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贵妃眼睁睁看着朝上原先巴结韦氏一族和魏王的朝臣,三两天之间统统变成了陌路人,就连那刚刚将女儿嫁进王府当侧妃的云家也是视若无睹,云玄昶那老狐狸,在尚书府竟是连回避牌都挂了出来,避不见客,还叫家中上下全部都换上简朴衣裳,极少出家门,以此表明,云家从不沾与王爷缔结姻亲的光,与魏王来往并不亲密,免得受牵连!
此路不通。韦贵妃心急火燎,再过几天便是正式的大殿提审,到时刑部会将魏王押送进宫,皇上与刑部、宗人府共在金銮殿审理,如若定下罪名,当即就得受罚,估计得和往年御前失礼、醉酒闹事,被贬到地方株洲的四皇子恒王世斐一样,起码是个流徙的罪名。
魏王世渊禁足在王府,度日如年,抓狂得很,也没比母妃好过到哪里。
这阵子,王府里来了不少执枪仗棍的刑部官员,王府每个角落都站满了,眼线盯得紧得很,他哪里敢去瑞雪楼那边找自己的爱宠夜南风,这一来,十天半个月,别说沾他的身子,连面都没见到,这对于正是甜蜜热恋期的男男来说,简直就是猫爪挠心,几次想要半夜三更偷偷去瑞雪楼偷香窃玉见见小乖乖,次次都被王府长史给抱住了,吓得半死地劝:“五王爷,千万不能啊,这会儿正是风口浪尖!这么多侍卫和官员,被发现了,您这不是又给皇上添一笔怒气吗?您就不能忍忍么!”这才打消了魏王的念头,悻悻转回主院去,长史和几个王府心腹下人又苦苦劝说,要他去云侧妃院子里歇着,也能做个样子给看守的官员看看,建立个王爷与侧妃恩爱和谐的好印象,传到皇上那边好听些,魏王只得勉为其难,进了云菀桐的院子,住了几天。
云菀桐打从进了魏王府一直守着活寡,甚至没跟魏王同宿过一间屋,见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欣喜不已,脑子一念闪过,打上了主意。
她这阵子已经逐渐看淡了,魏王的秉性怕是难得改过来了。
依魏王现在对男色愈来愈热衷的情况,就算日后再娶正妃,只怕也不会碰,她若是能够趁这个机会怀上,生下魏王的长子,满王府要是只有自己这一胎,世子位不就是自己儿子的?她成了世子生母,光是享儿子的福就能风光不断,还要那断袖的魏王作甚。
这次的桃花酒之事,魏王逃过一劫最好,魏王若是没熬过去,落了罪,像那恒王被贬徙出去,她有了世子,日后至少也有个傍身之所,京中的韦贵妃恐怕也不会完全不顾魏王后人。
魏王进了侧妃院的第一夜,云菀桐特意点了熏香,穿上叫鸳鸯提前准备的纱衣,酥胸半露,倚在香帐里,摆出搔首弄姿的模样。
谁想魏王进去,看了一眼,就跟看着一根木头似的,完全没反应,然后抱了被窝和枕头竟跑去了寝室外面的罗汉榻上去睡了。
气得云菀桐打翻了熏香炉子,这死断袖,倒还挺忠贞啊!
不行,再过几天就要大殿提审,不管结果怎样,过了这几天,官员撤离,魏王肯定又跑去瑞雪楼泡着,再不会进自己院子了。机会难得,云菀桐心下一横,叫鸳鸯偷偷寻了些催情乱性、迷人心智的小玩意儿,鸳鸯听得脸一红,可这是王爷和侧妃之间的床帏私事,也不能说什么,王府这些东西还是挺多的,只是魏王平时都用在男人身上罢了。
找回来之后,云菀桐当夜就毫不浪费地用在了魏王身上。天光一亮,魏王一觉醒来,只发觉糊里糊涂地又弄了一把,气不打一处,掐死云菀桐的心都有,反正又不是没做过杀侧妃的事,幸亏鸳鸯和王府长史将魏王拦住了,这个时候哪里能内斗,这不是找事儿么,魏王这才忍了下来,却自这天起,再不肯进来了。
云菀桐见魏王走了,吁了口气,也不知道运气好不好,过了这村,再也没这一店了,每天开始叨念着求菩萨,下次就算再能同魏王共居一室,只怕也没有机会挨他的身儿了,昨晚那次,一定得一发命中!
母妃和舅家那边到处疏通,魏王这阵子也没闲着,好不容易叫长史买通了一个看守在魏王府的宗人府官员,带话给韦家的舅舅。魏王的舅舅韦绍辉是韦贵妃同父异母的嫡兄,靠着庶出妹妹一朝入皇门成后宫贵妃,仅次于中宫之下,由地方按察使一跃为京畿要员,现任都察院左御史之职,入内阁,授一品荣禄大夫之勋,膝下几个儿子也各居要职,其中长子为江南几郡县的总督,授振威将军,可谓一方土皇帝,如今韦绍辉堪称韦家权势为首的一枝,亦是宁熙帝现下最忌惮的一干党派,这天听了五皇子的带话,连忙进宫传信给韦贵妃。
韦贵妃一听,原来撷乐宴那天的事儿,归德侯府的二房孙少爷也有份参与,冷笑一声,却总算大大松下一口气。
次日大殿亲审,正当刑部官员呈出孙郡王供词时,韦贵妃驾到,亲自出面提出此事,说魏王受了慕容泰的唆摆,慕容泰为了打击秦王,才借魏王的手,连原因都找好了,叫人挑不出毛病:慕容泰原订的妻房是云家嫡长女,却马上要嫁于三皇子,该是早就察觉未婚妻得了三皇子的注意,这才心生妒恨,臣子子弟如何能轻易绊倒皇家子弟?于是慕容泰趁进宫赴宴,打算陷秦王于不孝不臣的罪名,而魏王并不知情,被慕容泰使计给蛊惑了,才当了慕容泰的靶子,区区个侯府公子,竟吃肥了胆子,将几名至贵之人玩弄股掌,陷害秦王,又险些误害了太后犯病,还害得无辜的魏王被冤枉,天理难容!
韦贵妃说得口若悬河,唾沫横飞,悲愤万分,在宫里这些年不是白混的,演戏声情并茂的能耐杠杠的,又将撷乐宴那日见过魏王和的太监做人证,叫人无可反驳。
被黄衣官送进宫的魏王世渊自然也是早就找好了托词,痛哭流涕,一股脑将罪名全都推到慕容泰身上,又痛掴自己耳光,说自己虽然不知情,但不该耳根子软听了慕容泰的教唆,给了他可趁之机。
这一下,案件又变了性质!
宁熙帝凝思半刻,叫人去将慕容泰提来。韦贵妃心下一喜,与婢子银儿退到帝王身后的珠帘内,再不做声,无论如何,有慕容家那小子挡罪,总能给魏王减少些责任。
却说慕容泰这日正在暗黑的西北小院屋子里,跟平时一样疼得哀哀叫,光线一降临,门开了,还以为祖父大发慈悲,终于放自己出去,或者祖母邢氏终于劝服了祖父,疼痛霎时都减轻了一半,却见这几天照料自己的瘸腿老家人走过来,一脸惊慌:“少爷,府上来了几个黄衣官,说,说什么要提您进宫,好像是关于什么……什么桃花酒,什么您蛊惑了魏王……”
慕容泰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了,是让自己顶罪呢,忍住腹下剧痛和全身的不适,一脚踢飞了边上小凳:“操他娘的——”
正院那边,慕容老侯爷见黄衣官拿着令牌,带着大内侍卫上门,也是一惊,身边的邢氏本是在悠悠品茶,当下亦是手一颤,茶杯哐当摔在地上,这孙儿得罪了哪路神仙,自从侯府寿宴那次开始,怎么一事儿接一事没完没了啊。
两夫妻再一听是怎么回事,老侯爷也火气直涌,拱手道:“几位大人去提人吧,那不孝孙儿就关在家中西北小院的屋子内,若真的做犯下此等滔天大错,还请圣上勿要轻饶,往重里罚,砍头扒皮,凌迟炮烙!老夫家门不幸,稍后也会去御前负荆请罪!”
邢氏一听,丈夫已经彻底绝了对慕容泰的心思,此刻非但不想管这孙儿,还在伤口撒盐,巴不得弄死孙子,身子一瘫软,幸亏被身边的嬷嬷搀住了,踹了几口气儿,心神定下来,趁丈夫不注意,先转身进了房间。
黄衣官带着侍卫在慕容老侯爷的爽快放行下,一路畅通无阻,来了侯府的西北院落,将正在摔桌子踢椅的慕容泰擒住,拿回了宫中。
慕容泰体面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上一套,一路被邺京百姓指点着进了宫门,等押到殿上,才醒悟过来。
与此同时,大殿上官员齐齐闻到一股怪异味儿,顺着那气味派人宫人一查,才发现就是这侯府二少身上发出来的,连宁熙帝都嗅到了异样,刚刚龙眸一黯,皱了皱眉,姚福寿生怕冲撞了天子,忙叫太监和宫女端上香炉,点上香,香味袅袅发散,这才让殿内的味儿好了些。
这还是大宣有史以来第一次大殿审案时需要放上香炉。众人面面相觑,不禁掩嘴蔑笑。慕容泰跪在殿下,面色涨得通红,只觉这世上最大的屈辱背在了身上,这一次,就算不死,今后在京城还有什么面目见人。
刑部审讯开始,一一搬出罪证,慕容泰哪里有话好辩,身体的疼痛和精神上的屈辱已经将他恨不得击垮了大半,此刻听宁熙帝厉声质问,想着祖父根本不会为自己劝言半句,前世在大监里的滋味又复卷而来。
证据俱全,不容抵赖,几刻之后,丹墀下人的罪名便已定了下来,归德侯府二房嫡孙慕容泰,教唆皇子陷害太后,实乃欺世之罪,魏王有份参与,虽是不知情,却也有一定责任。
虽然罪状里也提及了魏王的名字,但显然已经从主谋变成了从犯,还是无心的,罪名就减轻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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