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悦抬手抚上铁栏,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强尼,我觉得我们应该在上方再加一个笼子盖,加一个抗死气火焰更好材质的盖子。”
“为什么?”强尼不解地问。
“防止漏网之鱼啊!”
“这样啊……”我怎么有种在被忽悠的感觉,错觉吗?
“上面的盖子可以做得特别一点,像这样……”司徒悦说着捡起一旁的废铁杆子在地上画了起来,“看,就像这样,盖子一旦受热,或是被撞击,这边的机关会反应,然后发动攻击……”
“哦哦!这个真不错啊!是中国的机关术吗?真是玄妙的东西。”强尼二看着地面上粗略图,忍不住两眼放光。
“司徒小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好久了。”司徒悦正好强尼二讨论得起劲,草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才离开云雀的宅子不到十分钟,你怎么就找了好久了。司徒悦扭头,一脸不高兴地盯着草壁。
“咳咳!恭先生让我跟着你,恭先生不在的时候,我必须保证你不能离开我视线范围太久。”所以这不是我的错。
司徒悦:“草壁。”
草壁:“啊?”
司徒悦叹气道:“你除了你那张大叔脸之外,真的一点优点也没有了。”
草壁扯了扯自己的脸皮,迷茫道:“……大叔脸是优点?”
司徒悦满是恶意地说道:“你那张脸未成年的时候,进去那种未成年禁入的地方不是最好的装备吗?”
草壁:“……”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吗?我未成年的时候除了跟着委员长打架和被委员长打之外就没有做什么未成名不该做的事啊?大叔才不是那么猥琐的人!不对!他才不是大叔呢!
司徒悦不理会草壁在一边一脸纠结地变脸,转头对强尼二说道:“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很好!”强尼二点头赞同。
“那……”
“当然要装上去了!这么好的机关盖子就算是画蛇添足也要加上去!”强尼二握拳,“你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好了!”
司徒悦:“那一会我画一张更精准的图纸给你。”
强尼二:“包在我身上!”
强尼二是一个办事很有效率的人,拿到图纸不到两天时间,司徒悦设计的牢笼盖子就被完美地安装在牢笼的外层。竣工当天,司徒悦亲自去检查了。虽然有云雀恭弥跟着她,但她的心情依旧很好。
司徒悦对强尼二的成果很满意,云雀恭弥却在一边嗤之以鼻:“落下来的猎物我自然会一只不剩地全部咬杀,你折腾的东西完全是多余的。”
“是不是多余的,时机未到,你又怎么知道呢?”司徒悦出口反讥。这几天来她被限制着自由,一直呆在云雀的宅子里,各种烦躁产生的憋屈感,让她对这个云雀恭弥的忌惮也渐渐地淡化,在云雀恭弥面前的畏缩抑不复存在。
原本以司徒悦的性情,她本就是不会真的对谁感到畏惧的人,眼前这个十年后的云雀恭弥,纵然经历十年的磨砺,身上的压迫感更甚,但在司徒悦眼中,他依旧还是那个十年前中二暴力凶兽,她会因为他在自己在意的人而退让,却不会畏惧。
面对讥诮的司徒悦,云雀恭弥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有隐忍的怒火和复杂的情绪,却终究没有发泄出来,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司徒悦看着云雀恭弥远去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云雀恭弥那未出口的话,又似乎依旧还在云里雾里。最终选择了垂眸不语。
密鲁菲奥雷的突袭来得比司徒悦想象得要快,在那天和云雀恭弥不欢而散之后,还没等司徒悦再次跟云雀恭弥说上话,他已经展开了对密鲁菲奥雷突袭者的猎杀。
云雀恭弥前脚刚走,司徒悦后脚就往彭格列的基地去了。草壁没有跟着司徒悦,而是提早等在了通往彭格列基地的通道门前,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司徒悦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司徒悦沉默地与叼着草根的草壁对视了一会,才面无表情地开道:“我可以把你打晕吗?”
草壁有些烦躁地抓了抓他,眉头皱成明显而深刻的纹路,“司徒小姐,你就非出去不可吗?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危险,现在外面的世界不是十年前可以相比的,外面是你无法想象的危险,你就不能听恭先生的话,好好呆在宅子里吗?”
“草壁,人啊!总是有必须走出去的时候,而我现在就是这种时候来临了。”
“司徒小姐,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草壁忍不住恼怒道,“你知道恭先生为了你,那段时间有多痛苦,你……”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最后,草壁只能无奈地沉默。这十年前来的司徒悦,她还未参与云雀恭弥所痛苦的起因……至少,现在他不该如此苛责于她。
“草壁……”司徒悦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的脚尖上,“人能不能为了另一个,什么都按照另一个人的要求行事,这个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做不到。”那样把自己的全部交给另一个人的危险,她再清楚不过,而招致的灾难也是再深刻不过,秦延的背叛留下的痕迹,并没有随着秦延的死亡而消失。反而是更加清晰地留在看不到地方,无形地将她塑造成一个不会信任人的畸形。
司徒悦做不回秦岚,能做的只是一个丑陋而残缺的怪物,对于温暖的东西永远裹布不前地张望——渴望而不敢伸手。
“我只会以满足自己的最急需的欲|望为准则行事,通俗来说就是自私,所以……”话音一顿,司徒悦陡然抬头,将手中装着工具的背包,朝着毫不设防的草壁的脑袋甩去。草壁闷哼一声,晃了晃身体,倒在了地上,“所以,你还在期望我什么?”
越过倒在地上的草壁,司徒悦朝着强尼二跟她提过的,通往外面的通道走去。不出十分钟,司徒悦便走出了彭格列的地下基地,来到了地面上。
她站着的土地是一片荒芜的空地,一眼望去,除了几台掘土的大型机械外,她什么都没看到。司徒悦掸了掸身上的土,朝着大型机械附近走去。那些机械是发动突袭的密鲁菲奥雷的人留下的,既然人不在那么一定全掉进陷阱里了。
司徒悦靠近那几台机械,转了两圈,就看到了强尼制造的那个陷阱。铁制的大型牢笼里,云雀恭弥带着紫色死气火焰的浮萍拐不断地划破空气,让一声声属于敌人的惨叫不间断地响起。司徒悦趴在笼子顶部,眯起双眼看下面的情况——胜负果然是一面倒,密鲁菲奥雷的突袭者站着的已经只有五人了,而且这五人还在那摇摇晃晃,一看便知是受了重伤。
正当司徒悦打量里面情况的当下,云雀恭弥突然停了手,抬起头,黑沉沉的目光落在司徒悦身体。
司徒悦缩了缩脖子,伸手在笼子盖上一阵摸索,然后吧嗒一声,笼子盖的机关锁落下。几乎同时,云雀恭弥整个人杀意暴涨了起来,落在司徒悦身上的目光也变得如同刀刃般锋利,仿佛要将她的肉一刀一刀地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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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肃的目光,好像在看恨之入骨的仇人一般,让人恐惧、慌乱以及……不安。司徒悦抓着铁栏的手骤然收紧,眼帘却缓缓垂下,避开了与云雀恭弥的对视。
“打开!”如同结了冰一般的声线从牢笼地下传来,云雀恭弥死死地盯着上方跪趴在笼子盖上的人。
“云雀恭弥……”司徒悦心虚地打了个冷颤,仿佛为了积聚起所以勇气一般,稍稍停顿了一下,才深吸了口气,抬眸看向下面站在月亮投射的微弱光芒中的云雀恭弥,“呐,云雀恭弥,我不是云豆,也不是你的宠物,你那种想要圈禁我的想法是不对的!”
“我再说一遍,把笼子打开!草食动物!”十年后的云雀恭弥显然比十年前的他要有耐心得多,带着一股子十足的压迫感,缓缓地把话重复了一遍。
面对完全不听她讲的云雀恭弥,司徒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死死地卡在喉咙底里,说不出来。最后在云雀恭弥的逼视下,终究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说,起身离开。
好像身后有吃人的野兽在追赶似的,司徒悦硬是一口气跑了很远,直到肺的供氧功能到达极限,才停了下来。司徒悦一手扶着墙,一手撑着膝盖,喘着气,脑海里的画面还依旧停留在云雀恭弥那张结了冰的脸上。对着那张脸,原本下定决定要说出来的话,就那么消亡在咽喉之中。
——这是太没用了!
司徒悦直起身,背靠着墙壁,仰望星光稀疏的夜空,长长地吐了口气,却依旧没能散去心口的郁结。
她原本是想和云雀恭弥彻底划清关系的,这种暧昧不清的状况,在她日渐看清自己的感情后,让她越来越恐惧。是的,恐惧,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对司徒悦来说是一件可怕的事,所以本能地抗拒。
司徒悦给自己画了一个圈,圈里只有她自己,最靠近她的圈子人开始是司徒家主和苏苗苗,后来又多了云雀恭弥。再然后,云雀恭弥毫不犹豫地一脚踏进了她的圈子,于是她开始恐慌了。只是恐慌的同时,也夹渣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贪恋,这是她迟迟没有把云雀恭弥彻底推出自己的圈子的原因。只是她知道这样下去是绝对不行的,她必须做出选择。从还未来到这个十年后的世界前,司徒悦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直到见到了和十年后的云雀恭弥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才终于做出了选择——她决定将云雀恭弥彻底地划出她的小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