了?”
三个侍女的脸色都十分怪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最勇于在爱西丝面前说话的玛莎开了口,小心翼翼地看着爱西丝,“爱西丝陛下,您还记得昨晚曼菲士陛下送您回来后您都对他说了些什么吗?”
“不记得。”
爱西丝茫然回答,昨晚回来后她还有和曼菲士说过话吗?一点印象都没有!
“怎么了?难道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侍女们一起点头。
“那我都说了哪些不该说的话?”
“您笑话曼菲士陛下,说他真有眼光。”亚莉说道。
“说他有眼光是夸奖他。”爱西丝反驳。
“您说他能看上凯罗尔可真有眼光!”
爱西丝闭嘴,这的确是嘲笑人的话。
“您还说还是巴比伦的拉格修陛下成熟又有魅力,是个很有味道的男人,和他比起来,什么曼菲士啊,伊兹密啊,都像是没长熟的青椰枣。”
爱西丝嘴角抽搐,“我就没说点正事?”
亚莉点头,“您也说正事了,您对曼菲士陛下抱怨,说下埃及表面上看着平静其实政务混乱,光一个税收就乱得不像话,泰比亚大神官虽然很能干,但只有他一个人在孟菲斯主持,实在是人手不够,您看着曼菲士陛下身边那个年轻的娃娃脸书记官诺塔苏人不错,细心踏实,准备找个机会把他弄到孟菲斯去帮您做事。”
爱西丝呻吟一声,“阿蒙神!我竟然连这个打算都对曼菲士说了?那他有了防备,这个诺塔苏我一定要不到了!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