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上来。”扬唇一笑,她脚尖触到身下的山体,接着微一用力,身体向上一翻。
“啊!”脚一滑,两个人同时向下滑动了些许。
韩无期无语地看她一眼,抓着藤蔓的手已经勒得发白。
真当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么……
手腕一翻转,拉着面前的女人一跃而起,因一时力道太大,两人在山石上滚动了几圈,待回过神来时,女子柔软的触感近在咫尺。
颊上的淡粉色愈发的浓,竺幽全身趴在他身上,感受着近在咫尺淡淡的药香,唇角上勾,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无期,你救了我。”
像是碰到了烫手的山芋,他迅速松开抱着她腰肢的手,声音冷了几分,“你很重。”
几乎立即塌下去的脸。
竺幽慢悠悠从他身上爬起来,鼻尖还带着方才蹭到的泥土,嘴唇撅起,满脸不甘不愿,声线微颤着委屈道:“人家真的很重吗……”
“这么笨,武功再好又有什么用。”
“我可以保护你啊。”女子认真地看着他,波光潋滟的眼眸搭配着鼻尖的泥土,莫名多了几分娇俏。
淡淡看了她一眼,他已经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了。这个该死的女人……
回去的路上只剩一个灯笼,韩无期举着,竺幽便亦步亦趋地走在她身边。
淡淡的药草香始终围绕在身周,似乎有某种让人安定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靠过去。
脚步骤停。
竺幽惊讶地看向韩无期,后者冷着脸,目光直直落在她搭在他臂弯处的手上。
“啊……”收回手,竺幽抬头看了看天,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天气不错。”回过头来,仍是一脸无害的笑。
韩无期默默往前走,头也不回。
“把鼻子上的泥擦了,丑死了。”
手指触上鼻尖,很恶心的触感。竺幽用力揉搓了几下,抠下一块被风吹干的泥土。
走在前面的人并没有等她的意思,举着灯笼的手稳稳放在一侧,背在身上的药篓里装了满满当当的新鲜草药,随着他走路的动作一颠一颠。将手上的泥土甩掉,她勾起一个明媚的笑,半跳着跟了上去。
“以后,不许随便碰我。”
微微一愣,竺幽咬着唇委屈地看向他,他却只是朝前走,并不看她一眼。
夜风拂面,满身湿滑,有些冷。
沉默着走了几步,一道声音犹豫着响起:“无期……”
没有回答。
“无期……”不依不挠。
装作没听到地继续往前。
“无期……”
忍无可忍地回头看她,女子一脸委屈地绞着手指,眼睛里却有些晶晶亮亮的东西。“你刚才说以后……你在暗示什么吗?”睁大的杏目有些期盼地看着他。
默默转过头,“你听错了。”
“无期……”
“闭嘴。”
终于,耳根清净了。
☆、解毒三
回了山寨,交代了一系列需要用的物品,韩无期一头扎进了刚为他收拾出来的客房。
殷勤而无害的脸充满期盼地看着他,手紧紧抓着门沿,“无期,我给你打下手吧。”
见他不言语,忙不迭举起手认真道:“我保证,绝不添乱!”
门砰的一声在她面前关上,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竺幽摸了摸鼻子,在门口等了片刻,屋内有橘黄色的光线透出来,将门外的她拉出一个淡淡的剪影。
夜有点冷,那个影子,有点落寞。
大厅里,竺幽坐在主座之上,手握着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双杏目微阖,看不清情绪。
“寨主,你喜欢那位白衣公子吧?”梅娘走到她身侧,笑容温和。
五年前,竺幽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眼见得是在深闺养惯了的,见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初来的那一日,跟在前寨主身后进了门,身边还伴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郎。犹带着稚气的脸上,有着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悲恸。但即便是那样,小小年纪的她还是撑起笑脸,向在座的各位一一打了招呼。
从那第一眼起,便是打心眼里的喜欢。
她在武功上极有天赋。
或许是之前学过,自来了安宁寨,得了前寨主的指点,一日一日愈发勤奋练功,从前寨主偶尔流露出的欣赏目光中,大约能知道她进步神速。
每每她看了心疼,端了做好的点心去喊她歇会,那个小姑娘总是简单擦下额上的汗水,笑着吃几口,而后回去接着练。
本应该被养在温室里的花,却小小年纪便得了一身的伤。那双握剑的手上的老茧,甚至比她这做惯了活的人都要多。
接任寨主的那一日,豪气干云地将大碗中的酒喝尽,随意一抹唇边的酒渍,将酒碗往地上一摔,笑着说:“各位放心,日后我会罩着安宁寨,有我一日,便有寨子一日。”
那张脸上,永远扬着明媚的笑。
此刻她却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将石柏安置好了,在等待韩无期配解药的空隙里,只手抓着茶杯,半天未曾喝上一口。
她知道的,每每有了烦心事,她便喜欢一个人静静呆着。
见她不言语,她笑着开口:“那公子我看着也很好,寨主的眼光真不错。”
竺幽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却仍是笑着放下了茶杯,“梅娘,你别取笑我了。”
她便只当她害羞了,用一个过来人熟稔的口气说道:“寨主,若是真喜欢那公子,也没什么好害羞的,我们安宁寨的人,向来做事光明磊落,不必藏着掖着。”
见梅娘越说越起劲,她无奈地起身,“梅娘,这些事你不要管啦,快去睡吧。”
温厚的手握住她,“寨主,男子大多喜欢矜持些的女子。”
竺幽一双眼瞬时放光,顺势握住她的手,“当真?”
梅娘脸上是过来人理所应当的自豪感,语重心长地开始了为期半个时辰的演讲。
半个时辰后。
“寨主,记住梅娘说的话了?”
“嗯!”她左思右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韩无期为什么对她如此冷淡,原来是自己用错了方式。
双手握拳,议事厅的灯火映着她白皙的脸,竺幽嘴角渐渐弯起,露出脸颊旁浅浅的两个酒窝。
韩无期,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将近夜半时分,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韩无期拿着手里装解药的瓶子出门,迎面便撞上一直守在门外的二黑。
“韩公子,解药配好了?”二黑自见面起就不待见他,此刻却是难得的好态度。
轻轻颔首,由着二黑在前面带路,两个人径直走向了议事厅。
石柏已等在那里。
手臂上密密麻麻扎着银针,乍一眼看过去,有让人毛骨悚然的功效。
自骨瓷瓶中倒出一颗墨绿色的丸药交到竺幽手中,看着他就着水吞了下去。
而后是将银针一根根拔掉,替他解了穴,再换几个穴道将银针一根一根扎下,耽搁了这么些时候,手臂处血流不畅,需要疏通一二。
半柱香的功夫过后,石柏手上的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退。
“谢谢。”换上一身绛红色曳地纱裙的女子看着她,语气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睡了。”收好瓶子,面无表情地说完就要往回走。
“对了,无期,你先前说要我答应你一件事,是什么事?”小心翼翼的语气,仿佛怕又惹他不开心。
刚迈出的脚步停顿了片刻,韩无期淡淡开口,“帮我准备一辆马车和一个车夫,我的马车被你毁了,最迟明日下午,我还要赶路。”
“那个……”略带着些犹疑的声音。
他驻足,等身后的女子开口。
“还是要跟你说声抱歉,耽误了你的行程。”
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按照他对这女人的认知,难道接下来不该是各种撒娇卖萌?顿了片刻,什么也没说,他径直回了客房。
却没注意到身后女子骤然绽开的笑颜。
马车和车夫,嘿嘿。
石柏和二黑愣愣地看着自家寨主,对视一眼。
寨主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该不会是疯了吧……
我看八成是被那个娘娘腔勾走了魂魄。
这男人留着绝对是个祸害,要不趁着月黑风高,咱们先下手为强?
眼神交流完毕,石柏默默看了一眼自己还有些麻木的手臂,抬头看向二黑。
还是算了吧。
二人齐齐看向竺幽,后者显然心情很好,仍看着韩无期消失的方向,嘴角的笑都未来得及收。“石柏,明日一早你去镇上买辆马车。”
“寨主……”我大病初愈,啊不是,大毒初愈啊……
“今日也忙了一整天了,回去睡吧,啊……好困。”
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竺幽连连打着哈欠走出了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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