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温润的声音随之响起来,“嗯,可以多加一点,一来祛风寒,二来也利口。”
元儿笑嘻嘻的嗯了一声,鼻子又是一缩一缩。
“这是怎么了?”
慕千葵探了个脑袋进去,故意扬起声音揶揄道:“是不是哪个弱不禁风的又生病了?”
元儿愤怒地声音抗议道:“你才弱不禁风呢!你一个病怏怏的女人,两天三头让我师父救你,简直就是纸糊的!”
慕千葵冷哼了两声,狠狠捏住他的鼻子,“是吗?这么说这药就是为我熬的咯,那我就把这药泼了,看是谁会受不了!”
元儿本来就头重鼻塞,被她捏住鼻子越发呼吸不上来,圆圆的包子小脸涨得通红,都要使上劲儿来咬人了。
慕千葵眼明手快地放开他,闪到一边去,喋喋不休道:“喂,你是狗啊,动不动就咬人!”
元儿圆圆的小眼睛一瞪,得意洋洋地回道:“你这个坏女人,要是再敢捏我,我就咬死你!”
“元儿,不许胡说!”
一抹清雅斯文的身影从药柜子后面走出来,一手拿着医书,一手拿着比对的药材。
望向慕千葵的时候,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蓄满柔和的光芒,微微一笑:“你来了。”
慕千葵点了点头,会意一笑:“谢谢你上次给我开的补药,一点也不苦。”
杜苏文扬了扬手中的旧医籍,《千金方》三个字跃然纸上,一览无余,“还要多亏你借给我看的宝贝,都是从上面学来的。”
慕千葵望着他温和俊秀的笑脸,再想到自己到这里来的真正意图,一时间竟然有些心虚,不由赶紧撇开了视线。
“你今日怎么想着来了?”
杜苏文打趣了一句,因着怕冷,自从入冬后她就常常翘班,隔三差五没来太医署,那些轮值的日子都是杜苏文在替她在这里当差,有时候他自己也恰好当差,就连续住在这里两日,为此元儿颇有微词,背地里说了不少她的坏话。
慕千葵抿了抿嘴,转身去药柜里找药材,胡乱解释道:“哦,好久没来了,所以过来瞧瞧,万一太医署有人告状,每月那一两银子说不定就没有了。”
杜苏文想了想,忙问道:“你很缺银子吗?”
慕千葵理所当然地点头,一边翻找着柜子里的抽屉,“那当然,宫里虽然有吃有喝,但是那都不是给人吃的,吃穿用度,连让人捎句话都要花银子,怎么够用啊。”
说着说着,她就忍不住那种抱怨的情绪了,不抱怨还不能察觉到,她一个小小的美人份位不高,例银又少,如果不是她那些瓶瓶罐罐赚点银子花销,沉雁阁恐怕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原来这么严重。”
杜苏文恍然若悟地点点头,忽然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她,“这个不多,你拿去应急用吧。”
慕千葵愣愣地看着他,对方态度诚恳,目光真挚,叫她没来由地微微脸红了。
对方是个很好的人,她果然是个坏人。
“不要,我怎么能拿你的银子呢?”
她摇头很果断地拒绝了白花花的银子,果然是同人不同命,之前她还和夏侯曦斤斤计较写欠条,如今居然死也不肯要送上门的钱。
杜苏文眼神一黯,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原来慕侍药一直把我当外人,是我奢望了,我还以为我们共患难过,早就比一般人更亲近些了。”
他嘀嘀咕咕说了一长串话,连旁边的元儿都狠狠瞪着她,活像她是个负心汉一样,慕千葵连忙摆摆手,解释道:“我,我不是把你当外人。”
说完这句话,她挠了挠脑袋,哎呀,这句话也不对,他和她算是太医署的同僚,可也算不上内人,名义上还是夏侯曦那个死翘翘的阴险小人才是她的丈夫!
“真的吗?”
慕千葵被他希冀的眼神给吓住了,“也不是这个意思,杜大人对我很好,我知道的,但是——”
皱着眉头想来想去,她索性把杜苏文手里的荷包接过来,笑着道:“我的意思是,这银子我收下了。”
杜苏文点头,也微微一笑。
“骗我师父的银子,你这个坏女人!”
这时元儿冲出来骂了一句,又怕挨揍,说完就急冲冲地溜了。
杜苏文哭笑不得,摇头:“这小子连药都没喝就跑了!”
元儿走后,没过一会儿,杜苏文又尾随过来。
“你在找什么?”
慕千葵正在专心致志地找药,随口一答:“哦,找几味药材,我那里没有。”
杜苏文知道她在沉雁阁研习毒药,刚开始有些抵触情绪,但后来见她只是喜欢研习也就不反对了,偶尔还会参与给点意见,借机拉近彼此的好感度。
闻言,他不由继续问:“什么药材?我帮你。”
慕千葵回过神来,望着他认真的表情不由怔了怔,一种惭愧的心情油然而生,她答应过杜苏文只研习毒药,不用来害人,但是如今她要打破这个承诺了,她的毒药最终还是要用来取人性命的。
“密陀僧和水银,我自己找就可以了。”
慕千葵谢绝了他的好意,杜苏文是无辜的,她不能让他成为毒死宁采女的间接帮凶,无论这件事是否会永远成为秘密,至少这个人一直给她温暖和希望,不能被玷污抹杀。
杜苏文依然站在她身后,慕千葵心中微恼,不由转过身来,语气也有些重了,“你去忙你的就好了,干嘛一直跟着我?”
果然,杜苏文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只是依然维持着嘴角的笑意,眉目间浮上来微微的歉疚:“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就在后面的柜子间,你有事喊我一声就好了。”
慕千葵点了点头,等他转过身去,不由抿了抿嘴角,精致绮艳的容颜微微紧绷。
离开的时候,她只是在桌子上给他留了字条,说了几句道歉的话,就悄悄出了太医署。
中午时分,天色十分暗沉,她刚走到连接前后宫的宫门处,就开始纷纷扬扬下起雪片来,如柳絮,漫天的白,任性恣意地挥舞。
风有些大,雪只管往脸上浇灌,她索性埋着头往前赶路,压根没注意到对面的来人。
直到肩膀忽然被人拉扯住,她走了两步没走出去才不由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微恼,瞧见对方的脸,不由更加恼了。
“你扯我做什么?”
慕千葵冷声低斥了一句,望了望站在几米开外的小内侍。
“美人好大的火气啊!”
慕容琛耸了耸肩,微微一笑,似乎压根不把她的恼怒放在心上。
慕千葵讥诮一笑:“我一向如此,小侯爷只管走自己的,又何必理我呢?”
听到她的话,极力想要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慕容琛凛着眉微蹙,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尤其是那件极其普通的披风,“听说你把那件银鼠皮的披风给扔了,那可是我父亲辛辛苦苦打猎回来的,慕千葵,你好得很!”
慕千葵冷笑不语,几乎可以听见对方字里行间的咬牙切齿,低声道:“原来是侯爷辛辛苦苦得到的,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替我向他陪个罪,一个俗人就是认不得好东西,俗话说好马配好鞍,我这种出身低贱的人就不该用那样高贵的东西,我有自知之明,以后就不劳小侯爷费心了。”
说完,她就要走,慕容琛牢牢攫住她的手腕,都穿着厚厚的衣服罩着披风,尤其是慕容琛一身紫狐的毛领大氅,小内侍隔得远只看见两人笑嘻嘻地站在一块说话,倒瞧不出这表面底下的动静。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那你就先放手!”
慕容琛反而更握紧了几分,性感的薄唇边噙着一丝冷笑,凑近她的耳边呢喃道:“你最好不要挣扎,如果让人知道你和外臣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你说吃亏的人会是谁呢?”
慕千葵瞪着他,冷冷吐出两个字来:“卑鄙!”
慕容琛笑了笑,湛黑的眸子里似乎
闪过一丝无奈,嘴里却是冷冰冰的,“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把那件银鼠皮披风找回来,你可以不穿,但不能扔了,尤其不能落在别人手中,不然我有一千种法子让你在这宫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千葵知道他的话是真的,心有戚戚又不能示弱,只好放低气势反唇相讥,“小侯爷神通广大,想要一件披风自然不是难事。”
慕容琛隐忍着情绪,他把侯爷府里最重要的东西都送给她了,她居然弃之如敝履,“这件披风如今在明月殿谢淑妃那里,只有你去向她讨,她才不会起疑心。”
又是明月殿?
慕千葵不悦地皱起眉头,“你那件披风里面到底藏了什么,恐怕不止是一件普通的披风那么简单吧?”
“想知道答案?”
慕容琛促狭一笑,眉眼弯又深,“不然你把那件披风要回来,自己就可以好好研究找出答案了。”
慕千葵撇了撇嘴角,“和你小侯爷沾上关系就没有好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慕容琛微微挑眉,声音发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和我沾上关系就没有好事?你扪心自问,我待你如何?”
☆、107.美人不好惹(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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