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现在会在哪里?菲儿她……”不是他不相信他,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这个情况,是不是太复杂了些?
“等吧,我相信他的实力。如果他这么容易就被刺杀而死,那么这些年,他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从小他就知道这个弟弟异于常人,看他不透,而今,亦是如此。
禹王薄唇抿成一线,轻皱眉头望向天照湖,目光略带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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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夏侯霏吐出一滩水,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月光森然的夜空,随着大脑意识一点点回归,她的眼眸里带了一丝恐惧,因起身过猛,眼前一阵晕眩软瘫在地。手中触到的是湿软的沙子,身下是冰凉的海水,环顾四周,隐隐约约能看到高耸入云的树木,而正前方,赫然是望不到边的海。
看到这里,她下意识的蹙起了眉,不是在天照湖吗?当时他们的船好像遭到了剧烈的撞击,因为措手不及,好像撞到哪里,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可眼前又是个什么情况?好端端的,她怎么漂到了这里?
海水不断的拍打着她的脚,冰凉刺骨,抬眼望着这片陌生的海滩,夏侯霏强撑着身体坐起身,眼前又是一阵眩晕,她定了定神,静坐在冰凉的海水里,刺激着她身体各处感官,倒是清醒了许多,待眩晕感渐渐消退,才缓缓起身,往岸上走去。
然,还未走出十米远,一阵低沉的咳嗽声伴着海腥味儿飘入耳中,夏侯霏本就缓慢的步伐登时一顿,身体也煞是一颤,迟疑了下,才缓缓转过身,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见海边那里有什么东西,清澈的眸子闪过一簇紧张,左右张望发现这里再无别人时,才不得不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眼前趴着的是一个后背中箭的人,她紧张的倒退两步,用脚踢了踢、喊了两声,均没得到回应,这才大着胆子弯下腰探上他的鼻息,感觉到些许温热后,才松了口气,抬眸看看天,瞥了眼他侵泡在海水里的身体,终究还是同情心泛滥,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往岸上拖……
等将他从海水中拖出,步履蹒跚的走了十米远后,终还是支撑不住,倒地不起。如今还在正月里,夜晚的温度堪比零下,两人经过海水的侵泡,加之又在海边,凛冽的寒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如果站在风口就这么干等下去,天还没亮自个儿估计就冻成冰棍了,还有这个男人,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看情况受伤也不轻,如果后背的箭再不拔出,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最终,她咬紧牙关,拼着一口气硬是将他拖到了后面的树林中,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将他安置好,顾不上歇息,开始捡柴,干树叶,待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后,新的问题又来了,她没有火折子。目光转向身后的男人,终还是失望的摇摇头,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想必更不会有,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学古人钻木取火不成?
摸摸自己已经开始发麻发僵的身体,她转身瞥了眼身后躺在地上的他,看样子应该会武功,会武功就该有武器,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匕首?略略犹豫了一下后,她双手合十看着他:“抱歉哈,我只是找一找有没有匕首而已,得罪了!”闭着眼睛在他身上一阵乱摸后,还真被她找到了,望着手中的匕首,夏侯霏眸光一亮,大脑也渐渐平静下来,将印象中钻木取火的原理在脑中过了一遍。
她先找来一块木板,在中间用匕首钻了一个孔,而后又找来一根木棍,取火前,先将板固定,木棍在她手的挫动下不停的转动,她一边转动,一边把刚刚捡到的干草干树叶放入取火孔之中,不断的用嘴往孔里吹风,晨间的树枝、草叶有些潮,她废了半天功夫,取火孔才开始有烟出现,夏侯霏兴奋的险些尖叫起来,趁热打铁之下又赶紧加了些干草树叶,继续吹风,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小火苗才慢慢地燃了起来……
艳红色的火光照亮着她兴奋的俏脸,瞥了眼身边的柴火,再望望已经冒出鱼肚白的天空,终还是转身进了树林又捡了些柴火回来,趁男人还没有意识,她脱下外衣将外袍烤干后,穿着外袍烤内衫,待里外衣服都整理好后,天也亮了,而她浑身舒服的险些要眯眼睡过去。
“咳咳咳。”没想到这个时候,身边的男人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夏侯霏一惊,这才想起他后背上的那根长箭,猛地一拍额头,小心翼翼的跪倒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哎?你怎么样?快醒醒!”
蔺沧溟只觉头痛欲裂嗓子干疼,剧烈的咳嗽后,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肩膀,向来对外界敏感的他猛地睁开眼,霍然转身动作快、很、准的扣住夏侯霏的咽喉,眸光狠戾的瞪向她……
“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话,让蔺沧溟猛然想起船舱中的最后那幕,登时脸色不好看了,那双清幽的瞳眸中更是闪着腾腾怒火:“该死的,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说什么?我阴魂不散?难道你就不是阴魂不散了?若不是我,你能好端端的躺在这里?早就被海水冲走喂鱼了!”夏侯菲杏眼圆瞪,差点没因这货的混账话气的背过气去。
蔺沧溟闻言一愣,这才注意到周遭的环境,目测了一下这片树林距离海边的距离,不禁挑剔的朝她挑了挑眉:“是你将我拉过来的?”
“不是我,还能有谁拖得动你这头猪!”夏侯菲双臂环胸,磨牙切齿的瞪着眼前拽的二八五万似地的蔺沧溟。
“你说什么?猪?”男人额角青筋微微一跳,一股阴郁从眼底掠过。
夏侯菲心中一凛,猛地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她如此口出狂言,岂不是自寻死路?如今对上他幽深难测的深眸,只觉后背冷汗直冒,讪讪的倒退一步,试图转移话题:“喂,你后背还插着一根箭呢!”
蔺沧溟深邃的凤眸一眯:“我眼睛没瞎!”
夏侯菲撇撇唇,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我架了火堆,你要不要将外袍脱下来烤一烤?”
蔺沧溟猛地转首,深邃的凤眸波光粼粼,薄唇边勾起玩味的弧度:“你这是邀请爷脱衣服?”
“想不到堂堂太子殿下,脑子里也能如此的污秽不堪,本是好心提醒,既然你不领情,就当我没说好了。”夏侯菲冷冷的扫过他的脸,眼底满是不屑与冷然。
“这火堆,是你弄的?”蔺沧溟略显艰难的坐直身子,瞥了眼后背的刺得他生疼的长箭,正思量怎么处理时,看到不远处的火堆,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一个久居深闺的小姐,居然懂得野外生火?着实令他刮目相看!
夏侯菲抿着唇垂着头侍弄火堆,对于他的话,仿若未闻,将某个拽男忽略了个彻底。
蔺沧溟见她不理他,清淡的眉目霎时沉了下来:“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你?嗤……”夏侯菲沉着脸色,深剜了他一眼,眼底皆是鄙夷,没想到这男人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收起你那幼稚的表情,若不是因为你,爷能后背中箭吗?”眸光流转间,蔺沧溟扫到置放在她蜕变的匕首,眼里霎时寒光咋现:“谁允许你碰爷的东西?”
夏侯菲低头一看,冷笑一声,看也不看便将匕首扔了过去,“现在物归原主!”
“你没听到吗?我救了你的命!”蔺沧溟头一次碰到如此不识好歹的女人,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此崩盘。
“你没听到吗?我也救了你的命!”心里虽然明白他说的可能是事实,但这死男人的口气实在太过恶劣,就算他当初救了她没错,可是刚刚她同样也救了他,两两相报,算是扯平了。
两双眼睛,四目皆喷火的瞪着彼此,他不屑,她冷然,互不相让。
最终,某男因为后背的伤口,阴沉着脸将匕首递给她:“把箭给我拔出来。”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的瓶子,递给她:“将药撒上!”
夏侯菲看看匕首又看看那瓶药,唇边掀起一丝冷笑:“不是不允许碰你的东西吗?我可不敢,万一您金口令下,我岂不是小命不保?”
“你不照做,依然会小命不保!”蔺沧溟虚弱的靠在树干上,即便彼时狼狈,却难掩其尊贵气质,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让夏侯菲无路可退。
“算你狠!”夏侯菲气红了眼睛愤恨的咬了咬牙,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匕首,起身绕到他的后背,望着那支直戳他后背的长箭,手有些抖,声音有些颤:“我,我是先将箭折断,还是直接拔出?你,你要不要先咬根树枝?还有,你这衣服……”
蔺沧溟气质闲静的盘腿坐在那里,听了夏侯菲的话,他眼神平静的扫了她一眼,淡淡道:“直接拔出。”
夏侯菲诧异的挑眉,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虽然他这么说,可是若不把箭周围的衣服处理一下的话,一会儿拔箭恐怕会比较困难。想到这里,她拿起匕首,小心翼翼的将箭四周围的衣服划开,尽量不碰到箭身,才拿起火堆旁的一把白布放到自己跪坐在地上的双膝上,从里面挑出一根白布后缓缓缠绕到箭尖与肌肉的交汇处,试了试拔箭的方向后,轻声对蔺沧溟道:“你忍一下,我要拔了!”
“噗嗤”一声,蔺沧溟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夏侯菲却已经动作迅速的将箭拔出,缠绕在箭尖附近的白布在箭拔出的那一刹那用力覆盖住他的伤口,可即便动作够快,却依然喷出不少血。虽然他至始至终没有哼一声,但是那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被他快要捏碎的拳头昭示着他此刻多么的痛苦,菲儿加快手中的速度,将白色的药粉撒到他的伤口上后,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立刻命令他:“快将衣服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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