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堂这样,他是不可能将人接回安府的。
安知府看了那三个小厮一眼,道:“将这三人押回去,另外请了大夫看,让人一日十二个时辰盯着,不许他们出现任何意外。”
这几人可是重要的人证,想到他答应李江的事情,这几人无论如何要活着。
安知府回了安家,唐夫人和安然都等着,安知府冷哼道:“他也算求仁得仁。”
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唐夫人和安然都有些不解。
安知府却没解释的意思,而是问安然,“你老实告诉我,张君堂以前是不是常犯这样的事?”见安然面色乖巧,就冷哼道:“你也不用再撒谎,你是怎样的人,只这件事就看个清楚了,我告诉你,李家与张家这仇是结定了,张柏是知府,但苏文和李江也不弱,就算他们现在一个有危机,一个暂且在书院教书,他们也不是张柏可以随便欺负的。”
安然低声道:“张君堂的伯父张松是大学士……”
安知府冷笑,“到现在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你以为李家和苏家会怕一个张家?苏木兰是苏定的亲妹妹,苏定对她比对住在苏府的那一位姑奶奶还要好,而且,安国公赖五是苏木兰的叔叔,她自己又是二品诰命,救过圣上的命,有直接奏闻圣上的权利,一个张家就让你猖狂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安然面色苍白。
“还不快给我说清楚。”
“张君堂的确有这样的嗜好,以前在江陵府的时候就闹出过人命,不过有他父亲在,事情才冒个头就被按下的,我们跟他玩的都知道他有这个癖好,有的人为了讨好他就买了小倌去讨他欢心,只是他挑的很,只喜欢良家子,”安然的声音低下来,“还是会读书的良家子。”
安知府脸色铁青,若不是安然已经伤无可伤的躺在床上,他也恨不得给他一脚。
“会读书的良家子?混账,真是混账,难怪李旭阳会把他手腿打折,这样的,这样的畜生,你也是个畜生……”安知府指到安然脸上,咬牙切齿的道:“以后你若再与这样的人来往,我打断你的腿。”
安知府挥袖而去,他是穷苦的读书人,对读书人尤其敬重。
读书本就不易,还被这样的人祸害,不是畜生是什么?
什么会读书的良家子?
那人连李旭天都敢下手,看中的肯定是那些读书优秀的普通百姓学子。
只要想到这些,安知府自己就恨不得杀了张君堂。
屋里的安然着急起来,若是连安知府都站在李家那一边了,那他还有什么活路?
他祈求的看向唐夫人,哭道:“母亲,儿子已经知道错了,只是当时我是真的没往那方面想,李家势力不弱,我之前也与张君堂说过的,谁知道他会动那样的心思?”
唐夫人拍着他的手安慰道:“你放心,这件事你世叔会处理好的,不是你的错谁也怪不到你身上了。”
安然震惊的看着唐夫人,心中恐慌起来。
唐夫人却避开他的眼睛,起身道:“很晚了,你好好休息,明日我让大夫来给你换药,婶婶就先回去了。”
☆、567.第567章 恨意
全府城的大夫或多或少都和德胜医馆有联系,所以第二天一早城门一开,李江就知道张君堂在牢里的遭遇了。
他知道,与张家的事是真的不能善了了。
“嫂子,我打算去一趟江陵府。”
木兰看向李江,李江解释道:“张君堂是张柏的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嫡子,若阳阳只是打断他手脚,两家最多是为敌,可他如今在牢中……”李江含糊的说道:“那我们两家就是死仇了。”
木兰冷哼道:“在他对天天动那样的心思后我们两家本来就是死仇了。”
“所以我更要去江陵府一趟,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样的仇敌不能坐留他壮大。”既然已经知道对方在江陵府要把柄,他自然要去一趟,若能趁此机会将张家拉下最好,不能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
“嫂子,我去了江陵府,您在府城这边就闭紧门户吧,只要将阳阳保住在家中就不会有事,安知府那里我已经与他打过招呼,他不敢偏袒那边。”
“好,”木兰点头,“你去吧。”
李江收拾了东西,第二天一早就带了两个幕僚往江陵府去。
而此时,安知府通知江陵府张家的人也才刚出发。
张君堂在他的辖区内出这样的事,安知府不知道是该怪他,还是应该内疚,反正这事得与张家商量着来,所以他只能去通知张家了。
等张君堂醒过来,人已经出发了两天,他醒过来时还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哪里,等到身体的疼痛传到大脑,他才完全记起之前发生的事。
张君堂瞳孔一缩,就阴厉的抬头看向屋里的人,安知府神色沉郁的迎上他的。
张君堂微愣,然后面露羞恼,质问道:“安知府,李旭阳要害我,他人呢?”
安知府心里闪过厌恶,喝了一口茶,不在意的道:“你说李旭阳害你?我却接到李家的诉状,是你要害李旭阳兄弟,李旭阳将你当成匪徒反击了,我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知府盯着张君堂问道:“张公子不如为在下解惑一番。”
安知府这明显是威胁的话让张君堂一愣。
安知府起身道:“张公子刚刚醒过来,只怕脑子还不太清醒,不如再休息一会儿,我下午再过来问话,对了,我已经叫人通知令尊令堂,再过几日,他们可能就会派人来接你回去了。”
安知府甩袖离开。
但跟着张君堂的小厮山茶却被人抬到张君堂的房间里。
山茶只是被常山打折,不像张君堂受过那么多折磨,这两天一直是清醒的。
见到清醒过来的张君堂,山茶激动的歪倒在床边,哭道:“少爷,您总算是醒了,这两天小的都快要吓死了。”
张君堂阴霾的看着他,冷冷的问道:“那天你们都在牢里?”
想到那天牢房里的事,山茶打了一个寒颤,他硬着头皮道:“什么牢房?少爷您在说什么?咱们只是被人打折了腿脚,是安知府救了我们……”
张君堂看了山茶半响,直到他冷汗淋淋,才慢吞吞的道:“你说的没错,没有什么监牢……”
张君堂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蚊帐,为了张家,更为了他自己,监牢里的事是说不得的,但这不代表他对李旭阳就没办法。
他害得自己变成这样,若不将他挫骨扬灰,他就不姓张!
“你给老爷夫人写信了吗?”
山茶摇头,“小的们一直被关着,根本就见不到外人,也就不可能往外送信,不过安知府说已经给府里递信了。”
张君堂皱眉,想起刚才安知府不客气的态度,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之前他住在安府的时候,安知府对他还是很客气的,可是刚才隐隐的威胁,以及现在扣押山茶等人的行为怎么说?
还未等张君堂想明白,山茶就低声道:“少爷,我打听到安然少爷也被李家人打得卧床不起,安知府却一声都不敢吭。”
张君堂眼孔一缩,同样压低了声音问,“安然被打了?被谁打得?李旭阳?”
“不是,说是李家的那位苏夫人,当着唐夫人的面打的,安然少爷到现在还躺在床上……”
张君堂咬牙道:“李家,全是一群野蛮人,不是说李家和苏家读失势了吗?安知府为何还如此忌惮他们?”
山茶踌躇,张君堂就怒道:“问你话呢。”
“少爷,咱们都被安然少爷忽悠了,他自己都对钱塘的事不太了解,知道的都只是片面的,李家和苏家现在是失势了,可那位苏夫人是右相苏定的亲妹妹,安国公赖五也是他们家的靠山,哪里是说那什么就能那什么的……”
张君堂握紧了身下的被子,眼里闪过阴狠,“我不管他靠山是谁,李旭阳害我,我与他已是不死不休!”
走到门外的大夫脚步顿了一下,回头又往外走,拉了浑身瑟瑟发抖的丫头往外走了几步,低声道:“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小丫头连连点头,眼里带着恐惧道:“什么都没听到,”她感激的看着大夫,“多谢您……”
大夫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挥手微微提高了声音,“病人在哪里?”
小丫头很快调整过来,挺腰恭敬的道:“大夫,病人在里面,请随婢子来。”
屋里的人安静下来,不再谈话。
木兰很快就知道了张君堂的话,她冷哼一声,让人盯紧了安家与安家的别院。
又给几个孩子全都请假在家,道:“家里最近事多,你们全给我老实在家读书,哪儿都不许去,听到了吗?”
几个孩子恭声应下,木兰扭头看向阳阳,道:“特别是你,最近不许出门,就在家里照顾弟弟们。”
李旭明神色阴郁,“三哥,这事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你爹现在不是去江陵府了吗?不过下次让我看到张君堂我还揍他。”
苏鸣就握拳道:“我帮你三哥。”
李彬就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还嫌乱子不够大?都给我回去念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