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气独有的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白轻墨玉指轻勾,一道紫色流光刺破迎面而来的黑蛇将其贯穿打散,直直刺向那召出瘴气的黑衣人,没有半分停滞,贯穿了那人的胸口。被杀死的黑衣人身体形态顿时扭曲,散作一团瘴气,在真气的激荡中顷刻间灰飞烟灭。
折阙长剑出鞘,锋利的剑光闪烁出森然的杀气,如冰霜般的剑气正如主人没有一丝波动的表情,杀伐果断。女子头也不回,抬脚将身后偷袭的人踢飞出去,长发在空中飞舞掠过一道利落的弧线,手起剑落,剑光冰冷划过,收割了一条又一条“生命”。
祁无芳虽然武功不如另外三人,但有折阙在不远处看着,也足够自保。
其他的黑衣人并未因为同伴的死而有半分停顿,攻势愈发猛烈,如来自地狱的恶鬼般,没有灵魂,没有喜怒,更没有恐惧。
黑色风暴席卷方圆十丈,双方交手毫不留情,真气激荡,四周房屋轰然倒塌,碎木飞溅,沙砾形成小型尘暴,横扫这片土地。沙漠的平静被这一方浓烈的杀气生生撕裂,邪气冲天。
腥臭的瘴气顺着呼吸道、从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肤侵入人体,阴冷的邪气带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真气肆虐,黑色大蛇身躯在空中狂舞,蛇身和蛇尾扫向周围的房屋,四处顷刻变为废墟。强大的旋风席卷方圆十丈,数条黑蛇吞吐着浓烈的瘴气和内劲,相交相缠,几乎遮天蔽日。
墨发飞舞,在黑色风暴的席卷之下,莲花的淡淡冷香悄然绽放,如一盏淡紫的明灯缓缓升起,刺破无边的黑暗。淡紫色的光辉呈旋风状无形凝聚,在瘴气四溢的空中极为明显。白轻墨袖袍一挥,强劲的真气横扫而出,将来势汹汹的黑蛇当中撕裂,紧随其后偷袭而来的黑衣人被劲风生生碾过,尚未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打散成一团黑雾死无全尸。收招后没有半分停顿,白轻墨飞身而起,翻过又一个偷袭者头顶,单手劈下,凌厉紫光乍现,从那人头顶正中央竖劈而下,受到致命一击,那人从头顶斗笠至脚尖霎时间全部分为两半,融化成烟。
几缕银光乍现,从黑雾中飞速射来,白轻墨眉心一挺,凌空翻转,双腿先后扫过半空,闪过银色厉芒,近看居然是根根细小的银针。唇角轻蔑地勾起,宽袖一收,银色尽入袖中,再向外一挥,几枚银针以更快的速度飞向来时的方向,刺破黑雾,直直穿透袭击者的心脏肺腑。
余光瞥见折阙被黑衣人围攻,而武功较弱的祁无芳头顶一阵银芒闪烁,白轻墨手腕倏地一转,五指之间一股大力隔空吸力,将眼看就要被砍中的祁无芳生生拉出几尺,白轻墨单手一动,紫光如利刃没有任何阻碍地割下了黑衣人的头颅。方才还命悬一线的男子擦了擦额上冷汗,舒了口气,对救命恩人报以一个不甚好意思的微笑。
白轻墨收回手,对不远处的凌昭云冷冷喝道:“别玩的过头了,赶紧全给我收拾干净。”
“哎呀呀,有人等不及了。”凌昭云扇子一收回到胸前,扇面上八枚银针稳稳地插着,尾端微微晃动。麻布衣衫的男子摇头晃脑,状似十分惋惜地道,“虽然本楼主还想和你们好好玩上几局,但为了不拂美人的面子,只好委屈你们了。”
言罢玉扇一转,挽了一个扇花,白色真气如扇面铺开,挟雷霆万钧之势碾压过方圆十丈。
后领被一只手提起来,身体倏然腾空避开强劲的真气激荡,祁无芳看着脚底下,倒抽一口冷气,头也不回地骂道:“娘的,你小子动手前不会说一声啊!”
背后的凌昭云闲闲道:“我打过招呼了,是你脑子太笨没反应过来罢了。”
大多数黑衣人闪避不及,受到真气冲击,身体刹那间化为灰飞,是真真的魂飞魄散。方才还耀武扬威吞云吐雾的黑蛇被冲得七零八落。而仅剩的六名黑衣人堪堪躲过杀招,见势不妙,迅速飞至一处,六人同时张开双臂,黑色纱袍连成一片,周围空气涌动,瘴气瞬间如潮水般喷涌而出。无数股黑色瘴气瞬间融合至一处,凝聚成一条巨大的黑蛇,比房屋还要粗壮的蛇身疯狂扭动,带起剧烈的旋风,蛇尾霸道地横扫一切可以触及的地方,周围房屋被直接击碎,碎木飞溅。血盆大口向几人张开,伴随着刺耳的嘶嘶声,血红的蛇眼瞠然亮起,如两盏血红的灯,妖异血腥至极。巨蛇掀起气浪,瘴气席卷,血红的蛇眼带着狰狞的杀气,毫无章法地进攻。
白轻墨袖袍一挥,一道紫色真气冲着蛇首轰然撞去,气流飞卷,大蛇收到冲撞,发出震天的长嘶,痛苦地扭动身躯,更是飞沙走石,混乱不堪。白轻墨旋身腾空,堪堪避过从脚下扫过的粗硕蛇尾,再次运起真气,轻蔑地勾起唇角:“还算有两把刷子么。”
飞身而起,盯着从眼前晃过的蛇身,凌昭云咂咂嘴:“啧啧,如此庞然大物,放在此处当真是碍眼的很呀。”言罢手中玉扇一紧,再一挥,白芒如巨大的扇面向着巨蛇拦腰切去,轰然一声巨响,巨蛇列成两段,发出痛苦的长嘶。
折阙长剑倏地劈下,一名黑衣人在为黑蛇补足真气之时来不及防范,刹那便身首分家。飞腿一踢,将另一人踢出去七尺远,打断了其运功,折阙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剑光四射,霎时将那人五马分尸。
巨蛇疯狂的扭动着,仍旧不灭,血盆大口中骤然喷出无数银针如暴雨落下。银针尖头泛着诡异的青黑光芒,一看便是淬了剧毒。
白轻墨眼眸一沉,双手十指交缠,紫色细线从指尖蜿蜒,缠绕至手腕处,紫光渐盛,倏然张开一张大网!
在瘴气和血红的包裹下,夺目的紫光瑰丽无比,细细的线条勾勒出一张方格大网,紫色流光疏忽闪现,将所有银针全部收入囊中。白轻墨双掌一拍,大网骤然收缩,转眼张弛竟将银针尽数射回来处,紧随其后的是凌厉的夺命紫芒。
折阙一把拎起祁无芳的衣领,将他迅速拉出波及范围。凌昭云提起一口气身子一纵,翩翩然避开白轻墨的反击,看着脚底下的黑蛇身体从头到尾如同石头一般寸寸爆裂,瘴气呈粉末状洒落,而那仅剩的四名黑衣人在一瞬间被挫骨扬灰,咂了咂嘴,叹道:“果然,女人是无论如何也招惹不得的啊……”
白轻墨落在地上,轻飘飘瞟了他一眼。
瘴气的旋风渐渐散去,周围逐渐恢复了平静。房屋尽数倒塌,茅草被吹卷得到处都是,房梁皆断裂倒塌,房顶被撕开,墙壁被砸碎得七零八落,有些已经埋进沙土里,整座村庄已经完全看不出原貌。
祁无芳看着四周的荒凉惨状,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差点没命,看来回去之后还真得好好练练武了。”说着又转向静立一旁的白轻墨,“你……”
却被对方抬手制止。
白轻墨微微偏着头,双目虚起,停顿了一下,看向凌昭云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凌昭云一愣,当下沉下神识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片刻后睁眼道:“这是……风?”
祁无芳嗤道:“风有什么稀奇的?”
“慢着,这不是普通的风。”凌昭云面色倏地凝重下来,“这是……”
只见折阙忽然出声,手指向西北方的天空:“看那儿!”
几人顺着折阙所指的方向望去,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万丈高的沙尘遮天蔽日,刹那间乌瘴漫天,如一堵厚重高大的墙壁,铺天盖地向此处的方向迅速推移而来。
“——尘暴!”
凌昭云迅速将目光搜索周围一切能够起到遮蔽作用的地方,奈何此处乃荒漠深处,无一草一木,连原本的房屋都已经破烂不堪,起不到半点藏身之用。
“该死,今儿个是什么鬼日子!”
尘暴推进的速度奇快,眼看就要到达此处,狂风乍起,飞沙走石,整片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
白轻墨迅速道:“抓住有根基的东西,别松手!”
话音刚落下,便觉身边狂风怒吼,头顶乌云蔽日,没有一丝亮光。飞起的沙石迷了双眼,眼前只见浓浓的一片沙尘蒙住,狂风骤然袭来,白轻墨一手抓住手边的梁木,一手捂住口鼻。狂风怒吼,周围碎木都被卷起飞跑,若非有物体能够借力,人早就被卷走了。
“抓紧了,别松手!”凌昭云喝道,一边扶着断梁艰难地挪步到白轻墨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衣袂翻飞,“让你平时吃多点,瘦成这样不被吹跑就算你命大!”
这话说调侃不算调侃,说教训又不算教训,夹杂着风声,在白轻墨耳朵里听得甚是别扭,然而当下这情景又容不得她反驳,挡开迎面飞来的木屑,咬咬牙道:“管好你自己,不见得你命大到哪儿去!”
另一边的祁无芳也死死抓着硬物,冒着烈风往这边挪来:“喂,你们——”
话还没说完,白轻墨的眼眸倏地睁大:“小心!”
祁无芳一怔,尚未回过神来,便觉脚下忽然一陷,整个人霎时间向下沉了将近一尺!
凌昭云悚然一惊:“流沙?!”
不远处的折阙也迅速向这边移动,将长剑的一头伸向祁无芳让他拉住,想要将他拉出来,却冷不防自己脚下也一个下沉,再回神时,沙土已经埋没了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