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狄想要杀过去,可数名血滴子杀手围剿他一人,他根本就无法移动分毫,甚至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他的气息愈发的混乱起来,担忧充斥他的心间。
“滚开!”荣净赤红着双目,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剑花翻滚,将靠近他的血滴子杀手生生逼退,无法靠近。
不过就是一刻钟上下,荣家这一边已经损失了大半的人,即使存活着的人,也是伤痕累累,根本就没有办法再进行反抗。且本来是聚在一起的人,此时被拆散开,本就没有武功,现在单个分开,等于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爷爷——”
猛然间,当荣净看到那高举起来的长刀将要落到荣国公的身上时,赤红的眼睛闪过疯狂嗜血光芒,甚至不顾自己重伤,强行以自己重伤的身体冲破包围。然而,血滴子哪个不是经过训练的?荣净如此做,除了自寻死路之外,根本没有多大的用处。
叮——
利刃这段的脆响,本该落在荣国公身上的那柄长刀从中间被生生的折断。
整齐划一的断痕,让向来以无情无欲著称的血滴子杀手脸色微微一变,这得是多强劲的内力才能做到此?
再看将他的长刀折断的东西,那人猛地瞪大眼睛,眼底滑过惊骇。
谁能想到,削铁如泥的长刀,竟然还是被一片小小的叶子所折?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本是钉在地面上的那枚翠色叶子突然就凭空变幻出来无数的同样大小,同样形状的叶子,飞舞间,竟生生收割了数十名血滴子杀手的性命。
荣国公惊讶突如其来的变故,荣狄荣净趁此机会快速的来到荣国公的身边,小心的护着荣国公。
两兄弟相互对视一眼,这第三方人,到底是敌是友?
☆、第二一章 初露锋芒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只是荣国公们觉得差异非常,就连血滴子杀手也心中警惕。
到底是谁?
可惜,没有人来回答他们的心声,回答他们的是再次如闪电般在血滴子杀手中间穿过的平常看起来极为脆弱的树叶。
风止!
身着黑衣,面带黑巾的血滴子杀手,一个不留,全部是一叶封喉。
千百枚树叶归于一枚,那一枚树叶最终落入道不远处树尖上站立的一个面带轻纱的蓝衣女子手中。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那名女子离他们居然如此之近,而他们竟然还不知道。
因为遮着面纱,除了能看到一双深幽如寒潭一般的眼睛之外,旁的根本就看不到。
突然,那一双寒眸微微弯起,如月牙一般,那一身凌人气势也陡然变化,稍稍带上了一分柔和。
她并没有说话,而是视线在荣国公祖孙三人身上扫视一圈之后,转身,几个跃起,就消失在了修罗场地。
危机解除,伤势最为严重的荣净手一松,猛地跪倒在地上。
“净儿!”荣国公暂时将突然出现的女子的事情放在一旁,望着伤势严重的两个孙子,心疼万分。
荣国公早些年的时候也是武功高强之人,可是一次意外,他为了保护昭和帝,伤及经脉,浑身内力诡异流逝不见,且落得一个用不能习武的后果。他并不后悔,他为臣子,为护君主而死,也是死得其所。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与昭和帝之间从昔日无话不谈的兄弟变成现如今这般的猜忌?他也实在是想不通,自己难道是做了什么?
荣国公其实心中也清楚,根本无关对错,功高盖主,荣家繁荣了多少年,早就引起了帝王的防范猜测。无论荣家到底有没有错,只有荣家没了,帝王才能真正的放心,不用担心有一日荣家会做出造反逼宫之事来。
从一开始,皇帝就在寻着错处,他们的目光始终钉在荣家身上。只要是有一点机会,有一点把柄被抓住,皇帝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哪怕,曾经的荣国公为了昭和帝牺牲许多!
“爷爷,我没事,我们尽快……”尽快赶回去,荣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因为伤势过重不省人事。
“净儿!”
荣国公老泪纵横,他在心中询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的愚忠害了他的孙儿?
楚瑶华背着手,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道:“这一路跟来,到时候劳烦了!”她早就知道有人跟着她,那个人似乎并没有打算要隐瞒的意思,既然如此,在明知道没有威胁的情况下,跟着也无妨。
“闻名大荆的瑶华郡主,却有一身诡异莫测的武功,到时候当真让人惊叹!”
摇着一把金边扇子,背着夕阳缓缓一步步的走来的宁祁,让人觉得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宁祁的容貌在整个大荆都是享誉盛名的,一个男子能长成他那般模样,绝对是上天的厚爱。
只是,能说宁祁是太会装了吗?让人竟然忽略了他的绝世之姿,只看到他纨绔无用的表面。
或许也不能说是宁祁太会伪装,也许是世人都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对自己太过于自信,反倒是忘了,耳听为虚,有的时候眼见也未必属实。
楚瑶华第一次如此细致的被外界传言为如废柴一般的宁祁,从第一眼瞧见,她就知道,宁祁和她说话同一类人,善于伪装,工于心计,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那么简单。
所以,她不喜欢他,甚至还想要与他保持着距离!
对于无法拿捏在手中的事情,她可不愿意去冒险碰触。
“那么,纨绔风流,不学无术的麒麟王世子,又如何跟得上我?”歪着头,楚瑶华满脸无辜,绝美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然眼底却是一片冷凝,冰冷的寒光在眼底闪烁。
宁祁刷的收起折扇,敲着掌心,笑道:“瑶华郡主此言差矣,那都是外界所传,我从不曾如此说过,难道瑶华郡主是一个偏听偏信之人?若是如此的话,我也无法,毕竟,我也无法管旁人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你说是不是?”
强词夺理,狡辩!
两个同样善于伪装的人,面对面的站在一起,一言一行之中,无一不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来找楚瑶华之前,宁祁早已经调查过楚瑶华的身份,虽然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可他却知道,楚王府也好,还是大荆,绝对不是楚瑶华想要待的地方。或许是他天性敏感了些,他能感觉得到楚瑶华对楚王府的厌恶,对大荆的排斥。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义无反顾的站出来,以真实的自己站在楚瑶华的面前!
有用的棋子,当然得善用!
这是宁祁一贯的主张。
楚瑶华拍了拍不曾有丝毫褶皱的袖口,垂眸淡笑道:“宁世子以真面目示瑶华,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只是有一些小事,想要劳烦瑶华郡主,就不知郡主可有这个时间?”
……
楚瑶华回到瑶华阁的时候,已经月上树梢。
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发现今晚的月亮出奇的圆,出奇的亮,可周围却一刻星星都没有,隐隐的,甚至有云层要遮挡住月亮一般。
今年,恐怕会有一个多事之秋!
收回视线,回到内室的时候,有点意外月霓裳竟然会在此。
月霓裳已经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就连茶都喝了有不下两壶,后来觉得茶实在是无味,才换了一壶酒,这酒都快要喝完了,才见着她与平常似乎有些许不同的笑容,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阿楚,你可让我好等!”月霓裳叹息的放下酒杯,似乎是喝多了,眼中带着一丝丝的醉色,眉心的朱砂显得尤为的艳丽。
楚瑶华上前,拿下她手中的酒杯,一仰头喝尽了她杯中剩余不多的酒。
楚瑶华真的是没有多大的酒量,不过小杯子剩余一点酒,一喝下肚,酒气顿时上涌,明媚的红晕冲上两颊,脸上的笑容却恣意了许多。
月霓裳见她毫不避讳的就着自己的酒杯喝酒,眼眸微垂,眼底滑过幽幽暗光,扯着嘴角,笑着道:“阿楚可是碰到什么喜事?”
☆、第二二章 虚伪世子
麒麟王宁氏一族,表面上只是一个王爷而已,实际上麒麟王的封地是不受大荆控制的。如果不是因为无法控制麒麟王,昭和帝也不会让麒麟王将他们的唯一的继承人送到汴京来做质子。
世人皆说,麒麟王生来就是个情种,一生挚爱一人。
现任麒麟王宁之逸的王妃据说在宁世子刚出生没多久就过世了,宁之逸亲自将宁祁抚养到十岁,却因为昭和帝的一封密信一道圣旨,改变了所有一切。谁也不知道,一向疼爱宁世子的麒麟王,为何会心甘情愿的将宁世子送到距离他那般远的大荆都城汴京?那个时候,整个麒麟王都都跪求麒麟王不可,却根本阻止不了他的决定。
十岁那年,生辰都没来得及过,宁祁就被送到了汴京!
当然,好吃好喝是少不了的供着他,不曾限制他的自由,他可以随意的进出汴京的任何一个角落,却每次在他想要习文论武之时,大力干涉,总是有意无意的阻止。
宁祁这么些年来,烟花风流之地流连不止,风流纨绔,混沌度日,整整十年,才让昭和帝放松了对他的监视防范!
宁祁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半眯起来的黑眸中带着一丝丝令人心惊胆战的寒芒。虽是慵懒的靠着不发一言,但房间中的压力却只多不少,让垂手站在他面前的五个人愣是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是微微抬头瞥一眼,在察觉到他视线时,也会极快的低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