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在赵氏面前发火,几乎把府中的人吓了个半死,赵氏也差点被我吓的再也没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一折腾下来,李世民听到了消息便立刻召我进了宫,低声询问我可有什么不满意,我虽然讨厌赵氏但并不打算憎恨整个宋国公府,只淡淡提了一下继室赵氏对我有些不太好罢了。
李世民作为一个皇帝,一个父亲,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小小的国公府夫人骑到我的头上呢?
第二日一早,圣旨便下来了,赵氏跪着听完便不可置信地昏了过去,但是她这次并没有引来萧瑀的怜惜,他在弄清楚了赵氏被贬谪的原因之后便立刻唯恐不及地避开了。
他对这个继妻的疼爱,也不过就只有这么一点。
我嫁给驸马三年了仍无所出的确是有些惹人诟病的,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我不是生不出,而是不想要。
当年我嫁给萧镜的时候才不过十六岁,身子骨也不算太好年纪又小,若是冒冒然怀上企鹅不说能不能安安稳稳地度过十个月的孕期,即使平安地生了下来也不一定健康。
所以这几年,我一直有意识地命太医给自己调养身子,三年没有孩子而已,我对萧镜又信心,不过三年而已,就算是上一世一辈子,整整四百年我都没有诞下子嗣,他也不曾改变对我的态度。
上一世是因为血统问题几乎没有怀孕的几率,这一次却正好碰上个好朝代,我又没有别的忧虑,自然是打算和萧镜要孩子的。
我这些打算并没有细细地和萧镜提过,我知道当初的高泽或许会是我和他心中永远的痛,毕竟我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
但是他却始终对我如一,不曾忧虑过子嗣的问题,更不可能自己提起关于纳妾什么的问题。
就在我一边满怀着浅浅期待地听了调养身子的药,一边暗暗做好了再一次成为父母的打算的时候,大唐却突然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吐蕃王松赞干布竟派了使者带着大批的金银财宝前来为自己求娶大唐公主,而李世民膝下下唯一一个还在适婚年龄的公主便是昭阳。
这下可把昭阳给吓坏了,当下在殿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昭阳娇美的脸蛋便随即惨白如纸,幸好这些年李世民比较宠爱昭阳,大约也是打算问一问自己宝贝女儿的意愿的,便没有立刻答应下下来,只交给了韦贵妃负责。
听见这个消息,在清云的公主府上聚一聚的几个妹妹们纷纷露出了带着几分快意的表情,脸上的神情好像在说原来昭阳也会有今天。
我虽不至于像川平、晋怀一般讨厌她,却也并没有阻止这次联姻的打算。
不过在我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记忆里,似乎唐朝送到吐蕃的和亲公主并不是李世民亲女,名字似乎也不是昭阳。
况且凭借昭阳的傲气和这些年来锦衣玉食之中养出的娇纵性子,怎么会容忍自己嫁到一个可以共妻的蛮夷之邦去呢?
我有些略微的预感觉得昭阳并不可能成为这和亲公主,但是看着妹妹们难得的快意和喜悦便也没有将自己猜测说出来扰了她们的兴致。
果然,没过两天,昭阳那边便传出来她与京城金家的一位公子在七夕之夜早已定情,无法远嫁的消息。
清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好在我身边,葱白的手指捏着夜光杯居然也硬生生地发了白,看着她略带这不敢置信的脸庞,我只能低声劝慰道:“清云,你别太在意了。按照父皇对昭阳的喜爱,本就不太可能让她去和亲的。”
清云闻言清丽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冷笑,才不过十八岁的少女眼神却已经成熟地可怕,语气十分柔和,却透出一丝阴冷:“昭阳倒是好福气,随便胡编乱造一个男人便逃过了和亲的命运。”
我听着清云带着十足怨气的话语,却还是注意到了她眼中流露出的嫉恨和妒意,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握住清云用力地几乎发白的指尖,拿下夜光杯柔声说道:“这金公子大约只是挡箭牌吧,但是清云,你可以在我面前说,但是别去惹昭阳,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的。”
清云被我说的一愣,看着我的眼中随即流露出一抹不解和委屈,我有些心酸,却坚持着不肯松口。
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了,凡是和昭阳作对的,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总是阴差阳错、莫名其妙地便被降了位,失了命。
那些个找昭阳麻烦却反而失了宠的妃嫔们暂且不说,就算是韦贵妃也在这几年与昭阳的暗斗中失了大部分圣心,反倒是和昭阳交好的孙贵妃得到了李世民的宠爱。
我不能让自己的妹妹也受到这奇怪的运道的影响,却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消除清云对昭阳的厌憎,只能轻声提醒道:“清云,凡是做任何事情之前,你都要多想想荣哥儿。”
荣哥儿便是清云如今才九个月大的儿子,粉粉嫩嫩一团不要太招人喜欢。清云在我提到他的时候神情霎时便软了下来,眼中盈着温柔的光华,随即在我略带担忧的眼神中微微点了点头。
“姐姐,你别担心,我只是想看看,这金家二公子究竟是何等风光霁月、俊美高才的人物!能让一向清高桀骜的昭阳都一见钟情、非君不嫁!”清云白净的脸上缓缓漾着一抹笑容,话语中莫名透露出一股冷意。
见她执着,我便也没有继续阻拦,随她去了。
☆、095 公主嫁到之好孕来临
崔太妃很快就召开了宫宴,并请了金家二公子进宫。
托了几个妹妹都对这件事情十分关注的福,我即便没有派人去查金家二公子的底也已经对他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这金家拥有京城唯一一家符合朝廷打造金器的私营金铺,在这王公贵族遍地走的京城也可以算得上是大富之家,现任掌舵人金来喜是先老爷的侍妾。
而这金家二公子金多禄是嫡次子,生下来便体弱多病,坊间听闻说他及冠以来一无所成,反倒是喜爱一些相术之道,整日不务正业。
不但没有经商之材,也没有走仕途的打算,似乎是想着靠着金家家底混吃等死一般的态度。
看到了这些资料,我不由得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昭阳就算再任性再惹人厌她也是皇家公主,为了逃避和亲,她难道真的打算嫁给这个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男人吗?
我原先确实是想进宫看看着金多禄究竟有没有资料上那么不堪,但是进宫的当天却一不小心在家门口晕了过去。
等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被面前萧镜放大了的俊脸吓了一跳,他的神情中满是喜悦和得意,原本稍显平和冷淡的面容上挂着不可抑制的笑容。
难得看见他这么不加掩饰的情绪,我不免有些奇怪。
正想开口问的时候,脑袋便又一阵晕眩,萧镜见我蹙着眉十分难受的样子,立即将我温柔地揽进怀里,然后便吩咐一直候在一边的云华去隔壁请太医来再看看。
我倚在他的怀中,有些懒懒地抬了抬眸,眼中的意思十分明确。萧镜见状又露出一抹灿烂得几乎闪瞎我的眼的笑容,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梓童……你怀孕了!”说着,便低头蹭了蹭我的脖颈,一副欣喜得几乎忘形了的表现。
听了他的话,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怪不得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便感到累了,灵力也消耗得尤其快,原来是因为我怀孕了吗?
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此刻正孕育着一个全新的生命,我的嘴角不由得挂上一抹笑容,心中软的不可思议。
太医很快就到了,因为我是女眷的缘故便只能隔着纱巾替我诊了脉搏,但仍然不影响他立即得出了结论,除了说我有了身孕之外,他还指出我近日忧思过甚,对孕事不好。
但是在萧镜灼灼逼人的目光下太医只是给我开了一副药,说只要喝几次便好了,最重要的是要好好休息。
太医在诊脉的时候一直有些惊异地看着我和萧镜始终黏黏糊糊的动作,在接收到萧镜带着冷意的一瞥之后便立即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嘴,有些诚惶诚恐地跪下,似乎想请安退走。
萧镜看着我有些若有所思,便也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出声唤道:“太医,请留步。”
他的语气中竟然难得地带着一抹急切,我有些疑惑他究竟想干什么,便听到他语气冷硬地问道:“不知太医可否将女子孕期该注意的事项巨细无遗地写下来?”明明是请求的话语,硬是被他说出了几分命令的味道。
萧镜虽强装镇定,但我却看出了他淡然语气之后的羞窘之意,忍不住心中升起一抹暖意,蹭了蹭更紧地靠近了他的怀里。
太医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了,在萧镜冷然的眼神中随即反应了过来,连忙低声回道:“自然是可以的,驸马请放心。”
得到了让他满意的答案,萧镜便挥了挥手让太医离开了。
看着矮矮胖胖的太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背影,他转过头,注意到我眼底明显的青黑色,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淡淡地问道:“你最近究竟在烦恼什么?”说着,萧镜伸手温柔地抚过我的脸颊,继续说道:“你最近都瘦了,若不是这一次,我还不知道你这几日竟没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