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沧溟脸色苍白的转过头,未来得及瞪她,夏侯菲却已经自己动起手来,先是黑色的外袍,而后是白色的*,一层又一层的束缚解决掉后,不用看也知道他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可如今也不了那么多,赶紧将早已准备好的白布把伤口固定好,做好这一切后,又拿出白布沾少许海水,小心翼翼的往他身上抹……
“嘶……”许是因为海水过凉,蔺沧溟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下,夏侯菲盈盈秋目满含歉意的看着他:“再忍忍,你伤口附近全是血,若是结了痂恐引起伤口感染,我必须清洗干净,海水虽然不怎么干净,但好在含有盐分。”
蔺沧溟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若有所思的凝眸,她居然连这个都懂?
费了半天劲,终于将他的后背清洗干净,在为他穿衣时,方注意到衣服湿黏根本就不能再穿,若是不及时烘干,对伤口也是不宜的,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在蔺沧溟目瞪口呆下裹到了他的身上,而后拿着他的脏衣坐到火堆边开始细细烘烤。
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慑的无法自语的蔺沧溟,待回神儿后眸光眯了眯,眼底一片复杂的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
夏侯菲正在挑柴火的手一顿,头也不回的道:“少跟我扯那些名声之类的鬼话,我的名声已经够臭了,也不差这一项,就是恐怕要委屈太子您了,若是嫌脏,可以扔到一边。”
蔺沧溟因她这一句话而淡淡皱眉,“胡说八道什么?”
夏侯菲一怔,缓缓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对面斜靠着树干的沉静男子:“在船上的时候,你眼底满是厌烦之色,难道不是讨厌我?”
听言,蔺沧溟便只她误会了什么,难怪当时一定要下船,想到自己当初的执拗,再看如今她宁愿舍弃名声也要救人的态度,俊脸之上不由一阵发烫,不过,这抹不自然转瞬即逝,再抬眸时,语气依然冷戾,看不清表情:“真是自作多情,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夏侯菲冷哼一声,望望天色,转首恶声恶气的看着他:“我们能从天照湖漂到这里来?”
她可没忘记,面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海水。
“天照湖的水是活水,与南海的支流交汇,我们如今所处的位置在天京城以南,漂到这里也不足为奇。”他当然不会告诉她昨晚金鎏宗的人救了他们之后,又经历了一场厮杀,若不是对方看到她这个累赘加以威胁,他也不至于落到这一地步,更不会漂到这里来。开玩笑,从天照湖漂到这里的,恐怕只有死尸,怎可能还有生还的可能?
“天亮了,我去找点吃的。”从昨晚到现在没吃东西,早已习惯一日三餐的她,胃已经开始叫嚣。
蔺沧溟质疑的看着她:“你行吗?”
夏侯菲顿感不悦,冷冷的看着他:“别以为你们男人样样行,关键时刻,不还是靠我?哼!”
蔺沧溟哑然,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弯唇一笑:“真是阴沟里翻船,居然也有被嫌弃的一天,啧啧,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人,果然不能太过自负!”思之际,挪到自己的衣服边,从袖口掏出一枚红色的药丸,用力磕开后,用火点燃,一道红光倏地飞向天空,‘嘭’的一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过了小半个时辰,夏侯菲一脸狼狈的走了过来,令蔺沧溟诧异的是,她的手中还真猎了只野兔,看来为了这只兔子,她费了不少功夫,若不然,怎会浑身是土,就好似泥窝里爬出来似的,只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却亮的耀眼,甚至还挑衅似的朝自己挑了挑眉,而后抓起地上的匕首,朝海边跑去……
蔺沧溟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些看不懂了,这丫头不但能猎兔,还能杀兔?记忆中,身边的女人但凡遇到只虫子都能吓得尖叫逃窜,而她居然能如此镇定的宰杀,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一想到在此之前的生火、拔箭、消毒等一系列动作,却又觉得不足为奇,只是,她这些本能的表现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几年,她过的又是些什么日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蔺沧溟准备起身去看看这丫头在海边忙活什么的时候,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不多会儿就跑到了跟前儿,邀功似的朝他举了举手中的东西,“快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蔺沧溟蹙眉望过去,不解的问她:“这些东西海边到处都是,你喜欢?”
夏侯菲一听,面上的兴奋之色一僵,随即没好气的朝他翻了翻眼皮:“你说的那些是小的,我这是大的,大的,看清楚了吗?我一下子捡了两个,原本还想着一只兔子不够吃,这下可好了,可以美美的享用一顿了。”
“吃?”蔺沧溟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他看着夏侯菲手里的东西,一副嫌弃的不行的模样:“这东西能吃吗?”
夏侯菲一听,不屑的发出一声轻笑:“切,还以为你们皇室中人见多识广,居然连海贝都没吃过,真是可怜。瞧着,今天本姑娘今天就给你露一手,让你好好尝一尝这最简单的美食。这里什么材料也没有,只能烤着吃了。看到没,这叫海贝,这种碗口大的肉质极其鲜美,可以说属于海贝中的佳品。”
夏侯菲摸了摸架在火堆边烘烤的衣服,满意的收了起来,递给他:“诺,你的衣服干了,快给我的脱下来,我都快冷死了。”
蔺沧溟一听,神情淡淡的瞥了眼她身上单薄的*,眼底似有不明情绪在流动,但说出来的话却能噎死人:“原来你也知道冷,我还以为你皮糙肉厚不怕冷呢,如此大无畏精神,真让人佩服!”
夏侯菲递衣服的手一顿,霎那间脸色一臭到底,唇边适时勾起讽刺的笑:“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民女自然要尽心尽力将您伺候好,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话落,伸手上去扯自己的衣服,蔺沧溟见她扑过来,本能的一躲,菲儿没够着,脚下一晃,朝他身上压了过去,可怜蔺沧溟身负重伤动作滞缓,居然真被她扑倒了,而她白希的手腕正好抵在他空无一物的胸口处,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某男霎时一僵,属于少女特有的馨香味儿伴随着她的靠近吸入鼻间,蔺沧溟唇角轻扬,凤眸蕴含着慢慢的笑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六小姐这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真是让本宫有些受宠若惊啊,嗯?”
本来还有些尴尬的夏侯霏因为他这一句话,登时变了脸,她紧咬着贝齿,看着某男那碍眼的笑容,不甘的怒吼:“宠你妹啊,惊你个头啊?衣服还不还?不还我自己拿……”本来还想好好欣赏眼前这幅独特风景的夏侯霏,在某男的刺激下不得不克制自己的眼,粗鲁的将自己的衣服从蔺沧溟身上扒下来,看也不看他,直接穿在身上,扬长而去……
而彼时正裸着上身的某男,被她如此熟视无睹外加粗鲁的对待,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饶有兴味儿的勾起了唇……
然而,这抹笑还未持续一分钟,蔺沧溟总算开始觉得面子挂不住了,被一个女人当众扒了衣服,二十年来这还是头一遭,顷刻间,俊美无涛的脸上一黑到底,周身的气场一下子寒了三分(没穿衣服,自然寒了),他看着她,情绪激动:“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能随便扒男人的衣服?这个后果,你可曾想过?”
正在热火朝天摆弄兔子的夏侯菲低低的冷笑出声:“笑话,我扒我自己的衣服,关你什么事?借给你穿穿,还蹬鼻子上脸了?后果?什么后果?你若再不穿衣服,后果才可怕!”
“阿嚏!”
“瞧瞧,应验了吧?这叫不听女子言,吃亏在眼前!”
蔺沧溟觉得今天的眉毛已经蹙的生疼,他看着这个女人,觉得再好的自制力碰到她算是彻底失效,他很想直接无视她,遗憾的是,到底还是低估了她存在的价值……
当烤野兔的香味儿弥漫在周身,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乱叫时,某男妖孽般的容颜瞬间冷了下来,凤眸微眯,一股子危险气息蔓延而出,原以为靠自己的气场能够压上一压,未曾料到的是,这个女人的胆儿已经肥到如此之境界。
能在他面前笑得如此欠揍,眉宇间又皆是得瑟不顾忌吃相的女人,天下间,恐怕只有她一个!
“要不要来一个?”某女伸出她油乎乎的手,递上一个又肥又嫩的兔腿,模样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蔺沧溟眼底黑雾翻腾着,幽光更是因着烤兔的香味儿若隐若现,他攥紧拳头,极力的隐忍着,冷哼一声,别开了脸。
夏侯菲因着他的脸色唇角勾起的弧度逐渐放大,已经洗干净的脸清丽出尘,只可惜那张红艳的油嘴为她整体形象大打折扣,她看着他,故意将话说的挑衅味儿十足:“喂,你是不是个男人啊,能不能痛快点?”
“……”蔺沧溟深邃的眸里闪过一道暗芒。
“说话!扭扭捏捏的还以为大姑娘上花轿呢?不就是扒了你的衣服吗?至于吗?”
“你……给本宫闭嘴!”某男脸色已经铁青到一触即发的地步。
夏侯菲看着他冷冷一笑:“本宫?这里只有你和我,你摆什么臭架子?想要处置我之前,还是先把你的肚子填饱!我还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你若是想继续待下去,别怪我翻脸无情不认人!”若不是看在他救过她的命,谁愿意待在这里与他浪费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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