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禧嘴角扬起,长眼睛流转,眼波脉脉传过去道:“我看大人英武神俊,与他人不一般,原来先皇帝的龙子,你是齐王石世的哥哥,不知道是哪一位王爷?”
“我是义阳王石鉴!”
妍禧的眼波一闪,半侧着脸,脸庞微微一偏,眼波便荡漾过来,那眼波柔柔地在石鉴的脸上抚过,即垂下来,粉脸半红,两只袖子仍搭在石鉴身子,却微微地曲膝福了一福道:“小女子拜见鉴王爷!早就听闻鉴王爷神武,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这男人哪里消受得住美人如此一夸,当即心花怒放,涎下脸来问:“如此,美人可就随了我?”
他握着妍禧长袖子的手微微用力,把妍禧拉向自己。
妍禧却站定不动,石鉴问:“小美人不愿意么?”
妍禧通红着脸,微微抬头。眼波又闪了过来,娇羞道:“那顶金色大帐是王爷的罢?”
石鉴意会大喜,心神激荡点点头,妍禧身子微动。莲步轻移,向最大那顶金色大帐走过去,她水红色的长袖子仍搭在石鉴的肩膀上,石鉴随着妍禧的步子,心甘情愿地跟着她向金色大帐移去。
妍禧轻启朱唇,又开始唱起另一支歌儿: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她唱着这歌儿在前面走,石鉴在后面跟着,妍禧向后微微侧过脸来,眼波荡过去。她的声音如蜜,眼波如炽,后面所的羯人的心不由地一荡,他们的耳边听到妍禧那似有似无的歌声,歌声更像是一种甜甜的召唤,一种柔媚的邀请,每一个男人都觉得那个如蜜如娇的小美人是向着自己发出约请。也不由地抬脚跟着妍禧。
这首诗歌名《褰裳》,是《诗经》里的一曲春秋时郑国的情诗,在郑国有一个习俗,每年仲春,怀春的少男少女们齐聚溱洧河畔,挑选自己心仪的女子或郎君。诗里说的是郑国一个小美人挑逗一个她思慕的男人,然后对他唱起《褰裳》,其中的意思是:我心里的那个人呀,你要是爱我思念我,就提起衣裳趟过溱河。你要是不思念我。难道就没有人喜欢我?(意思是我就要去找别人了!)你这个傻小子呀,又狂妄又笨拙!你要是爱我思念我,就提起衣裳趟过洧河来!
羯人当然是听不懂这首诗歌里头的含义的,但听得懂那歌里绵绵的情义与热烈,是以受到感召,都不由地向妍禧走去。
妍禧还在司马府里时候,读过这一首诗,别的孩子读过就算了,妍禧却找师傅去问诗的含义,师傅是个老学究,却并不古板,他的面上没有一丝笑意,却详细地跟妍禧解释了诗的意思,最后说:“春秋之时,风气开化,女子可以公开择取夫婿,却不似如今这般讲究门第,此诗快意,真真快意!”
妍禧听得一枝半解,只知道此诗快意,但为何快意呢?却是不懂的,后来到了太武殿,石虎叫她做了女将军领着两千女骑兵,骑兵们很有一些是已嫁的姑娘,她们聚在一起便唱些思念夫婿的歌,有人唱起《褰裳》,叫妍禧忆起这首诗来,众人取笑那女子,那女子却也不怒,说:“随你们笑,我那夫婿便是我自己选的,你们不晓得其中快意,如今还有多少女子可以挑选自己的夫婿?这便是快意,男欢女爱,便是美满!”
直至妍禧莫名其妙嫁了山大王,虽然山大王就是石闵,妍禧从未来得及问过自己的心意,只是一味地恼恨,思起《褰裳》,便羡慕起那个女子敢于追求自己喜欢的男子。
今日她唱起这支歌,纯是觉得这支《褰裳》有说不出的痴缠火辣,最是能钓鱼,这会大鱼小鱼都眼光光盯着自己,她斜眼看去,估计这一营的人都聚拢了来,她边歌边向金色大帐走去,这里的目标最清楚,时机到了。
妍禧站在金色大帐外,轻轻地掀起大帐的门帘,她回身向着石鉴妩媚一笑,就一头钻了进去,石鉴心一荡,也钻进帐里,岂料金色大帐竟是黑的,石鉴在黑暗中努力睁开眼睛找妍禧的方向,他紧了紧手上的袖子,调笑道:“小美人,心肝儿,今晚定叫你欲仙欲死!来爷这里!”
他的心一用力,袖子的另一边就“卟——”地向他扑过来,石鉴虽然满心火烫,但又分明觉得一股寒意迫过来,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紧要时分向外飞去,他的手上还拉着妍禧的水红袖子,突然手一空,袖子仿佛是断了,他整个人跌倒在金色大帐外。
石鉴定了定神,正想站起来,瞥见他的身后站着都是些失了魂的羯人兵士,只一瞬间,就血光四溅,那些人像被什么击中,纷纷倒地,没有倒地的向四下散开,没有几步就跌倒在地,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冲出些人来,两个人对付一个,举棒把跌倒的羯人兵士棒杀了。
石鉴目瞪口呆,仿佛是做着一个奇特的梦,上一刻还是香艳得不知身在何处,下一刻便血流成河。
ps:
最后十万字,原本想好的结局,因为看了很多资料之后,决定有所改动,闵是一个有争议的人,我要怎么处置他呢?
第二百三十二章 摄魄
(小yy一章,支持喔!)
原来妍禧向石鉴飞扑过来的时候,就暗暗把临别前石闵塞给她的短剑拔出来,执在胸前,石鉴一用力,妍禧顺势飞过来,石鉴的力道越大,短剑的威力也越大,只是石鉴不是平常人,在如此迷醉的情况之下,仍有一份清醒,他感觉到威胁,逃到了帐外。
但见帐外血光冲天,月光如水,鲜血渡了一层金黄,妍禧听到惨叫声声,知道精兵营果然听到她啸声的指令,及时赶过来,因为大部分的羯人受到妍禧歌声的诱惑,都集中在了营地中间,他们轻易被精兵营合围了,如此包剿击杀,真是易如反掌,只不到半柱香,这些羯人便莫名其妙地死的死了,擒的被擒了。
妍禧正想出帐看看,黑暗中突然被什么东西在腰上缠了一匝,妍禧大惊,金色大帐内昏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伸手去摸,身子却被那东西一拽,不由自主地向帐内飞去,妍禧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便落入一个火热的怀抱里。
妍禧“哼”了一声,这怀抱是熟悉的,它带了几份蛮力,不由分说,就等着敞开来迎候她,是石闵,他怎么来了?居然还提前摸进金色大帐里,他怎么就知道自己要把石鉴带到这里呢?
大帐被点亮了,果然是石闵,半边脸笑意盈盈,显是极好的心情,她怎么来了?石世登基后,他心内隐隐不安,决意连夜追赶妍禧,他的马快,很快赶上了那一万精兵营,精兵营新选了新的指挥官,正伏在地上凝神听着,石闵出现,半晌才说:“禧将军在用啸声给我们传指令!”
石闵才知道原来妍禧不知道怎么竟改了路线。他命指挥官继续听啸声,并悄悄靠近,他身手轻捷,先找到了营地。从妍禧一开始走进羯人的圈子,他就在一旁悄悄看着,他看见妍禧救了“双脚羊”,又唱歌又舞蹈,美仑美奂,便猜出妍禧的意图,他看着妍禧拿袖子搭在石鉴的肩膀上,对着他唱《褰裳》,那神情妩媚到极致,逗引得羯人们如痴如醉。他又气又恨,醋意烧上头来,但他仍强制冷静下来,先潜进了大帐里等候妍禧。
这会子妍禧在手,本来满怀的恨意竟消了。他在妍禧的腰上摸了一把,妍禧着水红色的衫裙,簿簿的,但她的身子却因方才的舞蹈,微微发着热,正是最最柔软的时候,石闵这么一摸。满手滑腻异常,他不由分说把脸伸过来,吻住妍禧方才唱着艳词欢歌的嘴巴。
这嘴巴最可恨,唱的小曲钩人摄魄,什么人都敢钩,半点都不让人省心!
妍禧并不十分挣扎。方才唱着《褰裳》之时,她便在想,她若是歌声中的那一个女子,她希望谁为她“褰裳涉溱”呢?她希望谁来到她的身边来与自己私密欢会呢?她的脑子里一一略过石杰、赵文帝、石虎、石世、陈添宇……石闵……
这些面孔都是清晰的,石杰那张桃树下俊逸的脸。赵文帝脉脉的目光……最后所有的人的都迷糊了,最后只剩下一张脸,意外呀,剩下的是一张无比沉醉的脸,这张脸不是任何一个男人,而是妍禧自己,妍禧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脸,眼睛半闭,一线春意盈在眼角,粉色的红唇微张,娇吟声声,如歌如诉,叫妍禧悚然一惊,这是自己的脸,如此妩媚妖娆,如花绽放,那是叫她自己也惊诧的美丽!
这难道就是与他欢会后的自己?原来自己竟是欢喜这样的欢合?而她的心明明充满了愤恨!
耳朵微痒,石闵在咬她的耳朵,烫烫的气息在耳际内流连,有低哑的声音响起来:“猫儿,猫儿……”
妍禧的身子即软成了泥,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她的身子如此欢喜,耳边那人又说:“猫儿,给我唱方才那支曲儿!”
方才的那支曲儿,在场所有的男人们心醉如麻,恨不能自己是歌中的狂徒,石闵也没有听懂歌里的意思,但歌声分明是*辣的求欢信号,她向谁求欢?向那个被她引进来的大汉?还是向帐外两万名羯人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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