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们拿到了这颗子弹,那个女人好像很重视的样子。”犬将那颗穿着黑色挂绳子的银色子弹递给六道骸,“这个是特殊子弹吗?”
六道骸拿着子弹在手中把玩着,先是露出一丝疑惑,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原来是这样啊!银色子弹……
“这不是特殊子弹,只是一种信物。”六道骸答道。
“什么信物?”千种问道。
“kufufufu……”六道骸笑了起来,却不回答千种的问题。千种见六道骸没有回答的意思,也不再追问,和犬对视了一眼退出了房间。
次日清晨,司徒悦穿着一身运动服,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长发被盘束在一起,全部藏在帽子底下,她肩上背着黑色长款包,里面是她改装了一个晚上的狙击枪。走出云雀家,轻轻地掩上门,司徒悦抬头看天空,微露的晨光让她一宿未合的眼稍稍有点酸痛,她压低帽檐,又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才感觉好多了。拢了拢衣服,司徒悦朝着和学校相反的方向走去。
85式半自动狙击步枪有效射击范围是800米,司徒悦选取了正对着黑曜乐园的一座大楼的天台作为聚集点,大楼距离黑曜乐园大约500米左右,完全在射击范围内,司徒悦虽然不像真正的司徒家的人那样擅长使用各种武器,但狙击的能力还算不错。
“唔,发现目标,山本武一只,废材纲一只,大头婴儿一只……”透过瞄准镜,司徒悦轻易地捕捉到了彭格列十代目与其家族成员,地上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被司徒悦判定为敌方势力。
黑曜乐园那幢废弃的楼里面传来隐隐的爆炸的声音,看样子战斗还在继续,司徒悦决定等敌方人员都倒下了再进去取回那枚银色子弹。司徒悦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塞进嘴里,压在舌下,转动了一个角度,将瞄准镜转向黑曜乐园三楼的楼梯口的窗户,那里飘出灰色的烟雾,明显就是爆炸地点。
片刻之后,烟雾散尽,瞄准镜里一个黄色的后脑勺,就像一个枯草做的鸟窝,司徒悦调准了一下焦距,很快认出这人正是那个拿走她子弹是人,名字叫做犬。既然已经找到了今天的主要射击目标,就先让他趴下吧,不然一会被溜掉了就麻烦了。司徒悦调准姿势,上膛,瞄准犬的小腿。
“距离478米,风向西南,空气湿度干燥,无需调准偏角……”呯地一声枪响,命中,瞄准镜中犬的身体往楼下倾倒,然后出现了一根熟悉的浮萍拐,瞬间把人抽飞了。司徒悦的瞄准镜中出现了云雀恭弥那张杀气腾腾的脸,锐利的目光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射来,仿佛看到了500余米外的她,杀气四溢的目光好像要穿透她的瞄准镜。司徒悦本能地一抖,焦距偏离,云雀恭弥消失在了瞄准镜中。司徒悦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人间凶器真不愧是人间凶器,明明一副身受重伤的凄惨样,眼神还是那么恐怖。
当口中的巧克力被化尽之后,司徒悦收起狙击枪,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朝着黑曜乐园走去。
走进黑曜乐园,废弃的广场上就看到两个躺在地上的人,应该是被废材纲放到的敌人。司徒悦条件反射地把手伸进口袋里开始掏手机,却发现自己忘了带,只能耸了耸肩,在心底默默说,不是我不给你们叫救护车,而是装备不完整而已。绕过那些人,顺着残破的楼梯走上去,在上三楼的楼梯口,她看到了那个被她和云雀恭弥一起放到的犬,他趴在地上,身体不时抽搐一下,司徒悦愉悦地勾起嘴角,走过去把他翻过来,拍着他的脸说道:“双氧水的味道不错吧?”
是的,双氧水,司徒悦改造了狙击枪的子弹,那是双氧水注射式子弹,将双氧水打进身体表皮层,这和在伤口上涂双氧水的滋味差不多,会疼得很销魂。
“是你……”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认出了来人。
“没错,是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司徒悦一边说,一边用狙击枪的枪口戳着犬那被她打中的伤口,“不然我就只好让你再尝尝这销魂的味道了。”
“是你!”你这个家伙在他和云雀恭弥对战前打中他的!犬猛地睁大眼睛,狠狠地瞪着司徒悦。
“你烦不烦啊?就只会说‘是你’这两个字了吗?”司徒悦不耐烦地挽起袖子,开始扒犬的衣服。
“喂喂!你要做什么?”
“既然你不肯主动把我的东西交出了,那我就只好自己动手搜出来了。”
“松手!东西不在我这!我给骸大人了。”犬通红着脸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衣服。
“骸大人?他在哪里?”
“我才不……嗷!”因为受伤体力不济,防守不利,犬的上衣被苏木扒了下来,他的脸色顿时变了,“骸大人在楼上!”
“早点说不就好了吗?”司徒悦将衣服甩在犬身上,起身扛着狙击枪往楼上走去。
“……”这货还是不是女人啊?扒男人衣服脸色都不带变的。犬躺在地上咬着自己的衣服默默含泪。
10那场幻境,虚假
司徒悦将原本拿来装抢的包遗弃在楼道里,摘了墨镜,单手提着狙击枪,推开一道门走了进去。根据城岛犬所说,那个所谓的骸大人是在这一层楼上,而在这一层她只找到了这一个房间,进去后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存在。司徒悦微微蹙起眉头,对于面前的这种情况她的第一反应是城岛犬骗了她。正打算下楼找那个家伙算账,一个转身去却发现她进来的门已经不见了,周遭的一切在瞬间变了一个模样。破败的房间变成了一间低调而奢华的别院客厅,熟悉的欧式装潢,熟悉的家具摆设,熟悉的油画墙壁,熟悉的水晶大吊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缓缓地转过身,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在那张奶白色欧式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不是别人,那是前世的她,秦家大小姐——秦岚。
司徒悦紧紧地抿着嘴,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枪,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秦岚瞳眸漆黑一片。
秦岚坐在那里,和司徒悦有六分相似的脸上温驯无害,带着浅浅的幸福的笑容,刺得司徒悦眼眶忍不住的酸疼。
秦岚,你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你知道这样的你为之后的你打上怎样耻辱的烙印吗?
秦岚,你为什么会感觉幸福?那样虚假而不真实的感觉真的是幸福吗?
秦岚,你为什么要为那个人一步一步退让至此?他为你编织了网,你就这样愚蠢地一头扎进去而毫无所知吗?
秦岚……秦岚……
司徒悦阖上双眼,敛去浮躁纷乱的情绪,再睁眼,她看到了那个秦岚已经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来。然后,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脚步,轻轻地开口说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想对我说什么?”
司徒悦一动不动地站在,望着面前的秦岚一言不发。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秦岚继续问道。
司徒悦嘴角动了动,终于开口了,“你是谁?”
秦岚歪了歪头,浅笑道:“你认识我的呀!”
这次司徒悦笑了,似嘲弄似讽刺似不以为意,握着聚集枪的手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枪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突兀的撞击声。在秦岚不解的目光中,司徒悦抬起双手,以亲昵的姿态捧住秦岚的脸颊,缓缓地道:“我不认识你,你的声音和她不一样,你没有听过她的声音,所以才没办法模仿出来吧。”
秦岚微微一怔,随后表情一变,清浅的笑容染上了邪魅轻佻,轻柔的女声变成了男子的声音:“kufufufu……我当然没有办法模仿这个女孩的声音,因为在你的记忆中,我只看到她一直坐在那沙发上,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就像一幅油画一样……”
司徒悦松开捧着“秦岚”脸颊的双手,往后退了一步,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对了!是上次那个追她的鬼魂的声音!
仿佛听到了司徒悦心里的声音,“秦岚”的脸扭曲了一下,“我不是鬼魂。”
“那就好。”司徒悦长长地吐了口气。
那个“秦岚”似乎不想再和司徒悦纠结这个关于鬼魂的话题了,他身体慢慢地紫色的雾气弥漫,再看到他时,已经是一个顶着一头奇特的紫色菠萝头发型,身上穿着黑曜制服,手中拿着三叉戟的年轻男子了。奢华的房间也在眨眼间消失,重新变为破败的、满是粉尘的废屋。
幻术么?司徒悦眸光闪动了一下,这种东西她只是听说过,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我叫六道骸,我对你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很好奇,她的存在,让我一直看不到那些被你封印的记忆。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
六道骸……这人便是城岛犬口中的骸大人么?
司徒悦沉默了一会,讥诮道:“依仗一点骗人的技能,肆意地挖掘他人心底的秘密,你不觉得你自己的行为像一个怪蜀黎吗?还是一个极度变态的怪蜀黎。”
“怪蜀黎?这倒是一个挺有趣的角色。”六道骸轻笑了一声,对于司徒悦刻薄的语言浑不在意,伸手从怀里掏出串着黑色绳索的银色子弹,“你想要回这个东西吧?那就拿我想知道的答案跟我交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